打游戏｜《使命召唤：现代战争》：新瓶装旧酒？

2019年8月24日，游戏开发商Activision宣布开放人气FPS（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使命召唤：现代战争》（Call of Duty：Modern Warfare）PS4 版2v2的开发测试。而在早些时候，游戏的首部预告片也已公之于众。这不仅令人心生期待，这款定于今年秋天正式推出的游戏，能否延续本系列的过往辉煌呢？

一炮而红

“FPS”大概称得上是电子游戏中最古老也是最重要的游戏种类之一。1992年发售的《德军总部3D》被认为奠定了这一类游戏的基本玩法，之后的FPS游戏都是以此作品为原型来进行设计的。1999年，《半条命》的模组《反恐精英》面世，这是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史上的一部里程碑式作品。它伴随着玩家们走到了今天，从未在玩家心中降低地位——譬如，在2016年，“FPS”占据了所有电子游戏销售金额的27%。

2002年初，曾经开发口碑不错的游戏《荣誉勋章：联合袭击》的主创人员，自立门户成立了Infinity Ward制作室（第二年被Activision纳入麾下）。2003年10月23日，在新东家旗下的处女作《使命召唤》便全新亮相。

即使从当时的角度而言，《使命召唤》良好的操控性、真实的战争场景和枪支弹药，乃至所设定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背景也早已并不新鲜了。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在其单人剧情故事中，玩家并非如当时其他“FPS”中的主角一般孤军作战，而是会大部分时间中得到大量的“NPC”队友支持。虽然这些“猪队友”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比如冲锋陷阵的关键时刻，玩家不动，他们绝对也不动……不过，队友之间的互动毕竟给了玩家在单机游戏时的一种团队作战投入感（这点也成为往后续作的卖点之一）。

另一个令《使命召唤》在当时脱颖而出的卖点则是游戏里时常出现的对好莱坞战争大片场面的致敬。说起来，这也不是它的首创，Infinity Ward制作室的主要人员早先在制作《荣誉勋章：联合袭击》时就提出了“电影与游戏互动”的概念，《联合袭击》除了部分情节是借鉴了影片《拯救大兵瑞恩》之外，其灵感还来自美国HBO电视台为了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所推出的经典电视连续剧《兄弟连》。在吸取和借鉴《荣誉勋章》经验后，Infinity Ward在《使命召唤》中开创了自己的流派，其游戏关卡取材于二战时期最著名的历史事件，为玩家创建出了一个最为真实的游戏场景。玩家将扮演美国101空降师二等兵马丁以及英国第6空降师伊文斯中士，在诺曼底战役中与德军在西线交战。玩家也将扮演苏联红军步兵师上士沃若宁，与纳粹匪徒在东线较量。整个《使命召唤》剧情，将以激动人心的时刻宣告终结——玩家扮演的红军士兵在柏林战役中将红旗插上了德国国会大厦，标志着反法西斯战争在欧洲战场赢得了最后胜利。

其中最令玩家感到震撼的是，《使命召唤》成功再现了两年前的电影《兵临城下》（Enemy at the Gates）中描述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惨烈一幕。没有枪的人拿着子弹往前冲在尸体中找枪，拿到枪的人在尸体中找子弹，最后堆积如山的肉体去挡住纳粹的枪口……就连电影中瓦西里·扎伊采夫上尉与德国狙击手柯尼希上校对决的一幕，也在游戏中依稀可见。

《使命召唤》因此一炮而红。在2003年各大游戏网站的评比中，它居然一口气赢得了70个最佳游戏奖。其中“PCGame”给出的评价干脆是：“一款你前所未见的经典二战游戏”。

新世界

对于这样一款叫好又叫座的游戏，Activision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从2004年开始，《使命召唤》系列以大约一年一部的速度面世，终于衍生出了一个庞大的系列。2004年9月14日，《使命召唤》的资料片《联合进攻》发售。由于《使命召唤》珠玉在前，《联合进攻》的剧情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玩家一会儿出现在1944年末西线的阿登战役，一会出现在上一年的意大利西西里岛，一会又回到了1943年的库尔斯克战场。从时间上和空间上都没有连贯性可言。好在游戏画面继承了前作的优点，极为写实漂亮。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燃烧着的树林、被击毁的车辆以及炮弹击中地面产生的弹坑，房屋在炮弹攻击下垮塌，地面的草木栩栩如生。而玩家可以扮演轰炸机上的机枪手或者驾驶坦克，又是《使命召唤》中没有的“新鲜感”。

平心而论，这样的“新鲜感”随着《使命召唤2》与《使命召唤3》的渐次推出而逐渐降低。有鉴于此，2008年的《使命召唤：战争世界》第一次（也是迄今最后一次）引入了太平洋战场。通过美国海军陆战队二等兵米勒的角度，再现了太平洋岛屿争夺战中坑道战、堡垒战，乃至日本“神风特攻队”自杀攻击的震撼场面（可惜玩家无缘扮演中国军队）。只不过，这些已经无法满足玩家的口味。二战题材仍然难免俗套，更有评论员形容《战争世界》“更像是使命召唤系列的一款资料片，而不是独立作品”。

好在Infinity Ward早已未雨绸缪，在2007年就开发出了《使命召唤4：现代战争》（Call of Duty 4: Modern Warfare）。这是《使命召唤》系列中第一款剧情并非设定在二战的作品。截至2008年6月，该作共售出了1000万份，成为“使命召唤”系列最畅销的游戏。毫无疑问，《使命召唤4：现代战争》为玩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作为“第九艺术”的游戏，仿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破坏与爆炸充斥着整部游戏，激烈的枪战与猛烈的爆炸，再用一大群飞机来一个地毯式的轰炸，将故事推向高潮。全新的任务机制，使得游戏制作人轻松地将玩家如同木偶一般操控着，不但控制了你的行动路线与故事展开的节奏，还牢牢抓住了玩家的视角，玩家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约翰·普莱斯上校（游戏中的NPC）指挥。纵观《使命召唤4》的整个剧情，绝对可以说是一部好莱坞的动作大片，不再讲述孤胆英雄，而是让玩家融入故事中，化身为情节发展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时而体验热血沸腾的豪情时刻，时而陷入孤立无援的绝望，最后逃出生天……

这款游戏的大获成功，令《使命召唤》系列就此摆脱了“二战游戏”的标签（尽管2017年的《使命召唤：二战》曾短暂回归）。不但《现代战争》系列连出两款续作（甚至一度打算去掉《使命召唤》的前缀），而且又多出了一个《使命召唤：黑色行动》系列。这个系列的剧情几无连续可言。《黑色行动》是越战，《黑色行动2》则到了未来（2025年），《黑色行动3》设定在遥远的2065年，而《黑色行动4》的剧情时间干脆模糊不清，介于2025年与2065年之间的一个时刻……

回到原点

到了今年，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Activision又做出了一个有些出人意料的决定，《使命召唤》系列的第16部作品，将命名为《使命召唤：现代战争》，并且会在PC、PS4、Xbox One 不同游戏平台一同发售。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将是一款基于2007年版《使命召唤4：现代战争》重新构想的游戏，《使命召唤》系列在12年后，又回到了原点。玩家们将会置身特种部队之中，穿梭于当代欧洲的国际化大城市以及纷乱的中东战场（但位于一个虚构国家Urzikstan，而不是基于任何特定的现实地点）。不仅是这个游戏的名字会唤起玩家尘封已久的记忆，当有人问到“谁（NPC）将与你（玩家）一起行动”时，制作方回答，“就是那些老战友”。这就是说，《使命召唤4》中的约翰·普莱斯上校将在本作回归。而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将是警长，前英国陆军军官加里克（Garrick）以及中央情报局职员亚历克斯。

除了画面无疑将更加出色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使命召唤：现代战争》的剧情。按照游戏叙事总监泰勒·黑崎（Taylor Kurosaki）的说法，重启版的《现代战争》将更加关注严肃的现实题材，尽管有时候现实比较肮脏。对比类似的电影，游戏更能让玩家感同身受，体验到现代战争的意义。这样的说辞，其实倒是不免让人联想到十年前的争议一幕。

当时的《使命召唤6：现代战争2》在视觉效果上无可指责。游戏采用了全新的IW 4.0引擎，支持更大的地图，运行效率更高，同时画面细节更加细腻。在雪地场景中，武器表面会渐渐结霜，但在持续开火后，枪械上的霜会渐渐融化。当玩家在悬崖上攀爬时，每踏出一步都会导致峭壁上的冰块脱落，看到夹克袖口在强风中剧烈摆动的效果。

《使命召唤6：现代战争2》的问题出在剧情上，游戏中的《No Russian》关卡竟然要求打入恐怖分子内部的玩家在莫斯科扎卡耶夫国际机场参与大规模屠杀平民（虽然玩家可以选择不开枪）。这一场景在当时甚至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引发了巨大争议。尽管本关卡的游戏设计师辩称这是剧情需要，而且“在第一人称射击游戏里，你永远逃不出英雄的视野，这就很难塑造反派，让玩家投身于他的恶行……这跟您享受的娱乐体验无关……”最终发售的《使命召唤6：现代战争2》也采用了一个奇怪的设定，玩家准备开始单人模式之前，游戏就会询问玩家是否跳过本关，因为本关有“令人不适的内容”。跳过本关不会惩罚玩家，也不会影响玩家的成就与游戏进度。评论界显然对这样的处理并不买账，认为这个“跳过”功能只是一个“借口”，开发者还是希望玩家能够玩这个关卡（实际情况也是）。当然，往好处想的话，游戏中的袭击是现实的，而且能够告诉玩家，恐怖袭击经常针对缺乏保护的目标……

不管怎样，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年。相比《使命召唤6：现代战争2》面世时，电子游戏界，乃至这个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使命召唤：现代战争》既然打算“新瓶”装上“旧酒”，但愿能给玩家带回昔日的感动，而不是重新陷入无谓的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