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花在了哪些刀刃上？丨专访《我的巴比伦恋人》制片人朱墨
原创 GuDuo骨朵编辑部 骨朵网络影视
文 │疯兔子
“在职场、在老家，这些情节也都太真实了。我也是这样的，不要跟我说话，请假装看不到我，我不喜欢热闹、不要聚会、不要尬聊，我只想自己待着。”“王子和少女、闺蜜和侍卫、备胎和龙女，啼笑皆非，抠脚好笑又浪漫。”“最开始第一集感觉有些无厘头，但后面剧情的发展真的是既奇幻搞笑，又有非常多很扎实让人出乎意料的桥段。”
自开播以来，剧集《我的巴比伦恋人》便在收割着不同声音的好评，这其中涵盖的论点包括“沙雕爆笑”“脑洞大开”“少女幻想”“社恐真实写照”“画面质感在线”“剧情逻辑自洽”“群像人物各有特点”等自不同角度出发的内容，同时，舆情向好最直观的证据是开播不到一周的时间，剧集豆瓣开分7.7分的好成绩，并持续保持在电视热榜第二名（第一名是《鱿鱼游戏》）。
从故事内容来看，《我的巴比伦恋人》讲述的是女主陈美如小学所写日记中的人物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和现实中的人物产生交集的奇幻故事，制片人朱墨对这个故事的定位十分明确，它就是一部奇幻爱情偶像剧，也是工夫影业第一部女性题材的作品。
制片人 朱墨
“从故事设定来说，之所以选择日记这个载体，就是不想让故事离普通女孩太远，因为日记是最贴近普通女孩的一个东西。”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日记是两个小女孩的幻想实录，而这两个女孩映射的是大部分的女孩群像，同时基于爱情剧庞大的女性观众基础，整部剧集的原始设定就已经精准地踩在了观众的共鸣点上。然而，故事设定如果做不好很多时候会沦为盖在故事之上的一个空壳噱头，观众可能会因为新奇点开看两眼，但最终能留得住观众的，还是要有夯实的内容基础。
在《我的巴比伦恋人》观看过程中，随处可见“哈哈哈”的弹幕，“脚趾抠地”观众不由自主的膝跳反射背后，是创作团队耗费大量心血铺设的笑点。
“喜剧线其中一个核心梗是‘情到浓时共赴巫山’，这是周楠导演想出的一个巧妙的谐音梗，女主陈美如在写这个情节时，两个小女孩并不知道这句话还有衍生的意思，所以当死党姜蕙真下意识地问‘为什么要来我们巫山’时，其实也是在为之后长大成人的陈美如和男主慕容杰伦真的“情到浓时”时，二人一次次地物理移动到到巫山做铺垫，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会碰撞出一些好笑的情节，同时这些情节也在映射着男女主感情升温的过程。”
除了情节之外，人物的设定也带有天然的喜感，因为陈美如在创作慕容杰伦、欧阳文山和九天龙女时，她只有十二岁。所以当这三个人出现在陈美如所生活的时空里，除了生长环境带来的错位思考，他们的身上还烙印着陈美如幼稚、中二、尴尬的童真想法。“从日记本身其实就能翻出很多好玩的花样，比如男主慕容杰伦带着‘骁勇善战、英俊狂野’的设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他没有在这个世界的基本生存技能，他也不懂人与人交往的边界，也不像欧阳文山一样有钱，而且还天天拆家，给陈美如惹了很多麻烦。”
相比之下，欧阳文山这个角色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更强一些，这也是出自陈美如为他在日记中设定的“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然而他还是有和这个世界不适配的地方，比如他动不动就要买下一个地方，动不动就塞给别人一个金块，思维方式还是有点简单直接。而九天龙女这个角色就是小女孩最真实的心理映照，她创造了一个美艳绝伦、完美无缺的情敌，而自己在王子心中的地位则一直凌驾于这样完美的人之上，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非常特别一样。这种小心思其实有点可爱。”
随着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的崛起，搞笑内容也迎来了爆发期，包括当下很多剧集在创作时会习惯性地将“轻喜”元素杂糅其中，我们也会陷入另一种思考：当大多数喜剧作品都不能让我们发笑时，究竟是我们的口胃被养刁了，笑点变高了？还是喜剧作品的质量在下降呢？
针对这个问题，制片人朱墨也给出了她的观点。“我觉得观众对喜剧的要求一直都很高，当然媒介形式和我们接收信息的载体是在变化的，但是当我们回溯过往的经典喜剧作品，那些内容之所以会让观众当场发笑、过后回味，还是因为它们找到了和观众之间的共鸣点，戳中了观众的内心。”
多元吸睛，极致想象
“其实我一直就想拍一部偶像剧，这在题材上的选择有很多，可以是很现实的风格，也可以很悬浮，《巴比伦》我们是主打奇幻爱情。”
而朱墨所谓的“奇幻”正是被观众评为“脑洞大开”的主要剧情来源。
“导演周楠和总编剧翦以玟带领的创作团队真的很擅长‘开脑洞’，这样的内容和大家的创作风格也很契合。当然，作为一个完整的故事，除了脑洞大开，还需要有足够自洽的内在逻辑，让观众不出戏，需要有充足的故事情节才能作为新鲜设定之后的内容支撑，这些日记中的人物出现在现实世界之后，她们如何说话、如何行事最初可能是基于日记内容所提供的方式完成的，但是之后呢？”
朱墨表示，前半部分日记中人和现实中人的相处中可能会有一些顺理成章的搞笑情节，但是一直搞笑是撑不下来24集体量的故事的，在整部戏的创作过程中，陈国富导演（工夫影业创始人）作为我们最强大的后援，一直在反复的提醒这件事——所有情节一定要围绕日记这个核心。我们要思考，在“中二”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命题在等待着主角团，即：这些从日记里出来的人，终有一天会离开吗？他们会逐渐地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吗？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潜移默化的影响？
除了这些脑洞大开的情节之外，古巴比伦风格的画面也是《我的巴比伦恋人》这部剧集的鲜明特点之一。朱墨评价其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谈恋爱，用大制作的做法完成了一个轻体量的题材。”
“虽然我们对这个故事的最初构想和剧集所呈现出的实际成果有不同之处，但的确实现了我们一直坚持要做出的质感，甚至有些部分还会超出想象。”
为了让关于古巴比伦部分的情节更有代入感，主创团队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前期筹备工作，而美术团队的工作更是前置了八个月之久，大家进行了大量的资料收集和历史考证的工作，还提前到摩洛哥、巴黎实地勘景，“等到第一次主创聚齐，我们给陈国富导演做项目提报时，团队准备的第一稿PPT长达400多页，我们精简了很久，才删到200多页……”
美术概念图
《我的巴比伦恋人》在正式建组之前，还进行了“试拍”的工作，这在国内几乎是很罕见的。
试拍画面
“正式开机之前三个月，我们在北京建了一个小的组，租了机器，各个重要岗位的主创也全部到位，连续三天的试拍，我们给演员是发正式通告的，当时小岳、小卜、曼滋都来了。通过这次试拍，导演和主创进行了第一次的磨合，事先发现了一些不足，可以提前预警以备调整。当然，最初呈现出的效果也很令我们惊喜，尤其是来自古巴比伦的段落，周楠导演和摄影宇明远、美术陈为任、造型谭小诗、执行制片人赵鹏等主创通力配合，做出了非常好的视觉质感。”
左起：陈为任、宇明远、朱墨、周楠
之所以会选择消耗大量预算去还原占整体剧集篇幅大概只有两集的古巴比伦场景，是因为朱墨觉得这些场景有很重要的“画面沉浸感”使命。
话题眼光前置，内容精细打磨
《我的巴比伦恋人》项目于16年开始前期开发，18年投入拍摄，迄今已逾五年时间，而在这五年间，剧集市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社会议题的流变，女性题材剧集备受关注，聚焦当代女性生存、职场、婚恋观等不同新视角的作品轮番刷新观众的期待，而对于《我的巴比伦恋人》而言，播出时间战线拉长，从某一个角度来看似乎也是意外之喜。
“我以前是做电影营销的，在几十部电影的工作经历中，我们会发现，有个别作品放在当时的时间上映，会稍微有点‘早’，内容是好的，但社会议题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会导致很多观众无法共情。”而从《我的巴比伦恋人》舆情情况来看，观众被笑点带动，对女主社恐遭遇和幻想深有同感，剧集要传达的观点在当下这个节点播出恰合时宜。
“其实在漫长的后期过程中，我们一直很焦虑，很希望这部戏能早点被观众看到，但是焦虑是没用的，我们只能尽全力把既定的故事完成好，把每一个细节做好，期待它在面向观众的时候，在故事逻辑上是完整的，在制作质感上是有保障的。现在看观众的反应，我觉得很欣慰的是，大家没觉得这是一部几年前拍摄的作品，觉得还是很新鲜的，这说明我们的编创团队是很有前瞻性的。”
当然，所谓的前瞻性视角只是剧集受到关注的窗口，而主创团队对于剧集和故事的惊细打磨才能真正让观众感受到创作者的诚意。而在打磨的过程中，这个年轻的制作团队也遇到了不少的困难。
“前期阶段最大的难点就是剧本创作，导演和编剧都是第一次挑战这样体量的项目，所以我们在开发阶段花了很多的时间。剧本创作前前后后用了两年，很多伙伴都做出了贡献。有细心的观众已经发现，我们的剧本策划中有两位，林美如和张臻，她俩的名字就是剧中两位女生角色的名字来源，她们在剧本的前期策划中付出了很多。另一位策划李文是个90后，她从前期策划就加入，跟完了整个后期制作，陪伴这个项目最久。总编剧翦以玟和两位联合编剧杨一帆、宋克敏则是把24集剧本的硬仗打了下来，非常辛苦。整个剧本创作过程，多亏了陈导对于年轻创作者们的帮助，他不仅参与了我们每一次重要的剧本会，对每一集剧本进行了把关和指导，还一直给我们很强的信念感，支撑着大家相信自己可以完成任务。”
朱墨表示，“我们这部戏是2018年9月份开机的，当时所有演员提前了40天进组，这件事情至今也是创举，而且这还是在2018年行业还极其火热的时候，所有演员的档期都非常紧张，我们很感谢六位主演和经纪团队的信任。在一个多月的训练中，我们为演员排满了每一天的课程，包括小岳、玮甯、瑞昌的阿卡德语学习、古巴比伦礼仪训练，曼滋的川剧和舞蹈训练、小岳、周游、瑞昌的动作训练（小卜也要练习如何在动作戏中做好防护避免受伤）、以及全体主演的角色排练等。这为长达几个月的拍摄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现在，看到很多观众都在夸奖这些演员的演技和信念感，我真的非常开心和骄傲。当初选角时与大家第一次见面的记忆还很清晰，我在剧组也全程见证了六位主演为了完成角色，付出的真心和艰苦的努力。正如观众们所言，剧中每个角色的表演难度都很大，大家最终呈现的结果是完美的。”
拍摄阶段最大的难度，第一是如何合理的分配预算，朱墨所在的团队既要确保一些大场面的质感，又没办法无节制的投入，这就必然面临着割舍。第二是拍摄周期问题，对于年轻的主创团队来说，每天完成8-9页纸的拍摄量是很难的，在拍摄的第一个月里，团队平均每天只能完成3-4页，所有人都急得够呛。“所以我们在第二个月就开始着手筹备开B组，到了拍摄的最后阶段，最多的时候曾有四组同时拍摄。在这里也要感谢黄常祚导演当时的驰援。”
后期制作的最大难度是剪辑，“这部戏的风格很不一样，市面上没有现成的样本，我们确实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到底如何可以把专属于它的那个调调找出来，只能靠不断的尝试。第一轮剪辑结束之后，我们不是很满意，但又不知道方向在哪里，这时候还是陈导当机立断，建议我们再重新剪一遍，这个决定如果不是他提出来，别人是不敢提、也没办法拍板的，因为这直接意味着预算的增加，后期的时间也会拖得更久，不可控的因素会增加很多……”
事实证明，团队的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经过了第二轮在剪辑上大刀阔斧的修改，在陈导事无巨细的监督和指导之下，剧集呈现出了现在的模样。现在回想，真的很感谢过去几年里，陈导对于创作质量一贯的高要求，他几十年的经验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宝藏。”
除却画面呈现出的趣味和美感，通过《我的巴比伦恋人》这部作品，朱墨有一个最想跟观众分享的东西：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很珍贵的，不要放弃你最初对爱情的想象，不要因为一时之间没遇到满意的人，就迫于社会压力去妥协，去凑合。假如暂时还没遇到他，我们可以先过好自己的生活。愿每一个女孩都能被珍视，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都能遇到自己真心相爱的那个人。
原标题：《沙雕又有实感，钱花在了哪些刀刃上？丨专访《我的巴比伦恋人》制片人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