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之后的科幻建筑是什么样的?

2020-05-01 20:04
上海

Rick Liebling 利维坦

利维坦按:

自从柯布西耶(Le Corbusier)运用粗制混凝土或无饰面混凝土构建野兽派建筑后,这类建筑很快取代了学院派,成为了政府或机构的办公场所。又因其成本相对低廉,野兽派在战后欧洲、印度和东欧这样的新兴国家里逐渐流行了起来。很多评论家认为,建筑师们想要的不仅是削减成本:对不少建筑师而言,野兽主义建筑反抗的是资产阶级的享乐与消费。

当然,我们现在回头再看,所谓对抗资本主义的意涵多少有些属于事后追加:几十年过去,那些昔日乌托邦式的建筑,逐渐成为了反乌托邦/赛博朋克作品中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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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地浏览一下 tumblr 或 Pinterest 论坛的兴趣推送,你会发现我最近痴迷于科幻作品美学。更具体地说,我一直在想,在过去35年甚至更久时间里流行的设计美学——赛博朋克(Cyberpunk)之后,科幻作品是什么样子的。以下讨论,是我称之为“科幻作品美学”系列的上半部分。

上半部分将着重讨论建筑设计。我虽有一些理论知识,但绝非这方面的专家。于是我联系了几位专业人士,询问他们的看法和经历。某些情况下他们的想法与我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接近。而在另一些情况下,他们所掌握的知识使得他们的结论与我不同。本文的目的并非是要得出结论,而是展开讨论。我希望读者能享受这次阅读之旅,至少觉得这些专家提出的思想和概念具有很强的启发性。当然我是这么认为的。

《银翼杀手》(1982年)中,飞行警车“Spinner”驶向泰路公司总部(Tyrell Corp.)。

虽然赛博朋克这个词的文学渊源来自现代大师的作品,比如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加拿大籍美国科幻小说作家,是科幻文学的创派宗师与代表人物,被称作赛博朋克运动之父)、鲁迪·卢克(Rudy Rucker,美国数学家兼科幻小说作家,赛博朋克先驱之一)、布鲁斯·斯特林(Bruce Sterling,美国科幻小说作家)和帕特·卡蒂甘(Pat Cadigan,美国科幻小说家),但提到赛博朋克风格时,总是会想到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的电影《银翼杀手》(Blade Runner,1982)。

电影中展现的视效画面——无边黑暗、阴雨连绵、城市景观——在某种程度上是黑白电影的重现,但加上了大量的霓虹元素和多元文化的街头生活。到20世纪80年代末,日本漫画——尤其是颇受欢迎的《阿基拉》(Akira)和《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让赛博朋克风格风靡全球。

当然,赛博朋克风格是时代的产物。叛逆的青年文化(朋克,punk)加上先进的技术(如个人电脑、随身听)、资本主义的膨胀(比如华尔街箴言“贪婪是个好东西”)以及人们对军工联合体挥之不去的疑虑,使得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是一个非常愤世嫉俗的时期,需要有与之相匹配的视觉呈现。

《巴克·罗杰斯》(Buck Rogers)(1939年)

赛博朋克风格在科幻作品中持续了30多年,和之前标志性风格的持续时间并无不同。任何一个《神秘科学影院3000》(Mystery Science Theater 3000)的影迷都可以告诉你,《巴克·罗杰斯》(Buck Rodgers)和《飞侠哥顿》(Flash Gordon)中色彩鲜艳、军装风格的制服,以及闪闪发亮的金属连体服是赛博朋克之前科幻作品辉煌30年间的鲜明特征。原子时代和太空时代带来了一个干净、清新和明亮的未来图景。

1968年,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以一部《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震撼了科幻界。电影中的现代造型保留了大部分太空时代干净的风格,同时结合了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现实情况(电影上映一年后美国把人类送上了月球)。

不到十年,《星球大战》(Star Wars)重塑了科幻界,一大批模仿作品蜂拥而上,但《星球大战》所设定的宇宙更基于科学奇幻(还有借鉴了西部和武士电影),而非硬科幻。因此,尽管《星球大战》在科幻作品历史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不确定从视觉角度来看,它是否和赛博朋克有着相同的文化影响。

但现在,距我们第一次“观看”赛博朋克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我们现在有什么呢?在现代(2000年及以后)科幻作品中,是否有一种统一的视觉概念?我注意到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有一些主题反复出现,它们也许并不仅限于科幻作品,——同样的,赛博朋克美学也不仅限于科幻作品【参考《黑雨》(Black Rain)】——而我已见过这些主题反复出现。

我称之为“硬混凝土”风格(Hard Concrete)。

正如赛博朋克和之前原子时代和太空时代的特征相联系,“硬混凝土”风格也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如果说赛博朋克是公司作为神秘的庞然大物在视觉上的呈现,那么在“硬混凝土”的世界里,公司和政府被设定为野蛮和冷漠的形象,它们光鲜靓丽的外表被打碎,不再费心思去隐藏其控制欲强,粗暴或者恶毒的特征。

作家兼历史学家詹姆斯·格雷克(James Gleick)在著书《时光旅行》(Time Travel,第305页)中写到这一影响了科幻作品的设计美学演变:

“未来主义的美学也变了,但无人发表此类宣言——从造型巨大、风格大胆、多用三原色和金属光泽的物品,到阴暗潮湿、残垣废墟的背景设定。”

这也许和我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但它确实说明了格雷克和我都观察到了某种美学演变,且它们存在相似之处。请看例子:

丽莎·乔伊(Lisa Joy,电视剧《西部世界》制作人兼编剧)和乔纳森·诺兰(Jonathan Nolan,电视剧《西部世界》总导演)改编了迈克尔·克莱顿(Michael Crichton)执导的电影《西部世界》,他们共同在电视剧《西部世界》(Westworld)中构建了一个未来,下图是制造机器人接待员的地下实验室。

《西部世界》(2016年)

歌手及演员加奈儿·梦奈(Janelle Monae)为最新专辑而制作的影片《秽乱科技》(Dirty Computer):

《秽乱科技》(Dirty Computer)——加奈儿·梦奈(Janelle Monae)2018年

美国AMC电视台的科幻纪录片《詹姆斯·卡梅隆的科幻故事》(James Cameron’s Story of Science Fiction)中座椅的样子,可由詹姆斯·卡梅隆自行挑选,以下是他的选择:

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和史蒂芬·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拍摄《詹姆斯·卡梅隆的科幻故事》时的剧照。

在这些例子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颜色不饱和的世界,不再是黑夜中闪烁着霓虹灯,而是一片灰色。赛博朋克的“酷潮”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取色板的“酷潮”,这个取色板的颜色并不那么多样,从纯蓝色到灰橄榄色,中间只有不到五十种灰色调。

同样消失的还有赛博朋克的流畅光泽感——让我想起了电子游戏《镜之边缘》(Mirror’s Edge)。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未完成的风格。

正如赛博朋克对早期视觉语法——黑白电影——的回归,“硬混凝土”同样借用了某些设计元素,即野兽派建筑(Brutalist architecture)。看看这些建于五六十年前的建筑的照片,你能说它们不适合用在下一部《异形》系列电影,或是用作《西部世界》的地上大型实验室?

圣皮埃尔教堂(Saint-Pierre Church),菲尔米尼(Firminy,法国)于1971年设计。

圣玛丽·里昂私立学校(Lycée Sainte Marie-Lyon),乔治·阿迪隆(Georges Adilon)设计,1976年。法国拉韦比利埃。

朱塞佩·佩鲁吉尼(Giuseppe Perugini),树屋,1971年。意大利弗雷金。

库罗奇金住宅小区(P. Kurochkin),1993年,俄罗斯圣彼得堡。

格萨尔图书馆(Geisel Library),威廉·佩雷拉(William Pereira)设计,1970年,美国加州圣迭戈。

我联系了卢克·琼斯(Luke Jones)。他和乔治·金格尔(George Gingell)合作了一档了不起的播客《建筑+城市》(About Buildings + Cities)。他们已经完成了关于威廉·吉布森的《蔓生三部曲》(Sprawl Trilogy)以及《银翼杀手》和《银翼杀手2049》的剧集。我向他们提出了“硬混凝土”的概念,卢克做出了如下回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如以前的石头或石膏板一样,那种简洁的混凝土板已经给人们留下了“不朽”的感觉。这种材料用于中世纪办公大楼、文化设施、政府机关、学校图书馆等建筑,因此给人一种严肃或者庄严的感觉。它并不是完全是“传统的”,但已经开始以某种方式暗示建筑的权威和尊严。

特蕾莎·卡雷诺文化综合体(Teresa Carreño Cultural Complex,委内瑞拉),20世纪70年代早期。

我认为有趣的是,就像卢克讲的那样,尽管野兽派建筑是用于政府组织的,并且也可以视为某种科幻美学,但是,20世纪60年代到今天的时代转换给它注入了不同的含义。我们看到政府和公司“尝试”了时髦、现代、具有未来感的建筑风格。在80年代,随着登月成功,个人电脑和《电子世界争霸战》(Tron)等的到来,这些尝试给人的感觉还不错。但到现在2018年(本文发表时间为2018年),这种未来的象征已经不再那么夺目了。

“当然,即便是最原始的赛博朋克设计也借鉴了以前时代的风格。”这句话来自卢克的《建筑+城市》。

值得记住的是,许多原始赛博朋克的内里已经“陈旧”,因为它们展现的,是先进技术叠加在落后老旧的现存城市之上的效果,但应用的地点是过去建造、现在仍然存在的城市。《银翼杀手》中的城市风格深受20世纪初到20世纪30年代间摩天大楼审美的影响,而非来自20世纪60年代的建筑。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幻美学自然会继续前进,也同时会回过头从历史中寻找灵感。

那为什么今天又回到了野兽派风格?琼斯说:

20世纪60年代的未来主义在现在看来或许是一种中立的“未来主义”。在那个时代,人们通过技术和基础设施将城市改造得比以前更具魅力(也更引人注目)。而它仍然具有参考价值。

混凝土作为一种材料,使得我们和权力结构的关系鲜活了起来,尤其是像科幻作品中描述的那样。它是透明的——一种“没有什么要隐藏”的透明——同时也可以是不透明、不可穿透的。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政府和企业权力掮客似乎放弃了花言巧语,甚至假装他们是在为我们服务,同时也准备好了应对来自公众的反对呼声。

博客“我的美丽心灵的永恒观点”(Eternal Opinion of My Spotless Mind)发表了一篇题为《残忍,野兽派科幻以及和阿契格拉姆的联系》(Brutal, Brutalist Science Fiction and the Ties to Archigram)的文章,解释了科幻作品中野兽派建筑的主题力量,比如电影《撕裂的末日》(Equilibrium,2002年)。

《撕裂的末日》(2002年)

在这部电影中,政府的强势形象依赖于个体视觉分离。正因为如此,这座城市的居民和领头人物主要身穿黑白色调的衣服以维持共同的和平(电影中也有几个人穿彩色的衣服,但这是为了向观众强调他们行动的重要性)。不仅城市里的人遵循这种视觉规则,这个城市本身也通过展现大量的混凝土建筑美学,来维持一种几乎是重复的规律美。

需要说明的是,我不是说野兽派建筑和科幻作品是新的绝妙搭配。在ARTiculations(来自油管的一个频道)这段关于野兽派建筑的视频中,以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导演的电影《发条橙》(A Clockwork Orange)为例,展示了标志性野兽派建筑在科幻作品中的应用。

《发条橙》剧照。其建筑原型就是下图的伦敦布鲁内尔大学演讲中心。

伦敦布鲁内尔大学演讲中心,1968年由英国建筑师理查德·赫伯特·谢泼德爵士(Richard Herbert Sheppard)设计。

东英吉利大学学生宿舍,丹尼斯·拉斯敦爵士(Sir Denys Lasdun)设计,建于1962-1972年,英格兰诺里奇。

我的主要观点是,我们看到赛博朋克在风靡30多年后,让位给了一种新风格——我称它为“硬混凝土”风格。这种风格的很多元素源于野兽派建筑。大卫·福汀(David Fortin)是加拿大安大略省劳伦斯大学麦克尤恩建筑学院的主任,并著有《建筑与科幻电影:菲利普·迪克和<家庭的奇观>》(Architecture and Science-Fiction Film: Philip K. Dick and the Spectacle of Home)一书。当我和他提到“硬混凝土”这一想法时,他回复道:

我认为,科幻作品的虚幻世界采用这种美学有几个主要原因。第一,通过野兽派建筑的不朽性来暗示时间。这种贯穿过去和未来的的立体外观和线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未来的某个特定节点,因此它更容易被视为一种风格,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复古未来主义”。闪闪发光的金属服饰和飞车等也是如此。

虽然我一直研究野兽派的永恒性,但福汀观察到了我从未注意到的一个方面:

但我认为有一点至关重要,混凝土是无根可依的。没有任何一种文化可以宣称混凝土是当地的传统建筑。这一点对于未来主义的画面呈现至关重要——如果导演不想让观众感觉电影里的建筑是某个地方或者某种文化中的建筑,就像国际化建筑试图统一风格那样。

维拉斯加塔楼,米兰,意大利。先锋派意大利建筑师设计,1958年。

然后福汀将这些点联系起来,用一种我无法做到的方式解释了“硬混凝土”对情绪的影响:

我认为“硬混凝土”通过它的物质性,也呈现出了一种人类生存状况的框架。许多科幻故事最终都在试探、质疑人性,比如我们与科技的关系、社会的进化和退化等。光秃秃的混凝土表面通常与人类形象和人际关系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物质上不存在人性尺度。事实上,它不存在任何尺度。因此它无法将作品中的人物和真实世界或人类自身联系起来。

事实上,当混凝土这种材料被单独使用时(或与金属和玻璃一起使用时),它并不温暖,也不能吸引人的感官。我认为,科幻作品通过选择这种材料,批判了我们远离大自然的现状。空无一物的建筑表面是一种抹去故事发生时间和地点的手段,因为上面没有能提供时间线索的人工制品、装饰物或者材料,借此给观众带来一种距离感。(这点和《银翼杀手》相反,它试图通过后现代风格的大杂烩来混淆时间,意图完全不一样)。这尽管很多当代设计都采用了类似手法,但就目前而言,对于普通电影观众来说,这仍然和他们的日常生活有着巨大落差,充斥着关于空间和材料的脱节感。

最后一部分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让我们仔细思考“没有人工制品,装饰物或者材料提供的时间线索……”这句话。我们一起来看下图Netflix原创电影《匿名者》(Anon,2018年)中警察局的照片:

《匿名者》(2018年)

现在来看这句话:“在我看来,这些空无一物的表面是一种抹去故事发生时间和地点的手段……”。下图是《黑暗骑士》(The Dark Knight)的剧照。从技术角度来看这不是一部科幻电影,但请看韦恩工作室的照片,它可能来自1978年,2008年甚至是2028年:

《蝙蝠侠:黑暗骑士》(2008年)

一位我很熟悉的建筑师(也是崭露头角的科幻小说作家)——杰夫·利布林(Jeff Liebling)也有类似的看法。请读下面的文字,再重新思考上面《匿名者》的图片:

“这些建筑都很冷漠、有距离感,几乎没有人性;因此可以代表非现实世界或者外星世界。它们大多不是以人为本,因此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去人性化。建筑空间通过细节的衔接体现出人性尺度,比如适合人类身高的门、将大面积玻璃进行切分的窗框、家具等。”

“鼠碉”(Mäusebunker),自由大学,柏林。格尔德·汉斯卡(Gerd Hänska)设计,1979年。

你可能很熟悉凯特·瓦格纳(Kate Wagner),她在名为《豪宅地狱》(McMansion Hell)的博客中疯狂批评了住宅建筑,其评论尖锐而巧妙。然而,她的专长不仅仅是辨别多余的屋顶和过多的屋檐。她为99% Invisible网站写了一篇文章,名为《恶魔的建筑:臆想小说电影里的反乌托邦巨头》(The Architecture of Evil: Dystopian Megacorps in Speculative Fiction Films),深入探讨了科幻作品的建筑风格。

在与她的谈话中,她对赛博朋克及其起源提出了以下看法:

“我认为对于赛博朋克来说【如果我们说的是一种表面上起源于《神经漫游者》(Neuromancer)的子流派】,霓虹雨美学和该流派诞生的时间有部分关系。20世纪80年代早期和中期,建筑风格一只脚踏在高科技建筑上【比如蓬皮杜中心(the Pompidou Center)】,另一脚踏在后现代主义建筑上【比如波特兰大厦和孟菲斯派(Portland Building; Memphis Milano)】。”

高科技建筑植根于超科技表现的晚期现代思想。用建筑评论家查尔斯·詹克斯(Charles Jencks)的话来说,晚期现代主义是“务实主义而非理想主义,超现代对现代的几个方面都夸大了——极端逻辑、极端循环和强调机械化,科技用于装饰和造作,国际风格复杂化……它是一种抽象,而非传统语言形式”【《晚期现代建筑》(Late Modern Architecture)第13页】。

白塔大楼,马德里,西班牙。弗朗西斯科·哈维尔·萨恩斯·德·奥依萨(Francisco Javier Sáenz de Oiza)设计,1969年。

牛奶厂,马赫萨那,印度。阿尔特·坎文德(Achyut Kanvinde)设计,1974年。

这一点在赛博朋克中得到了体现,赛博朋克是那个时期最典型的科幻作品子流派。瓦格纳继续说到……

后现代主义在建筑的部分表现正是对所有这些六七十年代科技拜物化建筑的批判。而在文学上,赛博朋克也刚好落入后现代派别,因其生来就是对科技的一种批判,加上它影响了社会和人际关系。因此从某一特定时期来看,吉布森时代的赛博朋克美学是对建筑界科技应用的一种过分夸张。

那么我们当前的文化是如何推动后赛博朋克的科幻作品和建筑的发展,同时又将它们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视觉和文本语法呢?瓦格纳继续说到:

在当前的赛博朋克作品中,极简主义美学来自对如今建筑现代主义美学和当代技术的重新探讨,而非对20世纪80年代的探讨。现在来看,技术地狱更像是斯诺赫塔(Snohetta)的稀疏建筑或是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的超连贯作品。未来对我们造成危害的技术不是电脑终端上绿黑相间的字符串,而是像《黑镜》(Black Mirror)中所描绘的那样:我们日常使用的手机,或者是造型流畅的笔记本电脑(比如MacBook Pro)至于野兽派的复兴,与其说是老派的野兽派,不如说是当代设计师【比如彼得·卒姆托(Peter Zumthor)】对石头和混凝土这种视觉上体量较大的材料的重新构思。但他们是通过当今高度流线型和极简主义美学来呈现,而非野兽派英雄主义、纪念碑般的方式。

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世界文化中心(The King Abdulaziz Center for World Culture)——斯诺赫塔建筑事务所设计。

瑞士瓦尔斯温泉浴场(Thermal baths in Vals)——彼得·卒姆托设计。

卒姆托特别会处理像自然光这样的元素,为建筑营造出一种特定的气氛,使得光线和色彩比以往的霓虹灯更加柔和。当采用空间几何和材料纹理(比如混凝土墙)作为主要视觉元素时,整个空间内的装饰必须稀少以保持整体视觉效果;它还可以让观众有一种疏远或是束缚感,这就是此种风格在当代科幻作品中奏效的原因。然而我认为,当代科幻作品(如《银翼杀手2049》)在某种程度上为了向野兽派的视觉前辈致敬,又重现了其中元素。

在科幻作品美学系列的下部分,我将着眼于现代科幻作品的服装和装备,但我也想在这里先提及一点(就当作预热吧),因为赛博朋克在这一方面也颇具影响力。

“硬混凝土”中的“英雄们”不再身穿黑色皮夹克,带镜面墨镜,他们的先进装备不再光鲜,背景从冰冷的二进制网络空间,跌入一片混乱的现实世界。

请看《捍卫机密》(Johnny Mnemonic,1995年)的剧照,该电影根据威廉·吉布森的小说改编:

再对比尼尔·布洛姆坎普(Neil Blomkamp)的电影《极乐空间》(Elysium ,2013年):

《极乐空间》里的马特·达蒙。色调50度灰无疑。

文/Rick Liebling

译/Rachel

校对/Yord

原文/medium.com/adjacent-possible/the-aesthetics-of-science-fiction-what-does-scifi-look-like-after-cyberpunk-ba9f1991e75c

本文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由Rachel在利维坦发布

文章仅为作者观点,未必代表利维坦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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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赛博朋克之后的科幻建筑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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