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ce Davidson在纽约地铁中的一场光影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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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6 17:0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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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如果真要说我在挖掘一个故事的话，那么它一定存在于我跟拍摄对象的关系之中——是故事在向我诉说，而不是我在讲述故事。”玛格南摄影师布鲁斯·戴维森（Bruce Davidson）这样描述他跟摄影对象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于这位美国摄影师而言，他广受好评的摄影专题《Subway》（地铁）就是“一趟发现之旅”。在八十年代，戴维森连续五年探索并捕捉了纽约地铁系统的各个角落。《Subway》这一系列呈现了大都会不为人知的一面，既是一次迷人的光影实验，也记录下了纽约历史的一段重要内容。

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自1904年第一条地铁线路开通以来，纽约地铁的状态便一直恶化；而到1980年春天，戴维森开始这个项目时，纽约地铁的状态已是低谷——地铁系统里全是凌乱的涂鸦，仿佛廉价舞厅闪光灯发出的诡异荧光让人不安，笼罩着整个地下世界。对大部分人来说，那是一个被暴力团伙和无家可归者占据的危险之处。

然而，戴维森在一片敌意与腐朽中开拓了一趟引人入胜的美学体验。他抛弃了惯用的黑白底片，投向彩色摄影，为的是真正捕捉地下城里的独特气氛和那里跟他萍水相逢的人们，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彩虹色中，就像我在深海鱼的照片上看到的那样。”

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这）给我的照片赋予了一种张力和目的感，”在我们问戴维森如今对当年的作品有何想法，以及如果当时的纽约地铁并非一片破败景象，他还会不会受其吸引时，他如此回答。

“因为要去探索、表达并与地铁里看到的那种生活正面交锋。我当时有一种，也许可以被称为‘隧道视野’的特质。”

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那里人人平等……地铁经过地上线路时，我们得以短暂地瞥见城市，而当列车驶入地下，本已乏味的荧光融入一片冷酷的昏暗，困在其中的我们只能一起苦苦支撑。”在自己的书中，戴维森把这番观察写入引言。

纽约以多元文化与丰富机遇著称，而在这样一座城市的地下，地铁仿佛是不断扩张的地上大都会的一个缩影，如同一个民主国度，来自各行各业的人到了这里，都得在车厢里摩肩擦踵，地下车厢跟地上街道一样混乱无序。

然而，就跟充满矛盾的纽约一样，这批作品还突出刻画了乘客汪洋中人与人之间的孤立疏离。用他的话来说，“（人们）困在地下，藏匿于面具后，彼此隔绝。”

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戴维森在谈到自己如今对这个项目的看法时再次强调：“我觉得对于拍摄地铁有一种激情与目的感。

人们都同病相怜，我只是选择了在1980年这个时间点，把地铁里日常发生的一切表达出来。今天的地铁已经不一样了，不过还是得提高警惕。”

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戴维森拍摄过程的一个核心环节，就是在发现值得记录的乘客后去打扰他们的封闭世界：“如果他们说可以，那就是可以；如果他们说不，我也知道那是个斩钉截铁的不。”

他会随身带着一个袖珍的白色婚礼相册，里面备有一些《Subway》系列的作品，每每在需要别人入镜的时候就会拿出来，以让他们相信自己的意图。有时候，某些动人的瞬间一去便不复返，戴维森便会先自作主张拍下来，确保照片拍好后再做解释。

地铁。

美国，纽约，1980年

很多人希望能展示地铁系统的真实情况，甚至对此充满热情。但是，由于脖子上总挂着昂贵的相机，戴维森也曾遭受攻击和抢劫，“我走下地铁楼梯，走过了验票闸门，正走向昏暗的站台时，突然感到一阵恐慌。我提高警惕，环顾四周，看看身边站着的人里面谁可能正酝酿攻击。”

这段丰富多彩的经历，跃然于《Subway》的画面之上。在戴维森的摄影作品中，我们踏上一段真挚的旅程，走进昏暗隧道的庞大地下网络，走近那些遭到破坏的站台和气氛怪异的车厢。八十年代也是地铁开始进行翻新修复的时期，如今的地铁系统和过去相比，某种程度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被问及他如何看待现今的地铁和这些年的变化时，戴维森感慨：“当然了，你还是得注意不能站得离月台这类地方太近，以免发生意外。但是除此以外，它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焕然一新，乃至于都让我觉得有些平庸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