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马来西亚槟城,就像自己置身于潮汕
原创 老艺术家 九行
有人曾经说过:“当你走进槟城,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懒散的心,二是坚强的胃。”
但老艺术家还发现第三样东西,潮汕的脸。
△槟城老街/图虫一下飞机,走进马来西亚槟城,很多人会以为自己置身于潮汕:
以“汕头”命名的街,扑面而来的骑楼建筑,满眼的潮汕美食,甚至有些小吃摊档老板还能操着一口流利的潮汕话……
△槟城第一眼,看成了潮汕/图虫虽然槟城带了一部分“潮汕”基因,但你也别以为她只有潮汕。
槟城带给人的感觉,正如电影《初恋红豆冰》里所描述:
阳光、胡同、汽水、红豆冰、还有初恋,都可以在这片炽热潮湿的土地上肆意生长,再加上华人的脸孔和殖民色彩,正好构成一幅缱绻的南洋画卷。
△槟城街头壁画和远处的大楼/图虫槟城能带给人的惊喜,也绝不仅如此。
马来西亚槟城
你怎么长着一张潮汕脸
打开地图,你会发现槟城被横隔中间的海峡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海岛,一半是陆地。
这也正如槟城人的性格,一半热烈,一半理性,慵懒之中又带着那么点儿积极向上的气性。
△被一道海峡分隔两半的槟城/图虫作为马来西亚的第三大城市,槟城有大马“硅谷”之称,人均GDP 49873令吉(约合83071人民元),相当于我们一个二线省会城市,这在东南亚来说,已经算是不俗的成绩。
明明可以靠海吃海的槟城,为什么这么拼?
再走近些你就会发现,这里带着将近一半的华人基因。
△在槟城,华人人口占将近4成/图虫在这块小小的104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住着近四成的华人,约69万。要知道,这里的马来人口也不过比华人多了2.8%。
而槟城的华人里,潮汕人又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
在这个热带海洋之上的小城,连吹来的海风,都可以嗅到一股独属于“潮汕”的咸腥味。
△“南洋首富”张弼士在槟城的故居蓝屋,其祖籍为潮州大浦/图虫马来西亚槟城到底可以多像“潮汕”?
嗯,当你发现连世界上第一个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奖的“潮汕式建筑”——韩江家庙(槟榔屿潮州会馆),也是在槟城,就不难想象得到。
△槟榔屿潮州会馆/PENANG by Hotels.com当潮汕人走进槟城,就像啪一声,解开了心底那道旧锁。
两者再碰在一起,就宛如故人相见:
街道上,排列出低低矮矮的南方骑楼,恍惚自己身处在汕头市区的小公园,那建筑里的一笔一划,勾勒出的不就是汕头老城区的样子?
△槟城街头,超级像汕头的老城区/图虫△汕头小公园,记录着这里曾作为通商口岸的繁华/图虫走在街上的马来人,从他们口中吐出马来语,也不免夹杂了一两个潮汕音。
穿街过巷,街头吆喝的三轮车夫,斑驳老旧的二层独栋小洋房,还有同款贴满老照片奖牌的传统小吃店,走进去,全是潮汕味蕾:炒粿条、蚝煎、潮州煎蕊、汕头四果汤……
就连马来人,有时也会来这种老旧茶室,吃上一碗潮州糜(粥)。
△槟城街头的潮汕小吃店,当地人也时常光顾/作者供图△老茶室里,也像汕头传统吃店一样,贴满奖牌和名人光顾的老照片/作者供图走进槟城的汕头街,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了。
虽然槟城的美食有来自闽南的福建面、虾线,源自娘惹的呖沙、椰浆饭,还有各式酸辣的印度美食,但一到了晚上,这里便化身十足的“汕头”夜市:
人声鼎沸的推车摊档,集聚着同为觅食而来的世界各地深夜食客,不惜拉出十几米的队伍,只为叫上一份著名的“四大天王”——鸭粥粿汁、卤味粿条汤、炒粿条、四果汤。
果然潮汕美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滋养出一批潮汕胃。
△槟城美食,炒粿条/图虫△槟城夜市/图虫满足了胃,在这座南洋遗梦里的城市,也藏着潮汕式的信仰。
一座座天后宫、玄天上帝庙、潮汕宗祠林立错落地排列着,哪怕远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也要确保子孙后代能得到“老爷保贺”。
△槟城的华人寺庙,在街头很容易碰到/作者供图在槟城街头,潮汕人还很容易找到自己小确幸——比如潮艺馆、潮剧社等等。
恐怕就连潮汕人自己也没有想到,某些在本土都已经开始消亡的传统文化,在几千公里外,又可以重新遇见。
△槟城潮艺馆,2020年又开始招生/官网、FB那段缠绵百年的历史,恐怕一早就已唱响。
潮人下南洋,在槟城的300年
潮汕人很早很早就来到槟城,比1786年英国殖民者开辟槟城岛还要早。
可以说,槟城的命运在很早以前便和潮汕人纠缠在一起,甚至从中获得了一些“胶己人”的性格。
△槟城/图虫在明朝郑和下西洋时代,茅元仪所绘的《郑和航海图》就有了我们对这个地方的记载——槟榔屿。
不过,彼时这里还是一片被海水侵蚀的盐碱荒地。
在15、16世纪,就有关于南洋土著看见华人的记载了。他们大部分是来自闽南和潮汕的华人,在当地定居并与马来人通婚,生下第一代“峇峇娘惹”(Baba Nyonya)。
△第一代峇峇娘惹”/wiki又过了几个世纪后,才再次见到华人的脸孔。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汕头成为通商口岸之一,海上贸易十分频繁,这时马来西亚槟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有利的移民政策,就吸引了大批的潮汕移民。
△1910年的槟城,码头聚集了大量华人/wiki善于种植甘蔗的潮商,很快就成了槟城里的“香饽饽”。
其中,最引以为傲的例子,就是许栳合、许武安父子。
许栳合是潮安人,下南洋前就熟悉甘蔗种植,他又花了20年从劳工干起,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后,才开办了甘蔗厂。
在儿子许武安接手后,没想到甘蔗厂越办越大,以至于到了后来,连当地的民谣也在唱:“势力大大不过武安爷,鸟飞飞不过午安园。”
△甘蔗园/Youtube截图可想而知,在当地人眼中,潮商是多么厉害、有狠劲又敢拼的角色。
其实,在马来西亚槟城,能够涌现出这么强烈的潮汕风格,这也和潮汕人的性格分不开。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潮汕都是背靠大海,土地贫瘠,人口又多,勉强处于温饱状态,很多人自小就养成要“离家打拼,下海谋生”的观念。
再加上当年的倭寇和海盗横行,潮汕人就逐渐养成了“够拼、擅经商、宗族意识强烈”的性格特点。
△背靠大海的汕头,有“下海谋生”的观念/图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潮汕人的宗族意识十分强烈/图虫没想到,这样的性格,导致潮汕文化在槟城“落地开花”。
在19世纪创业成功、并且已经成为当地第一代华人领袖的许栳合,并没有急着衣锦还乡,而是与其余五人合资兴建槟榔屿潮州会馆(又称韩江家庙,即开头提到的获奖建筑),供奉玄天上帝。
自此,潮汕人在这片陌生土地上有了共同的信仰、纽带和落脚点。
△槟城人力车夫/作者供图无论是做人力车夫、去码头扛米当苦力,还是在早上凌晨5点习惯来一碗“潮州糜(粥)”,他们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而事实上,有潮汕人的地方,无论在哪,都很难自己一个人。
他们执着而热烈地想要把家乡的一切搬到这里:庙宇、宗祠、美食、建筑、信仰、传统手艺……
早前在槟城旅游时,老艺术家的司导刚好是第三代潮汕移民,能说一口流利的潮汕话。
他说,“虽然我从未踏足过家乡,但感觉离家乡很近。”
当英国人、印度人在槟城匆匆而过,潮汕人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
千人千面
这就是槟城
很多人都说,槟城,是一座很没性格的城市。
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在这找到属于自己的共鸣:英国人来了,有维多利亚女皇纪念大楼、爱情巷;印度人来了,有他们的聚集地“小印度”;华人来了,那可以说的更多了去了。
△槟城的殖民色彩/图虫当华人祠堂、印度神庙、清真寺、基督教堂都可以在槟城济济一堂,槟城人又拿什么谈性格?
但老艺术家偏偏觉得,这就是她最大的性格——热烈、包容、丰富多元。
马来土著和椰棕树,英国和殖民建筑,印度和劳工,华人和美食,你很难说出槟城的特点,但当把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散装元素拼在一起后,你又觉得本该如此,无比贴合。
△在槟城,你可以看见不同的特色建筑、不同的信仰/图虫也可以这样说,在槟城,你约等于逛了一遍欧洲、印度和我们的过去。
想体验欧式风情的,有海岛、椰子树,还有一整排彩色的房子……
走进槟城爱情巷,富有情调的酒店,门前的热带仙人掌,来自法国的帅哥为你弹吉他,调鸡尾酒,所有关于欧洲浪漫的想象,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归属。
而且,还有立陶宛艺术家在槟城市区创作的壁画,举世闻名。
△槟城市政厅,带有明显的欧式建筑风格/图虫△著名的《姐弟共骑》,被英国卫报评为“全球15大最佳壁画”之一/图虫想体验印度风情的,有槟城小印度,一件件美艳的“纱丽”,印度炒饭……
当初英国殖民者创建东印度公司,在来到槟城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些印度劳工(印度裔约占槟城一成人口),他们同样在这繁衍生息。
走进槟城小印度,耳边随即响起印度神曲,一股浓烈的檀香和椰油味扑鼻而来,街道的印度摊贩林立,你可以在这找到印度传统服饰、香料、首饰以及有关的一切。
△槟城“小印度”/作者供图△槟城的马里安曼印度庙,是当地最古老的印度神庙/图虫而想体验先人下南洋情怀的,相信闽南人、潮汕人和广府人都可以找到与之对应的乡土味。
想体验本土马来风情的,他们信仰的伊斯兰教,清真寺,也是你的好去处。
△槟城的宗教建筑/图虫难怪写出《月亮与六便士》的毛姆,也这样形容槟城:你若未到过槟城,那你还不算见过世界。
如果说有些目的地只是提供打卡功能的书签,那槟城就是一本值得一翻再翻的旧书,一座流动的人类博物馆,一个可以留住时间的地方。
所有人去了槟城,都能找到自己。
△夏天的槟城,海平面在上升/图虫李安在拍摄《色·戒》的时候,也一眼就相中了槟城。他说走遍了东南亚,这里是唯一一个难以区分戏与现实的地方。
时隔多年,当你再次走进槟城:
老冰室、花地板,头顶的风扇在吱呀作响,小孩们捧着袋装汽水跑来跑去,穿着人字拖的槟城人倚在铁门上看晚报……
△槟城的南洋人情风味,世上独一无二/图虫脑海里又想起了80年代电视剧《雾锁重洋》的主题曲——
“人世间曾有多少离合悲欢,生命中曾有几许无奈沧桑。”
我想,没性格的槟城,懂我们。
你对槟城有什么印象吗?
【今日作者】
黄药丝
编辑 | 二叔公
排版 | Gloria
封面图来自于图虫创意
原标题:《马来西亚槟城,你的潮汕味严重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