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重来17次，这部纪录片几度让我想放弃……”
原创 GZDOC 广州国际纪录片节
《飞机下的蛋》是导演王磊的第一部纪录长片，讲述的是四位各具特色的主人公在北京皮村里的生活图景。说到创作过程中遇到的困难，王磊导演把它形容为“一个人在黑暗的森林里走路，不知道最终方向是什么”。他也坦言自己几度想放弃，所以他觉得有兴趣参与纪录片创作的年轻人，一定要找到自己真正的热爱，并坚持下去，坚持一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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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ZDOC：《飞机下的蛋》表现了北京城中村的生活图景，您当初是怎么关注到这个题材的？
王磊：其实没有很多宏大的想法，没有那些很高尚的初衷，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兴趣和共鸣。因为我以前一直拍的纪录短片，所以一个网络平台找到我，希望我能拍一个五分钟的短片来介绍皮村，我就欣然接受了。但是在拍摄的过程中，我自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本五分钟的片子只要拍两天，结果我拍着拍着就拍了三年。皮村在北京，距离我的家大概开车25分钟。我当时在北京生活也算第十年了，但是它跟我认知中的北京却完全不一样。那个城中村里面所有人的状态、交流的方式和对城市的认知是完全不同的，甚至他们乐观的心态远远超过了我在北京正常的生活状态。所以如果这些东西能感动到我，那我想应该值得去记录和挖掘，让这些共鸣和感动让更多人看到。
GZDOC：为什么给影片取名为《飞机下的蛋》？
王磊：其实片名跟皮村的地理位置有一个实际的关联。每天大概有一千五百架左右飞机从皮村上空飞过，特别近，基本飞过皮村的时候，飞机轮子都已经降下来了。生活在皮村的人每天看到最多的东西就是飞机，但这里面的绝大多数人是没有坐过飞机的。当他们抬头看到飞机飞过的时候，他们认为飞机就是生活的一种向往和标志，甚至说是一种权贵和幸福生活的指标。而蛋就像脆弱的、新生的生命，它有权利接受教育，有权利接受成长的帮助，有权利生存等等，所以我觉得这个名字大概表示这样一群有生命力的人和飞机之间的关系吧。
GZDOC：现在有很多导演和投资者都关注到了纪录片青年导演的培养，涌现了很多对青年导演的扶持计划。作为青年导演的代表，您认为应该如何更好地培养、帮助这些青年导演？
王磊：我觉得这分两个方面吧，一个是自身的内因，我觉得作为新导演来讲，特别容易在处女作制作过程中受到很多的挫折，让自己产生怀疑。我做这部片子推翻重来了大概17次左右，那个过程特别痛苦，有点像是一个人在黑暗的森林里走路，不知道最终的方向是在哪里，不知道前方是否是错误的道路需要退回来，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也几度想让我放弃。所以我觉得从内因的角度来讲，最重要的是坚持，坚持一定会有一个结果。一个老师也跟我讲过，说每一个片子都会有它自己的一个命运，只要你坚持做。
外因方面，我觉得现在中国整体的影视行业都发生了变化。这些年，大家也可以从市场和观众的变化看到，大家更理智地去关注一个影片本身的内容和观看性，而并不只是它的制作、投资和演员等等。所以，很多中小投资的影片，大家都可以在院线上看得到，包括我这部影片的投资方万达也是第一次做了纪录片方面的投资和尝试，所以我觉得这都是一个外部变化的风向标吧，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在以前的电影行业里的人会参与到纪录片这个行业的制作。
另外就是我个人对于影像的认知，我一直觉得影像是没有边界的。很多人说，这是一张照片，这是一段视频，这是一个纪录片，或者说这是一部电影，我觉得其实影像传达的目的是一样的。最早我是做图片记者，目的就是希望我的东西能让更多人看到，其实不管是纪录片也好，电影也好，即使是不一样的讲述手段，只要能通过一个好的影像途径，让观众了解我所讲述的故事，我觉得就是好了。
GZDOC：对于未来那些同样对纪录片充满热情、想要加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您有什么建议？
王磊：我觉得最主要是兴趣吧，做任何事情没有兴趣很难走得很长，特别像是纪录片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兴趣，作为最初的动力支撑。再有就是相信自己，别那么容易放弃，办法永远比困难多，特别是做纪录片一定会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困难出现，但是也一定会有更多的办法能帮助到自己。其实放弃的理由有一万种，但是做成的理由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坚持。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建议，找到兴趣，遇到困难多坚持，就这么简单。
GZDOC：2019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金红棉优秀作品入围的纪录片中，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哪里触动到了您？
王磊：其实今天从宏观上来讲，从数量到质量都有一些变化，而且我看到了很多在国际上非常知名的影片也来参加了2019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我觉得是中国纪录片里程碑式的一年。这次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国内影片，就是《家以何安》。在这个片子没成型之前，我跟导演聊过她的这个片子，它最终呈现的故事性和叙事手法和我最初对它的故事题材的判断是完全不一样。这部影片最后呈现的这种形式让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其实我还挺意外的。
GZDOC：对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有怎样的期待呢？
王磊：我希望有更多的影片能通过这个平台走出来，让更多的年轻导演特别是像我一样的处女作导演能通过这个平台能走出来，通过这个平台给这些年轻人更多的信心，让他们有一个新的人生和新的道路可以走。
GZDOC：可以对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说几句祝福的话吗？
王磊：我觉得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是我自己梦开始的地方，我也希望它也会成为更多年轻导演和处女作导演梦开始的地方。
采访：杜安琪、周予仪
编辑：ISAB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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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推翻重来17次，这部纪录片几度让我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