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是斯科塞斯的，也是卡萨维茨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
原创 深焦DeepFocus 深焦DeepFocus
原标题：THE SAFDIE BROTHERS’ FULL-IMMERSION FILMMAKING
作者：Kelefa Sanneh
译者：被嫌弃的腰果的一生
编辑：馒头
链接：
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9/12/16/the-safdie-brothers-full-immersion-filmmaking
在每场纽约尼克斯主场的比赛中，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计分板都会显示一条提示，要求球迷们避免破坏性行为。但在最近的一个晚上，一个戴着球帽、留着胡子的人并没有遵守这个合理的要求，他站起来，双手托住嘴，大喊：“嘿，亚伦！亚伦·史密斯（Aaron Smith）！。”
靠近球场几排的一名保安员用手掌朝下打手势，示意他安静。
男子解释道：“我只是想引起我朋友的注意。”
“那就发短信给他。”警卫说。
“我不能。”男子回答，“他正在当裁判。”
亚伦·史密斯确实是当晚尼克斯队对阵新奥尔良鹈鹕队季前赛的裁判之一。
只不过那位呼喊亚伦·史密斯的男子和亚伦·史密斯并不是什么朋友，他只是个善用谷歌的恶作剧者，不过他也恰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受好评的电影导演之一。他叫约书亚·萨弗迪（Josh Safdie），现年35岁。
右：约书亚·萨弗迪（Josh Safdie）
他和比他小两岁的弟弟本·萨弗迪（Benny Safdie）共同执导了一系列越来越野心勃勃，也越来越受欢迎的电影。在 2017 年，他们制作了由罗伯特·帕丁森（Robert Pattinson）主演的劫匪片《好时光》，这是一部令人毛骨悚然又惊险刺激的犯罪剧集，不过一旦克服了这种紧张，它也算得上是一部喜剧。他们的全新力作《原钻》，算是一部眼花缭乱又深情的电影，主要拍摄于纽约的钻石区，由亚当·桑德勒（Adam Sandler）饰演一个嗜毒成瘾的宝石经销商，名叫霍华德·拉特纳（Howard Ratner）。霍华德·拉特纳花了两个小时进行越来越疯狂的交易，以求得到的收益之高足以平衡风险。尽管萨弗迪兄弟似乎像这部电影的前辈那样，将它想像成对自己家乡充满爱意和现实的写照，但《综艺》还是将这部电影比作“长时间的心脏病发作”。居民和参观者通常都会抱怨这座城市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趣，萨弗迪兄弟的作品则主张只要你观察得足够仔细，任何角落都会很有趣，尤其是在纽约。
《原钻》上映前几周，对篮球很着迷的萨弗迪兄弟，在预映（特柳赖德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纽约电影节）期间休息，跑去偷看锡安·威廉姆森（Zion Williamson），鹈鹕队的选秀状元。在《原钻》中，霍华德的命运随着他下注的比赛的结果而起伏，但是由于威廉姆森的膝盖受伤，所以兄弟俩不得不寻找其他娱乐方式。哥哥约书亚·萨弗迪在本能和大胆的驱使下，往往会成为煽动者。他在球场底线处发现了球队广受好评的詹姆斯·多兰（James Dolan）坐在一个肌肉发达的年轻人旁边，而这个年轻人正是多兰的儿子昆汀（Quentin），一位健美运动员。约书亚匿名给他隔空投送了一张闪烁着魔角手势的怪物照片。他喜欢向陌生人发送奇怪的图片。
一个小男孩正坐在萨弗迪兄弟的正前方，于是约书亚努力调整了自己的用词，虽然并不是很成功。（“动起来！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这个男孩旁边坐着一个吃着炸薯条的人，他很快成了一部短片中的明星，约书亚举起iPhone，放大了男人的手指：他正好在每份炸薯条上涂了些番茄酱，就像牙刷上的牙膏一样。
兄弟俩一直在寻找将剧本故事与日常生活场景相结合的方法。他们选角时通常会同时聘用经验丰富的演员与新手，即“真实的人”，尽管萨弗迪兄弟可能会通过暗示新手并不是在表演，而专业人士也并非“真实”，来反对该词侮辱新手。不过，当观众们被《好时光》中保释担保人的专业表演所迷惑时，还是会很高兴地发现，这个角色是由美国自由保释担保公司（American Liberty Bail Bonds）的老板所扮演的。
有时候，萨弗迪兄弟似乎认识城市中的每个人，但并非城市中的每个人都认识他们。在第四节比赛时，萨弗迪被纽约大学电影系的一名学生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认出，这名学生激动地说：“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电影创作者。”
“我向上帝发誓这个粉丝不是我们安排的，”本·萨弗迪说。他短发，剃光了胡子，比约书亚大一些。本是兄弟俩中比较安静的人，但也是更专注的表演者。几年来，他扮演成一名叫拉尔夫·汉德尔（Ralph Handel）的失败喜剧演员，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喜剧俱乐部里，当然，兄弟俩为电影捕捉了这些场景。（现在，本的日程安排并不灵活：他已婚，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子。）当兄弟俩待在现场时，约书亚通常在监视器的后面，大声指导演员。本则习惯带一个麦克风，通过麦克风，安静地与演员对话，本对他的哥哥说话时甚至更加安静。
“哟，凯恩！”约书亚大喊。“凯恩·菲茨杰拉德（Kane Fitzgerald）！” 他找到了另一位裁判。
“我告诉你，他们就像女王的后卫。”本说：“他们不会注意的。”
“不，我告诉你，他们注意到我了。”约书亚说。
“够了” 警卫严厉地说道。
约书亚变得直言不讳，“我们不允许喝彩吗？”
当比赛结束时，尼克斯输掉了1分，这其实也无伤大雅，约书亚却忍不住往下走过几排座位，和刚才嘘他的警卫理论。像许多喜欢找麻烦的人那样，约书亚有相应的诀窍可以让自己摆脱困境。那个警卫告诉他：“这是 NBA 的规定。您不允许打扰裁判，并且在暂停期间也不能打扰球员。”
兄弟俩专心地听着，但是他们也在观察他，兄弟俩不仅注意到了警卫突出的纽约口音，还注意到了他夹克的合身性，以及他下楼时抓住扶手的方式。也许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将需要有人来扮演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警卫。
“桑德曼（Sandman）！”约书亚拿起电话问道，“什么事？”他们俩兄弟此时正在市中心的一家录音棚里，对《原钻》做最后的修改，屏幕上，桑德勒的影像（角色霍华德）被放映在中间。约书亚在电话里聊几分钟后，转向他的兄弟，说道：“桑德勒不敢相信我们在做混音。”
萨弗迪兄弟喜欢串扰和环境的杂音，他们讨厌强迫演员在刻意的沉默中进行对话。现在，他们正在为杜比全景声（Dolby Atmos）系统准备特殊的混音，试图营造出一种从房间中特定位置散发出来的声音感。
兄弟俩都是自己动手的幻想家，他们总能找到一些巧妙的方法来使自己的电影看起来有更大的制作。因为一座城市可以让他们免费拍摄，他们便选这座城市作为他们的舞台。去年，当他们开始拍摄《原钻》时，约书亚因为看到他的工作人员在第47街上张贴了带有拍摄许可证的传单而感到生气，他希望保持低调以捕捉该地区的生活。而等他看到一排卡车停在拐角处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正在一次规模大到无法掩饰的制作之中。在街头场景中，萨弗迪兄弟聚集了约一百名临时演员，这些人与当地从事生意的人混在一起。如果这些临时演员看到了一个盯着桑德勒或相机的人，临时演员会去分散那些人注意力的：走近当事人，冒充游客，询问他如何前往最近的地铁站。
本·萨弗迪说：“这是非常新颖的体验。”为了《原钻》，他们让电子音乐家丹尼尔·罗帕廷（Daniel Lopatin）创作了原声，这位音乐人以他的别名Oneohtrix Point Never而著名。这种声音是新古典主义的，其灵感来自许多方面，包括海顿（Haydn）的88号交响曲和开创性的Vangelis合成器音乐。然而，最令人难忘的声音是霍华德商店刺耳的蜂鸣器，这是电影不规则的心跳。兄弟俩试图使混音更加清晰，让观众能够将声音与噪音区分开。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在第一幕即将结束时的场景上。这个场景中，由莱克思·斯坦菲尔德（Lakeith Stanfield）饰演的一个名为Demany的非裔美国人对霍华德发表了精妙的总结：“他只是个他妈的犹太人。”
由于萨弗迪兄弟对霍华德这个角色恒久而痴迷的情怀，他们花了十年的时间试图制作出《原钻》。有些早期的影评人已经注意到，霍华德这个角色有点混蛋。IndieWire的评论家称他是桑德勒有史以来扮演过“最可鄙的角色”，这意味着霍华德比桑德勒在2011年的喜剧《杰克和吉尔》中饰演的两个主角都“更恶一筹”。那部喜剧讲述了一个哥哥和一个烦人的妹妹，烂番茄上的好评率仅为3％。桑德勒说，他最初对《原钻》的剧本印象深刻，但很不解兄弟俩对霍华德的崇敬感。“他们爱他。”桑德勒回忆说，“他们在首页上写着‘我们信任霍华德’。” 在电影中，霍华德是不可理喻的，他总是在摧毁他的家人和自己的生意。“我用了一分钟。”桑德勒说，“我感觉他很自私。但真的帮到我的是——是的，他确实自私自利，但他是个梦想家。他希望自己过得开心，他看着其他人一直陷在阿谀奉承当中，他也想要拥有自己的高光时刻。”
萨弗迪兄弟的父亲阿尔贝托（Alberto）是一位西班牙袭犹太人，曾在意大利和法国长大，后来才搬到纽约。他曾是跑步选手，并在四十七做过街推销员一职，将珠宝从该地区带到各区的商店；他会带着他遇到的所有霍华德的故事回家。众所周知，阿尔贝托·萨弗迪是个出其不意的父亲。兄弟俩记得自己在家里呆了几天，被关在一个有一堆漫画书和篮球卡片的小卧室里。但是他向儿子们表达了对这座城市人物的关注，以及对电影的痴迷。本出生后不久，阿尔贝托购买了一台摄像机，开始录制一些家庭影像。为了寻找令人兴奋的镜头，父亲会让男孩们沿着陡峭的滑雪场猛冲下来，或者让他们从前一天开始就上演格斗。有时兄弟俩意识到父亲在偷拍他们，这使他们感到好奇，比如父亲认为哪一刻值得记录？他们开始使用相机并拍摄自己的电影：愚蠢的恐怖电影，滑稽地模仿纪录片，甚至还有一部反吸烟的宣传影片，在影片中约书亚扮演的烟民突然去世。
兄弟俩还年幼时，阿尔贝托与孩子们的母亲艾米离婚了。为了解释这种情况，父亲让兄弟俩观看1979年的电影《克莱默夫妇》，让他们自己从中解决电影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复杂的关系。萨弗迪兄弟的童年时光是在皇后区（与他们的父亲）和曼哈顿（与母亲和金融业的继父）之间穿梭而度过的。约书亚说，他们的成长“非常糟”，但他们忍受了，用本的话说，他们“不仅是兄弟”，而且还成为彼此的幸存者。
他们毕业于哥伦比亚语法学校和预备学校，这是一所在上西区的私立院校。2000年初，他俩相隔一年都来到了波士顿大学。自那时起，他们共同创立了一个电影制作小组，名为“红桶”（Red Bucket），并开始特别关注那些模糊了小说和纪录片之间界限的电影。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电影包括《48小时》这类动作片。现在，他们还将伊朗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1990年拍摄的电影《特写》列入最爱。导演通过使用档案素材和重演的方式，讲述了一个疯狂的粉丝假扮一位著名导演的真实故事。在波士顿，他们与当代美国独立电影的历史学家泰德·巴伦（Ted Barron）一起学习，兄弟俩的勤奋给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一直在创造东西。”巴伦说，“而其他学生只有在被要求时才会拍电影。”
这是“蠢蛋搞怪秀”的时代，MTV节目围绕着愚蠢又糟糕的特技制作而成，萨弗迪兄弟的早期作品更像一出恶作剧。在 2008 年的一部被兄弟俩描述为“社会实验”的短片中，本在一辆城市公交车上扮演一个阴险的商人，他因为婴儿越来越吵的哭闹声而烦恼；最终，一个长发的好撒玛利亚人（Good Samaritan）将他从后门赶出，这令其他乘客感到愉悦。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旁观者，不过这位撒玛利亚人是萨弗迪兄弟的朋友，名叫凯西·尼斯塔特（Casey Neistat）。尼斯塔特后来成为了一名网络导演，他和他的兄弟Van制作了许多富有想象力的爆红视频，其中包括Van在荷兰隧道内非法骑车的片段；几年后，他们获得了HBO的表演。尼斯塔特记得萨弗迪兄弟既充满冒险精神，又十分智慧。他说：“他们来自电影界知识渊博又充满睿智的学术层面。”我们不难想像，随着婴儿的母亲的平淡日子被打破，衍生而来的更长的萨弗迪兄弟电影。
本·萨弗迪于 2008 年毕业，虽然戛纳放映了他的短片《孤独的约翰的相识》（Acquaintances of a Lonely John），以及约书亚的处女作《被抢劫的乐趣》（The Pleasure of Being Robbed），但他没有参加飞往戛纳的颁奖典礼。这两部电影是被分开挑选的，所以当策展人发现这两位导演是兄弟时感到十分惊讶。萨弗迪兄弟早期的电影确实有点矫揉造作，因为主角都有抑郁倾向并且十分躁动。（在《寂寞的约翰》（Lonely John）中，本饰演一个住在一间小公寓里，喜欢在当地的加油站闲逛的漂泊的年轻人。）但是很快，兄弟们决定要避免廉价的情绪和容易令人怜悯的角色。
戛纳电影节之后，在一家法国公司的资助下，他们开始了一个高调的自传项目“长腿叔叔”（Daddy Longlegs）：这是关于一个年轻的父亲，虽然富有爱心但却非常不靠谱，试图与他的两个孩子进行为期两周的访问的故事。故事里的情绪从嬉戏的怀旧突然转变为危险紧张，接着嬉戏的情绪几乎又回来了。一旦观众看到一个角色用一片安眠药以使孩子更久地躺在床上，就很难将他视为一个尽力而为的好人。
一个午后，约书亚·萨弗迪在市中心的一家廉价泰国餐厅，试着解释他对自己所选职业的复杂感受。“我认为电影是反对自然的。”他说：“这是最变态的艺术形式。”他谈论到电影创作人是如何利用观众的窥淫癖来诱使他们关注这个虚构的现实，从而操纵观众周围的世界。“这是在试图复制生活，”他说，“这非常糟糕，但却如此强大。”
兄弟俩对电影复杂的感觉通常集中在演员身上。“演员要有神经错乱的能量。”约书亚说，“他们想要成为其他人。”然而，萨弗迪兄弟经常用一些无法成为他人的演员。在他们的新片中，桑德勒的女友由茱莉亚·福克斯（Julia Fox）饰演，这是一个来自纽约市中心波西米亚生活中风光无限的人物。萨弗迪兄弟发现，当专业演员被迫与扮演他们自己的人竞争时，就会产生一种有用的紧张气氛。“当亚当进入那家珠宝店并与两位真正的珠宝商交谈时，他们并不习惯相机。”本说：“但他也不习惯在珠宝店里逛。”
当萨弗迪兄弟为“长腿爸爸”选角时，约书亚注意到街上有两个看上去很棒的小男孩。他们叫Sage和Frey Ranaldo, 是速音青年乐队Sonic Youth的吉他手Lee Ranaldo和艺术家Leah Singer的儿子。男孩们同意在电影中表演，他们的父母则在影片中饰演继父和继母。为了扮演父亲，萨弗迪兄弟选了演员罗纳德·布隆斯坦（Ronald Bronstein)，约书亚在西南偏南音乐节的大街上遇见了布隆斯坦，他曾因为拍摄了一部电视剧《问题室友》（Frownland）而闻名。约书亚热爱他的能量，和那张看起来表情丰富的长脸——他与《塞恩费尔德》（Seinfeld）中的克莱默（Krame）有些相似。
萨弗迪兄弟早期的一部短片《我们要去动物园》（We’re Going to the Zoo）给布隆斯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约书亚在那部短片中扮演了自由奔放的旅行者。“它的脚是如此轻，就像一个氢气球。”布隆斯坦说：“而我的气球里充满了铅。” 不过布隆斯坦对表演没有特别的兴趣，并且他不想让自己感到尴尬，因此他同意只在可以商量剧本的情况下出演。兄弟俩同意了，拍摄完成后，兄弟俩还请他帮忙剪辑。布隆斯坦的表演饱受赞扬：2010年，他在哥谭独立电影奖上获得了最佳突破演员，击败了詹妮弗·劳伦斯和格蕾塔·格维格。但是从那以后，他几乎没有再进行过任何表演。相反，他已经成为萨弗迪兄弟团队的第三位成员。布隆斯坦说，他们的安排很巧妙：“我和约书亚一起写剧本，约书亚和本拍摄，本又和我一起剪辑。”
萨弗迪兄弟的制作公司埃拉拉影业（Elara Pictures）在先驱广场以南的街区，布隆斯坦在这里设有一间办公室。最近的一个下午，他坐在一把在石灰绿地毯上的椅子里，并没有受到从两边倾泻而来的城市噪声的影响：通过窗户传来的百老汇的声音，以及通过门传来的剪辑的声音。一位剪辑助理来到办公室，询问到是否需要带一份拷贝的《原钻》回家，以便晚上可以做更多的工作。布隆斯坦考虑了最坏的情况。“如果你在地铁上被抢劫怎么办？”他说。“你不知道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最后片子还是留在了办公室里。
布隆斯坦说：“我们都是以不同的方式焦虑的人。”布隆斯坦比兄弟俩大十岁，可以起到调解的作用。他说：“我没有像他们那样轻易地被生活带走。”在兄弟俩策划一幕场景时，布隆斯坦的工作通常是确保安静又和谐的时刻成真。布隆斯坦直言不讳地用弗洛伊德学说描述了兄弟之间的区别。“约书亚可能是我见过的最自我矛盾（repulsive）的创作者。”他在标准收藏（Criterion）制作的纪录片中赞赏地说道：“他总是耗尽所有的东西；又总是在吸收新的影响。”相比之下，他说：“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本就像是禁欲（continence）的化身，”他更谨慎。布隆斯坦回忆说，当他尝试拍摄《问题室友》的后续节目时，他的嘉宾本总是用哭泣打断彩排。
他们的第一个项目《长腿叔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2010年，它获得了约翰·卡萨维茨奖（John Cassavetes Award，授予电影预算不足50万美元的影片的奖项）；在《泰晤士报》上，A.O·斯科特（A.O.Scott）称其为“又棒又刺激电影。”萨弗迪兄弟计划着接下来将会拍摄《原钻》，于是约书亚开始在第47街上闲逛，试图打入珠宝商的世界，同时还制作了短片和纪录片。当兄弟俩被一个自然环境保护主义组织龟保护协会（Turtle Conservancy）雇用时， 他们制作了一系列名人公共服务的公告，以及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比如拍摄了一部四分钟的假纪录片，讲述了香港一家旅馆顶层公寓中的稀有动物走私者。由于拍得过于现实，龟保护协会发表了声明让观众放心，尽管影片里问题是真实的，但影片是虚构的。
拍摄完《长腿叔叔》后几年，兄弟俩似乎一直在走错路。当制片人问他们是否有兴趣看一些关于新泽西高中篮球明星伦尼·库克（Lenny Cooke）的传奇旧片时，他们答应了，然后他们用了很多年研究库克的生活。他们制作的电影没有旁白，也避免了从库克激动的少年时代或者苦甜参半的成人时代中得到任何道理（他在杰出的同辈勒布朗·詹姆斯LeBron James身上得分）。影片以一个大胆的场景结束，通过特效使观众思考这一切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是假的。
最近几年，布隆斯坦在林肯中心当电影放映员，有一天，约书亚告诉他，他在第47街上遇到了一个迷人的年轻女子：珠宝商的学徒阿里埃勒·霍姆斯（Arielle Holmes）。其实她是一个正在戒毒的无家可归的年轻人。
萨弗迪兄弟付钱给霍姆斯，请她写下自己的人生故事。霍姆斯照做了，并通过使用苹果商店里的笔记本电脑完成了大部分内容。兄弟俩与布朗斯坦一起将她的回忆录拍成了一部电影：《天知道》（Heaven Knows What），这是一部惊人又残酷的电影，本·萨弗迪曾将其描述为“非小说类戏剧”。霍姆斯扮演了自己的角色，在使用美沙酮时假装自己在使用海洛因。（拍摄完成后，兄弟俩安排她康复）卡莱布·兰德里·琼斯（Caleb Landry Jones）扮演霍姆斯的既暴虐又迷人的兼职男朋友。现实里的伊利亚是一个极不安分的人物。他在电影首映前因服用过量毒品而去世。琼斯极致地演绎了这个角色，甚至失去了自我，以至于街头上的人们有时会误以为他是真正的伊利亚，因此试图使他平静下来或与他打架。电影用了两周时间拍摄，在严酷寒冷的冬天里，大家通过剧组成员做的混合坚果为生；拍摄结束时，他们看上去和这部影片里的角色一样衣衫褴褛。
《天知道》的大胆坦率，使大多数其他同样关照流浪人群主题的电影看起来都显得荒唐可笑，当然这样大胆的表达方式掩盖了兄弟俩娴熟的技巧。他们与独立电影中最著名的摄影师之一肖恩·普赖斯·威廉姆斯（Sean Price Williams）合作，他从远处用长镜头进行拍摄，以免打扰演员或惊扰政府（因为没有获得拍摄许可）；动作在一种紧张的张力和摇晃的特写下进行着。在电影中，就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伊利亚的音乐品味极高：我们在公共图书馆里看到他时，他正在YouTube上听着黑色金属乐队Burzum的表演。但是，在原声音乐方面，兄弟俩大量借鉴了由日本电子音乐家Tomita于1974 年发行的专辑“Snowflakes Are Dancing”，其中包括克劳德·德彪西（Claude Debussy）作品的合成器版本。他们想做一部让人感觉浪漫的电影，而不浪漫成瘾和暴力。
“我们知道这并不适合每个人。”电影上映期间，约书亚·萨弗迪说。但是他充满信心，它将找到观众。“我认为美国每1所高中就会有8个孩子迷恋这部电影。”
美国每一所高中就会有8个孩子迷恋《暮光之城》（Twilight）的演员罗伯特·帕丁森（Robert Pattinson），他正在寻找具有挑战性的新角色。他痴迷于《天知道》中霍姆斯的影像，沉迷在影片中紫色和粉色的光影，他向萨弗迪兄弟斯写了封邮件，表明自己想与他们合作。当时，兄弟俩仍在尝试制作《原钻》，并且这里没有一个角色适合这位来自英国的小鲜肉，因此，他们决心为他创造新的东西。他们与布隆斯坦合作，开始考虑拍摄一部关于盗窃的影片《好时光》，其中一位名叫康尼（Connie）的生活在底层的人试图抢劫银行。为了平衡帕丁森的角色，他们塑造了一个智力障碍的弟弟尼克，一个与康尼同谋并需要照顾的人。他们想过让智力残障人饰演尼克，但影片在情感和身体上都会使人筋疲力尽，他们又担心如果不让演员遭受现实压力，就无法获得想要的表演。最后本决定自己扮演这个角色。当电影的投资人对本表示质疑时，他制作了一个试镜带，在试镜带中本饰演尼克的角色，他变得越来越焦虑暴躁，并询问选角导演为什么要用摄影机拍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影片中，即使观众不能体会尼克的想法，但本还是将尼克演绎得很深思熟虑。
对于萨弗迪兄弟来说，《好时光》是他们向电影界展示自己可以参与更大制作的证明。（由于帕丁森的票房号召力，这部电影的预算约为四百五十万美元。）对于不了解故事背景的观众来说，《好时光》可能是兄弟俩的最高成就。康尼和他的伙伴们穿越曼哈顿、皇后区、长岛和布鲁克林，向我们展示了不常在银幕上出现的纽约的另一面。其中一个场景是他们疯狂穿过法拉盛的新世界购物中心。虽然兄弟俩在那儿有拍摄许可证，但他们毫无预告地出现，好像仍在进行游击行动那样用隐藏摄影机拍摄了大多数场景。
《好时光》巧妙地使萨弗迪兄弟更新了他们创作方式：如果说兄弟俩早期的电影给人即兴创作的感觉，那么这部电影就有明显的叙事动力，而这种叙事动力正是由影片中一直在奔波，并且不断地做着即兴反应的主角提供的。许多观众可能对这些动作感到眼花撩乱，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兄弟俩为自己的创作增加的难度。为了强调肢体动作，他们设法制作了没有枪支的暴力动作片。
《好时光》的大部分评论都很热烈，但也有一些持不同意见者，特别是《纽约时报》的评论家A·O·斯科特。他也曾赞扬过《长腿叔叔》一片，并承认兄弟俩“机灵而狡猾”，但他对兄弟俩的新电影感到反感，特别是影片中帕丁森的角色对待黑人角色的方式。“这种模式似乎并非偶然，”斯科特写道，并且他不明白俩兄弟是为了批评康尼“最底层的白人特权”，还是只是为了诱骗他们从事“卑鄙又自欺欺人的挑衅”。他总结说，不过这一点也无所谓，他写道，这仅仅是“一种摇摇欲坠的惊险刺激”。从本质上讲，它是“陈旧，空虚和寒冷的”。
兄弟俩曾表明这些影片中的种族差异是刻意而为的：他们在2016年拍摄时想反映他们对周围一切残酷事物的困扰。不过，你可以既不认可斯科特的批评，又承认他所说的一些事实。（对于厌倦了好莱坞式赎罪券的任何人，斯科特的谴责——陈旧！空虚！寒冷！！甚至听起来像是无意的支持。）萨弗迪兄弟俩不认为电影制作应该具有道德指导意义，也不赞同电影里应该拥有令人钦佩的英雄和明确的反派分子。相反，他们采取了一种毫不留情的方法，拒绝谴责或美化角色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他们抵制电影角色必须学习和成长的想法。他们的英雄往往固执己见。“我身边没有很多被改变的人，尤其是在短时间内被改变的人。”约书亚·萨弗迪说，“那不是生活的发展方式。”
萨弗迪兄弟无意教化观众，他们只想把故事摊开给观众看：他们想创造一种需要观众将自己沉浸其中的体验。为了制作一部像《天知道》一样大胆的电影，约书亚·萨弗迪花了很多时间沉浸在霍尔斯的世界里，以至于他几乎看不到整个世界的凄凉。（“一旦你处于黑暗中，你的眼睛就会调整，”他说。）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琼斯（Jones）眼神呆滞，好像他还没从角色中走出来。电影上映时，萨弗迪兄弟称霍尔斯为“电影明星”，她的生活突然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她与Lady Gaga一起拍摄时装照，并在电影《美国甜心》中得到了一个角色，这是一部广受好评的关于杂志推销员的电影。不过从那以后，霍尔斯渐渐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Buddy Duress是一个刚毅而有魅力的新演员，他曾分别出演过《天知道》和《好时光》，可如今他入狱了。他曾有很多表演机会，但最终因毒品指控而入狱。“他其实十分有才华。”萨弗迪说，“他做得很好，只是被吸引到了另一个地方。”
另一件让一些人对萨弗迪兄弟感到不安的是：兄弟俩喜欢让有趣但又麻烦的角色包围自己，以此激发创作电影的灵感，并且这些人物本身不会在此过程中改变自己的生活。不过，认为兄弟俩的电影缺乏同情心的判断其实是错误的。《好时光》真正的主题是兄弟般的情谊，这份爱即使是不完美的，也被炙热的表达了出来。萨弗迪兄弟与所有合作者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他们兄弟俩之间也是如此。如果约书亚听到本说了自己喜欢的话， 他通常会揉揉本的耳朵或掐掐他的手臂来做出回应。
《原钻》不会缓和关于萨弗迪兄弟从现实里取材风格的批评，也不会让他们的角色在未经原形谴责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是一部关于犹太人身份的电影：英雄霍华德，用桑德勒的话说是一个“坏蛋犹太人”，生活在长岛的一个犹太聚集区里。就像1974年詹姆斯·凯恩（James Caan）在《赌徒》中扮演的坏蛋一样，霍华德也痴迷于篮球。萨弗迪兄弟这部有关珠宝的电影同时也是一部有关篮球电影。在2012年：凯尔特人队的退役球星凯文·加内特（Kevin Garnett）扮演了自己，在影片中他是霍华德的潜在客户，也是霍华德赌博计划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斯科特·鲁丁（Scott Rudin）作为制片人表示，他在某种程度上受到“种族政治”的吸引：霍华德是犹太人，其顾客主要是非裔美国人，其珍贵财产是从埃塞俄比亚一家矿山偷来的蛋白石。当加内特建议霍华德压低价钱购买蛋白石来剥削埃塞俄比亚人时，霍华德以篮球类比辩论道：“当该死的球场全都是你的时候，我看到你在那里，你已经三十岁了，你仍然会全力以赴。”“来吧，K.G. -这没什么不同。”通过萨弗迪兄弟的镜头，观众们深情地看着霍华德，但仍对他的举动保持怀疑。这就是霍华德。
10月时，作为纽约电影节的一部分，《原钻》在林肯中心放映。在红毯上，桑德勒与影片中其他角色一起接受媒体采访。Mike Francesa，体育电台的工作人员，在影片中扮演一名博彩登记者；韦恩·戴蒙德（Wayne Diamond），一位皮肤健康的时尚设计师，扮演一个豪赌者。曾经是一名码头工人的基思·威廉姆斯·理查兹（Keith Williams Richards）在影片中扮演一名硬汉，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展示硬汉形象，但这是他第一次演戏。
故事以霍华德为核心，随着霍华德的世界旅程向外辐射，就像萨弗迪兄弟那样：我们跟随他去逾越节，在那里遇到了十个瘟疫，接着他去了一家夜总会，在那里又见到 R.＆B.明星威肯。同时故事也向内延伸：《原钻》以观众穿过霍华德的身体作为开始和结束。当影片结束后，观众茫然，萨弗迪兄弟及其他剧组成员来到台上谢幕。
加内特在表演时，喜欢展现出自己如同一个坚定的战士的面貌。当被问及他的表演作品时，他回答的十分真挚：“我想成为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他睁大的眼睛十分符合电影的调性，但他并不是兄弟俩考虑的第一位篮球运动员。一个早期版本的选角是Amar'e Stoudemire，他们在制作Cooke纪录片时会见了他，因为他既是非裔美国人又是犹太人，这将加强电影中关于种族身份的概念。（斯塔德迈尔Stoudemire最终没有参演，部分原因是他拒绝剃光他的辫子，这是他在比赛中没有的。）有一段时间，他们还与费城76人队的喀麦隆球星乔尔·恩比伊德（Joel Embiid）进行过交谈，但由于这部电影将在篮球赛季期间拍摄而造成一些不便，最终也没能合作。在每次更换选角时，剧本也需要更改。兄弟俩未经许可使用了NBA镜头，并准备在被联盟反对时提供“合理使用（fair use）”来进行自辩；为了加强设定，他们确切地展示了实际比赛的进行情况（想要避免剧透的观众也应该避免听到任何有关 2012 年季后赛的信息）。
而更大的挑战是为霍华德选角：他是一个犹太人，并且是一个核心人物，不过他的兄弟们倒没有太多限制。他们试着将剧本给桑德勒。当那行不通时，他们又去尝试说服哈维·凯特尔（Harvey Keitel）。最终，他们认为霍华德应该更年轻一些。有段时间，乔纳·希尔（Jonah Hill）被选中了，但是兄弟最后还是觉得他太过于年轻了，而且那时，希尔也认为他没有档期。因此，兄弟俩这次又找到了桑德勒，而且这次兄弟俩有了更具说服力的底牌：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已成功签约为该片的执行制片人。
如果你要把一个不讨人喜欢的角色拍得可爱，那么选择一位已颇具人气的明星会对此有所帮助。像大多数1990年代的青少年的人一样，萨弗迪兄弟从小看着亚当·桑德勒（Adam Sandler）的作品长大，亚当·桑德勒看似简单的喜剧实则是有一种野性精神驱动的。在他最成功的角色里，他固执，有时甚至会令人感到不安的疯狂。他是一个坚持做自己的人，即使他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在最近与布拉德·皮特（Brad Pitt）的对话中，桑德勒承认霍华德这个角色可能很“不讨好”，皮特打断了他，“他从不讨人喜欢。”他强调，“从不。”9月，《原钻》的预告片一经发行便开始风靡一时。预告片展示了桑德勒灿烂的牙齿和无框的小眼镜造型，在钻石区的街道上徘徊，当人们高喊他的名字时，他既心满意足，又感到悲哀。在电影上映六周之前，萨弗迪兄弟很高兴地在Twitter上看到了一位粉丝在万圣节上打扮得像霍华德的图片。
拍摄过程中，桑德勒被视为第四十七街兄弟会的名誉成员。在“今夜秀”上，他自豪地向吉米·法伦（Jimmy Fallon）解释说，珠宝商给了他专业级的放大镜。“我开始研究每个人的珠宝，来辨别它的好坏。” 他说，“当然最奇怪的事情是，多亏了放大镜，我发现我有penis！”他傻笑着，“还有，伙计们：这也是 'Uncut'。”
桑德勒做每件事都有一丝懒散，好像每件事他都要找个捷径。在影片中，他的动作似乎永远比其他人慢一拍。不过即使这样，影片里也不会缺少动作或声响。如果不直白地把《原钻》与心脏病发作进行类比，评论家会称其为“对感官的无情攻击”，并向观众诚恳地建议了哪些镇静剂最能帮助大家恢复。
兄弟俩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但是，约书亚·萨弗迪说：“我们并不是想要攻击观众，而是要创造一种感受，好让大家感知到影片中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为了《原钻》，萨弗迪兄弟请来了摄影师达里乌斯·孔吉（Darius Khondji），他以优雅的风格而闻名，兄弟俩都很钦佩，但也想破坏这种风格。（约书亚·萨弗迪喜欢通过向孔吉发送建筑师迈克尔·格雷夫斯（Michael Graves）的建筑物图像来跟他开玩笑。迈克尔·格雷夫斯以反对审美的规则而闻名。）钻石区不是一个舒适的地区，这里兴起于二战时期，当时许多犹太宝石商人逃离了欧洲。影片充满了尖锐的角度、镜面和刺眼的光线。兄弟俩打赌，如果他们表现了足够确切的细节，并创造出足够生动的人物，观众将会发现影片中的这个世界同样精彩，甚至同样可爱。
当一个好奇的旁观者问约书亚·萨弗迪他在做什么时，他回答：“就是随便拍点东西。”约书亚当时在时代广场附近的西四十五大道上，他用手持摄影机瞄准了一个人形雕塑——一个从头到脚都穿着金色的男人，脸上也涂着金漆。那个雕塑走过去，跟兄弟俩搭话：“当我走过时，每个人都对我说些好笑的话。他们说，'保持金色！'”
如果人们仔细看那个金黄色的男人，可能会觉得有点眼熟。一位剧组工作人员称他为“桑德曼”，约书亚·萨弗迪皱了皱眉，说道“叫他霍华德就好。”桑德勒在拍摄《原钻》时和萨弗迪兄弟成了朋友，当他听到兄弟俩想制作短片时，他表示自己也想加入。几年前，本·萨弗迪主演了一部五分钟的短片《Solid Gold》，讲述了一个颤颤巍巍的人形雕像艺人。（路过的人都都不知道自己正在一部电影里，他们都在表达鼓励和同情。）并且最近，兄弟俩又去了时代广场拍续集：现在本全身都是银，并且站立得比之前更稳一点了。而全身是金色的桑德勒成了新的摇摇晃晃的人形雕塑。兄弟俩因为这次和以往的工作方式如出一辙而感到兴奋，没有拍摄许可，也没有什么剧本。
他们穿过第七大街，进入时代广场的中心，尽力表现得像陌生人：两个人形雕像和几个带相机的旁观者，很容易扮演游客。最终，两个雕像发生了冲突， 桑德勒将本·萨弗迪推到街上。观众们聚集在一起，在混乱爆发时使观众们略微感到紧张。桑德勒撤退到一条小街上，以便约书亚可以拍摄更多镜头，但本留下来并继续扮演他的角色。
兄弟俩效率很高，并且有点强迫性质，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在进行大制作的电影拍摄时，他们仍然还拍小成本电影。他们承认，《原钻》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项目，以至于他们还没有开始真正计划《原钻》之后该做什么。约书亚在林肯中心首映时说：“感觉像是赢了，但其实我们输了，因为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兄弟俩现在正在进行一些新的项目，受 1991年的经典《与约翰一起钓鱼》（Fishing with John）的启发，兄弟俩的新项目中包括一档电视巡回系列片。几年前，他们开始与喜剧演员耶罗德·卡迈克尔（Jerrod Carmichael）合作，翻拍《48小时》。从那时起，翻拍计划演变成了拍摄一部独立电影，这可能将是他们执导的下一部新片。新计划还包括制作一部纪录片，拍摄一部关于走私稀有动物的电影——之前为乌保护协会拍摄的伪纪录片吸引了他们。
由 A24 发行的《原钻》将于12月13日上映。尽管这部电影的势头很好，但萨弗迪兄弟还不知道这部电影将会多大程度地改变他们的生活。 它在电影独立精神奖中获得了五项提名，包括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导演。上周，这两个兄弟在纽约影评人协会奖中被一起提名为最佳导演。他们以前的老师泰德·巴伦（Ted Barron）出席了多伦多的首映，他说：“观众对《落水狗》的反应似乎也是对《原钻》的反应。”除了萨弗迪兄弟已经是退伍军人这一点，巴伦认为“萨弗迪兄弟俩比当年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更丰富多产。”
回到埃拉拉影业后，兄弟俩在一座肮脏的大楼的一楼洗手间中拍摄桑德勒擦掉了脸上的金色颜料。约书亚·萨弗迪在外面敲门，桑德勒咆哮道：“有人在这里！”
本递了一张纸条，写道，“就像你本来就有点沮丧那样，不要太紧张‘某人’。”
之后，桑德勒上楼去打扫卫生，兄弟俩回到外面拍摄更多照片。他们走到海诺德广场，突然之间，他们像是在拍摄另一部电影：这里大部分地方人群稀少，只有一名志愿者为一些饥饿的人提供食物，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无地可去。约书亚·萨弗迪拍摄了还没卸掉银色颜料的弟弟走在第三十五街上的场景。有一辆闪着灯的警车，跟在一辆正开往梅西百货的卡车后面。卡车的后部空无一人。“本，坐上卡车，”约书亚喊道。
“做什么的？”本问。
“这是你家。”
于是他爬上车，坐下，垂着头。他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他的衣服被红色和蓝色的警灯照亮。司机调头返回时，他要求本在这多待一会，这样他的老板就可以看到奇观了。
“真了不起，”当父女离开后，本说。“那个孩子就像在月球上。”
约书亚说：“这就像一个超人的斗篷。”兄弟俩觉得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镜头了。“卡车上的镜头看起来很好。”他说，“虽然有一点点张扬，但是...”
本打断了哥哥，说：“有时那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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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纽约是斯科塞斯的，也是卡萨维茨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