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行重要战略物资供应双轨制，更好地发挥市场机制的潜能

前两天，作者之一写了一篇文章（参考《大疫当前，还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吗》，2020-02-02，澎湃商学院），基本观点是，大疫当前一定要同时发挥好政府、市场、社会力量的作用，特别应当高度重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现在疫情蔓延很快，防控形势严峻，一些重要物资成为打赢这场战役的突出瓶颈。在当前形势下，坚定实施双轨制，特别是重视发挥价格机制作用以快速刺激供给的作用，已成当务之急。

本文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讲形势，第二部分讲具体对策。

一、当前疫情防控形势不容丝毫懈怠

现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仍在扩散，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和疫情的蔓延，对医疗卫生体系和民生问题提出的挑战更大。一方面，大量医疗资源，包括医护人员、病床、设备、物资等，都紧急抽调到抗击新冠病毒疫情的第一线，这意味着其他患者得到的医疗资源会相应减少。另一方面，如此形势意味着抗击疫情本身的物资消耗也非常大。而根据医学专家的最新判断，未来一段时间疫情防控形势依然将十分严峻：疫情的拐点什么时候出现、拐点之后是否还会有波动，都具有比较大的不确定性。

因此，现在决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坚持底线思维，未雨绸缪，从最坏处着眼，向最好处努力，才能以较小的代价取得最终胜利，而这就必然要求尽快大幅增加相关战略物资的产能和产量，确保充分供应和合理分配，为打赢这场战役、保障民生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同时也为确保国民经济重大挑战面前持续稳定发展、为社会平稳运行提供必要条件。

当前各地政府和企业都在抓紧时间想方设法增加相关物资的生产和供应。工信部也明确要采取有力措施加强医疗物资的保障工作，具体包括：加强动员部署和组织协调；聚焦重点骨干企业狠抓复工达产；推动出口标准和中国标准的衔接；加强国际合作等。这些措施对于未来增加产量非常重要。但考虑到未来防控疫情的严峻形势，即使现有产能全部快速恢复，依然不足以从容应对。让市场更好地发挥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迅速扩大相关物资的产能和供给，已成为下一阶段疫情防控工作的重中之重。

二、实行医疗物资供应双轨制，更好地让市场机制起作用

医疗物资供应双轨制的基本思路是：一方面，对于防控疫情急需的重要战略物资，如口罩、防护服、重要药物、医疗设备等，政府掌握一部分货源，以确保医疗卫生机构的基本供应，同时对口罩等居民日常用品，在产量大量增长之前，为确保居民基本生活需要，相关物资按人头定量配给；另一方面，为市场发挥作用提供良好环境，让市场充分发挥准确传递信息和有效提供激励的作用，特别是引导产业链上的相关企业获得及时准确的市场信号，有效快速扩大产能和增加供应。

总体而言，现在政府的相关工作已经基本到位。政府已经实质上掌握了很大一部分战略物资的现有货源，并采用价格管制和配给制相结合的办法，比较好地缓解了防抗疫情前期的相关物资供应和分配问题。同时政府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现有企业扩大了产能。下一阶段的重点，是在继续发挥好政府作用的同时，让市场机制的潜能更好地发挥出来。要点包括：

第一，充分发挥价格机制传递信息和提供激励的功能。相关物资，除政府定量配给的之外，价格不再限制，坚决、彻底放开。即使是医疗机构在面临暂时性短缺时，也可以选择从市场购买。

第二，对于现在的重点骨干企业，包括由政府派驻了驻企特派员工作组的重点企业，也采取双轨制：政府给每个企业一个采购定额，企业完成这一定额之后，超出部分的产量可以进入市场交易。

第三，其他企业，产品可以全部进入市场交易。

第四，通过税收优惠、投资补贴、放宽准入限制等方式，鼓励新企业进入，包括相关产品生产企业转产和新投资。

第五，加快审批。进一步优化审批流程，对新进入企业加快审批速度。

第六，加强质检。这些物资的质量和疫情防控息息相关，要加强质检执法，严防“萝卜快了不洗泥”。

第七，回应媒体与公众的关切，要增强及时性、针对性和专业性，

中国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世界最大的制造业大国。现在一线医护人员和老百姓非常关心、同时也非常紧缺的物资如口罩、防护服等，资本和技术门槛都不算太高。可以预期，这些措施落地之后，产能和产量会在短期内实现大幅增长。而且考虑到疫情的复杂性和人民高涨的需求，即使存在产能过剩，也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在目前的形势下，无论强调政府干预还是强调市场调节，都容易招致非议。这不止是一个学术问题，更是一个实践问题。疫情紧急，我们建议决策者当机立断，将政府主动作为和发挥市场力量有机结合起来，双管齐下，“两手都要硬”，为打赢防控疫情战役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

（作者李辉文为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区域与产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曹晖为上海大学经济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