蛎壳店、豆腐店、柴爿馄饨担……这些消失的老松江店铺摊头,你还记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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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钱明光
随着社会的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40年以来,人们的生活和消费理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加上现代化科技走进了千家万户,使得我们固守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远的许多门店消失了。
就我的记忆,松江中山路上最早消失的是蛎壳店。我家祖先在马路桥西开了家松江唯一的蛎壳店。在没有玻璃前,人们用的大多是蛎壳窗,现在这种窗的方格样子在苏州拙政园、松江醉白池的宝成楼还能看到,嵌的是一块块方的半透明的蛎壳片。这种蛎壳片是用大的蚌壳、牡蛎壳手工磨成的,利润极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玻璃窗在松江城里普及了,我家的蛎壳店在坚持了几年后,直至连修修补补换壳片的生意也稀少了,才终于关闭了。
谁也不知道豆腐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松江的豆腐店不但历史悠久,而且品质好口味好。那些年,中山路上的大街小巷,豆腐店有好几家。老板娘或他们的女儿漂亮一点的,人们都喜欢称“豆腐西施”,生意会红火不少。说不清具体消失的年份,总之现在在松江,再也见不到豆腐皮、豆腐衣、豆腐干、豆腐脑、豆腐、干丝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了。

唐西林/摄
绸布店、鞋庄的消失,是因为人们的消费习惯变了。过去的布鞋,大多自产。自己做鞋帮自己纳鞋底自己绱帮,但有一样必须拿到城里,即到鞋庄去“楦一楦”。那时黑鱼弄口有一家规模很大的鞋庄,里面有鞋楦子(制鞋用的木制模型),有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楦头、楦跟和楦片。楦头是楦鞋头,楦跟是楦鞋跟,楦片是楦鞋背的。新做的布鞋,经过店家喷糨糊水、楦上一两天后,就挺刮了。

还有煤球店、粮店。过去煤球和粮食都是凭证计划供应的。那时人们的饮食普遍缺油水,所以饭量都大,一个居民每月25斤口粮是很紧张的。每月27日规定可以购买下月定粮,所以那天早上粮店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许多人家中饭等米下锅。
主妇最愁的是大月多一天,最喜欢的是二月只有28天,谁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粮店会关门、粮食会敞开供应。我母亲多年来把我哥哥寄回的粮票结存了几百斤,告诉她粮票没有用场了,但她还是把几百斤粮票藏得好好的,说是以防万一。
煤球店也是计划供应。好在煤球、煤饼不够用还可用柴爿顶。但买煤球买煤饼是个力气活,或用车拉,或用扁担挑,这就有了邻里友好交往和朋友援手相助的佳话。我是1958 年到斜桥街张祥河后宅舅舅家发现煤球炉的,这之前城里也是用大灶头烧稻草。煤球炉后是煤饼炉,再后是液化气,直到现在的天然气,家庭烹饪火源的变化,见证了我们社会的进步和国家的发展。

在这不能不提那些走街串巷的“流动店”,虽然是小而不起眼,但在松江百姓的生活里也曾有过一席之地,并且,它们的消失,还连带着松江某些传统特产的失传。比如糖芋艿担:两只深色大圆桶,一边是锅和炭火,一边是水和碗,专卖热烫的糖芋艿羮。
比如柴爿馄饨担:现包现烧,很鲜。我们小时候奇怪为什么大热天馄饨担的猪肉馅不会馊,后来听老人说,那馅里有蚯蚓末子,发凉的。
还比如卖素鸡的:一只很大的罩篮,里面放着豆制品酱汁素鸡,卖者把罩篮顶在头上引人注意,不叫卖,无声地走进小弄堂、走近喝土烧酒的小酒馆,还不时在各茶馆里穿行。
再有卖白兰花的:一只平底篮垫着块湿布,上面穿着细铁丝的环。人们发现卖白兰花的女子总穿戴得干干净净,蓝印花布的服装加布鞋,一身江南淑女的清爽印象。穿旗袍女子别上一朵白兰花参加社交活动,那会儿比喷法国香水还体面。
想得起来的,还有卖螃蜞螯的:螃蜞是松江的特产。它形似螃蟹,身体小呈正方形,而一对螯特别大,味道比螃蟹还鲜美。在旧上海,阳澄湖大闸蟹还没出名前,松江螃蜞已很有名气了。“醉螃蜞”“醉螃蜞螯”是相当好的下酒菜,后来发展到专卖螃蜞螯的。松江街头叫卖声音很特别,“螯噢——”,松江人把螯(ao)读成(膏gao),后面的语气词拖音很长。可惜,如今松江不见了螃蜞,也难有这种美味了,也再难有江南小巷叫卖声的韵味传出。

唐西林/摄
还有修理油布伞油纸伞铁骨伞的“修洋伞”,还有“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搭碗”,还有修补铁锅漏洞的“生铁补镬子”、棕棚整理的“修棕棚”、五金修理的“铜匠担”等等……
内容:松江微历史
原标题:《蛎壳店、豆腐店、柴爿馄饨担……这些消失的老松江店铺摊头,你还记得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