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通报兰州兽研所布病事件：当地药厂废气带菌，一人有症状
专家组认为，发生在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兽医研究所（简称“中国农科院兰州兽研所”）的多名师生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是一次意外的偶发事件。当地一家药厂的疫苗生产车间灭菌不彻底，导致排放的废气中带有细菌。而该研究所处于下风向，师生们因此感染。究其原因，是涉事疫苗车间使用了过期的消毒剂。
20天前，12月6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率先报道了中国农科院兰州兽研所多名学生被检测出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随后，国家卫生健康委、农业农村部及甘肃省卫生健康委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处理。
26日22:26，甘肃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甘肃省农业农村厅、兰州市人民政府联合通报了中国农科院兰州兽研所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调查处置情况。
综合各方面调查检测结果，专家组认为，“此次事件是一次意外的偶发事件，是短时间内出现的一次暴露。”涉事疫苗车间12月7日停止生产。
专家组称，7月24日至8月20日，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在兽用布鲁氏菌疫苗生产过程中使用了过期的消毒剂，导致废气灭菌不彻底，废气中带菌。兰州兽研所处在该药厂的下风向，人体吸入或粘膜接触前述废气中的布鲁氏菌，产生抗体阳性。
12月份以来，兰州大学学生和教职工陆续检出布鲁氏菌抗体阳性22人。截至12月25日16时，实验室复核检测确认兰州兽研所抗体阳性人员累计181例。
12月10日，黑龙江省卫健委通报称，截至10日17时，中国农科院下属单位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布鲁氏菌抗体阳性者13人，均为兰州兽研所学生，目前在哈尔滨学习。13人中，布病确诊病例1例、疑似2例、隐性感染10例。
通报全文如下：
中国农科院兰州兽研所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调查处置情况通报
一、事件概要
2019年11月28日，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兽医研究所（以下简称兰州兽研所）口蹄疫防控技术团队2名学生检测出布鲁氏菌抗体阳性。11月29日该团队布鲁氏菌抗体阳性的人数增加至4人，随后该团队学生集体进行了布鲁氏菌抗体检测，陆续检出抗体阳性人员，导致全所在读学生的担心，不少学生自行前往医院或疾控中心进行布鲁氏菌抗体检测。
截至12月25日16时，兰州兽研所学生和职工血清布鲁氏菌抗体初筛检测累计671份，实验室复核检测确认抗体阳性人员累计181例。抗体阳性人员除一名出现临床症状外，其余均无临床症状、无发病。
二、工作开展情况
兰州兽研所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发生后，甘肃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林铎书记、唐仁健省长多次作出批示要求，林铎书记先后两次在省委常委会上进行安排部署，唐仁健省长召开会议进行专题研究，省政府成立了由分管卫生健康和农业农村工作的副省长任双组长、相关部门为成员单位的处置协调领导小组，下设6个专项工作组，通过会议研判、现场指导、综合调度，全力开展溯源调查、检测诊疗、流行病学调查、科普宣传、回应社会关切等工作，并关闭了兰州兽研所所有实验室，停止相关实验活动。省卫生健康委在兰州市二级以上医疗机构开设绿色通道，为需治疗的抗体阳性人员提供规范化治疗。国家卫生健康委、农业农村部给予及时有力指导，先后派出40多名专家赴兰，与省市专家组成调查组，对事件进行全面调查，指导开展了流行病学调查、实验室检测、医学观察、心理咨询和源头追溯等工作。
三、调查过程和结果
以国家、省市专家为主的调查组，对兰州兽研所及相邻的中牧兰州生物药厂的生物安全管理制度执行，设施设备运行维护和菌毒种，实验样本的采集、使用、保存、销毁以及布鲁氏菌相关的科研生产等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对兰州兽研所实验楼、实验动物、职工食堂、2016年以来研究生入学时留存的血清标本以及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周边区域环境、相关人员进行了抽样检测。
综合各方面调查检测结果，专家组认为：2019年7月24日至8月20日，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在兽用布鲁氏菌疫苗生产过程中使用过期消毒剂，致使生产发酵罐废气排放灭菌不彻底，携带含菌发酵液的废气形成含菌气溶胶，生产时段该区域主风向为东南风，兰州兽研所处在中牧兰州生物药厂的下风向，人体吸入或粘膜接触产生抗体阳性，造成兰州兽研所发生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此次事件是一次意外的偶发事件，是短时间内出现的一次暴露。造成此次事件的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布鲁氏菌疫苗生产车间已于2019年12月7日停止生产。
12月份以来，兰州大学学生和教职工中陆续检出抗体阳性，目前共检测3365人次，检出布鲁氏菌抗体阳性22人，阳性率0.65%，经流行病学调查，其中有6人曾于今年7月份在兰州兽研所有过活动，其余的检出阳性人员符合兰州市城关区布鲁氏菌病流行趋势。
四、下一步工作措施
下一步，我们将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在农业农村部和国家卫生健康委专家的指导下，继续依法、科学、规范开展相关工作。
及时做好检测诊疗工作。专家组认为，兽用疫苗菌株为人工减毒的弱毒菌，且含菌气溶胶经过一定距离扩散后，人吸入或粘膜暴露的剂量低，一般没有症状，个别出现轻微症状，经规范治疗，预后良好。省卫生健康委在兰州市二级以上医疗机构已开设了绿色服务通道和咨询热线，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周边居民可自愿到医疗机构进行相关免费咨询、检测和治疗。
立即开展污染源的整治整改。责成中牧兰州生物药厂以布鲁氏菌病疫苗车间为重点，立即对全厂执行《兽药生产质量管理规范》开展全面检查，限期整改，未经行业主管部门验收，布鲁氏菌病疫苗车间不得恢复生产。对事件进一步做好调查处置工作，进展情况随时向社会公布。
对群众关心关注的相关问题，农业、卫生相关专家进行的解答附后。
甘肃省卫生健康委员会
甘肃省农业农村厅
兰州市人民政府
2019年12月26日
相关问题解答
1.网络上反映一些地方使用在兰州兽研所购买的实验动物出现抗体阳性，究竟有无实验动物造成的抗体阳性？
通过对兰州兽研所饲养和售出的实验动物进行调查和采集样本检测，未发现实验动物感染布鲁氏菌导致兰州兽研所群体性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事件的证据。
2.为什么在该药厂之外很远的地方如兰州大学和黑龙江，也有人检测出抗体阳性？
12月份以来，兰州大学学生和教职工中陆续检出抗体阳性，目前共检测3365人次，检出布鲁氏菌抗体阳性22人，阳性率0.65%，经流行病学调查，其中有6人曾于今年7月份在兰州兽研所有过活动。根据《甘肃省布病监测方案》对全省41个项目县布鲁氏菌病疫情监测结果显示：2017年全省项目县牛羊养殖、屠宰等重点人群布鲁氏菌血清抗体阳性率为1.92%，2018年兰州市城关区重点人群布鲁氏菌血清抗体阳性率为2.24%。兰州大学检出阳性人员符合兰州市城关区布鲁氏菌病流行趋势。
据黑龙江卫生健康委公布的数据显示，截止12月7日，黑龙江省出现13例布鲁氏菌抗体阳性人员，13例抗体阳性人员曾在今年8月份到兰州兽研所有短期工作时间。
3.兰州生物药厂周围受影响范围有多大？共有多少人可能出现抗体阳性？
由于7-8月份兰州市主风力为东南风，风力2-3级，兰州生物药厂排放含菌废气形成的气溶胶，通过空气飘散距离有限，人暴露的剂量也很低，从此次调查情况分析，不会出现大量抗体阳性人员。
4.这次含布鲁氏菌疫苗菌株的气溶胶飘散持续了多长时间？
这次事件是2019年7月24日到8月20日中牧兰州生物药厂生产兽用布鲁氏菌病疫苗，由于消毒剂过期，对含疫苗菌株废气消毒不彻底排放造成的，属于偶发事件。
5.如果周围受影响人群中，有人出现身体不适，应该怎么办？卫生健康部门做了怎样的准备？
如果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周围群众，有人出现身体不适，可以到就近医疗机构检查。卫生健康部门已经对兰州市内各级医疗机构医务人员进行了规范培训，并作了相应安排，可以为群众提供免费的布鲁氏菌病咨询、检测和治疗。
6.兽用布鲁氏菌疫苗菌株进入人体后，对人的健康有多大影响？是否需要治疗？
国内外布鲁氏菌疫苗均为弱毒活疫苗，小剂量兽用布鲁氏菌疫苗菌株进入人体后，3-6个月就会衰减，不会对人体的健康造成危害，一般无症状者，无需治疗，个别出现轻微症状，规范治疗，预后良好。
7.布鲁氏菌抗体在人体内会存在多长时间？
疫苗株引起的布鲁氏菌抗体在人体内通常3-6个月开始衰减，抗体持续时间因人而异。
8.布鲁氏菌抗体阳性者会不会导致不孕不育?
专家分析认为，布鲁氏菌病重症患者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反复发作，少数可能会引起生殖系统炎症。如果及时就医，规范治疗，预后良好。此次群体性布鲁氏菌抗体阳性者是兽用疫苗株进入人体产生的，不是布鲁氏菌病患者，国内外文献未见导致不孕不育相关报道。
9.甘肃省布鲁氏菌病疫情现状是什么？
甘肃省是一个畜牧业大省，也是全国布病流行严重省份之一。1970-1972年全省流行病调查，感染率为1.35%，患病率为0.67%（47236例）。自1970年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了以畜间免疫为主的综合性防治措施。经过15年防治，1985年国家考核，我省86个县达到国家规定的基本控制标准，1990年75个县市区达到国家规定的稳定控制区标准。1990～1999年间，我省布病发病率处于低流行状态。2000年后，我省布病疫情呈上升趋势，局部地区人间布病呈暴发流行，流行范围已遍及全省14个市州。2012年后发病率迅增，2015年发病率为9.41/10万(2412例)，达到了流行最高峰。2014年省兽医局开展重点地区畜间免疫工作后，人间布病发病稳中有降，2016年7.13/10万(1861例)，2017年6.71/10万（1770），2018年6.03/10万（1584），截止2019年12月15日，全省报告1717例。
兰州市2017、2018布病发病率分别是1.75/10万，0.80/10万，城关区2017、2018年布病发病率分别是1.31/10万、0.61/10万。
10.布氏菌抗体阳性是什么？
布氏菌抗体阳性就是用标准试管凝集试验等方法能够从人体内检测出布鲁氏菌特异性抗体。布氏菌抗体是布鲁氏菌经呼吸道、皮肤粘膜和消化道等途径侵入机体，激发人体免疫系统产生的。
11.隐性感染是什么？
根据布鲁氏菌诊断标准，隐性感染是指由与疑似布鲁氏菌感染的家畜、畜产品有密切接触史，或生食过牛、羊乳及肉制品，或生活在布鲁氏菌病疫区；或从事布鲁氏菌培养、检测或布鲁氏菌疫苗生产、使用等流行病学史，且符合标准试管凝集试验阳性或抗人免疫球蛋白试验阳性或补体结合试验阳性，但无发热（包括低热），多汗，乏力，肌肉和关节疼痛等临床症状的一类布鲁氏菌感染者。
12.动物布病的危害是什么？
布病是由布鲁氏菌引起的人和动物共患的一种常见传染病。我国将其列为二类动物疫病。易感染的家畜有羊、牛、猪。主要侵害动物的淋巴系统和生殖系统。布病传播途径主要由病畜流产物、乳汁排菌污染环境，通过消化道、呼吸道、生殖道，以及损伤的皮肤、粘膜等感染。
13.我省动物布病的发生情况怎么样？
我省是全国15个布病流行较重的省区之一。患病羊是人感染布病的主要传染源，我省2015年羊布病检测阳性率为2.2%，近5年时间通过落实“免、检、消、杀、管”等综合防控措施，取得了良好的成效，2018年全省羊布病阳性率下降为0.39%。
14.我省动物布病主要防控措施有哪些？
2016年以前全省采取检测净化的措施防控动物布病，2016年按照农业部的安排，在试点的基础上调整了防控策略，开展分级分区域防控，从检测净化调整为区域性强制免疫和区域性检测净化相结合的措施。全省确定了9个市州35个县区为动物布病防控一类区。
主要防控措施：一是实行羊布病区域性免疫。对布病流行一类区的9市35个县区实施布病区域强制免疫。其中2016年免疫羊1287万只，2017年免疫羊1327万只，2018年免疫羊1242万只，2019年免疫羊1200万只。二是开展布病检测净化工作。全省各地每年每个县区检测数量不低于羊存栏量的5%的比例进行检测，对奶牛和种畜实行全部检测净化的措施。对检测出的布病阳性动物全部进行强制扑杀和无害化处理。2016年检测羊样品120万份、阳性1.1万份、阳性率为0.92%，2017年检测羊样品81.68万份、阳性5473份、阳性率0.67%， 2018年检测羊样品108.71万份、阳性4208份、阳性率0.39%。 三是严格落实检疫监督和防疫监管措施。加大引种环节监管力度，对从外省调引奶牛和活羊，执行产地检疫证明和布病实验室检测证明双证制度。落实调引前检疫、申报，过站通报、查验，到达后报告和落地隔离观察制度，严禁布病阳性畜进入流通领域。四是加强了人员防护和培训工作。省上每年安排用于人员防护和培训的专项经费，省市县均组织开展兽医实验室人员专业技术和人员防护培训等工作，最大限度地防范防疫人员感染布病。
15.中牧兰州生物药厂兽用疫苗生产许可、批准文号及布氏菌病活疫苗生产、质量状况如何？
中牧兰州生物药厂是我国最早建立的兽用疫苗生产厂之一，是农业农村部强制免疫动物疫病疫苗定点生产企业，先后进行了9次兽药GMP验收（含复验、改扩建），《兽药生产许可证》在有效期内。已取得农业农村部核发的兽药产品批准文号22个，其中布氏菌病活疫苗2个，分别为S2和A19菌株。2016年以来中牧兰州生物药厂生产的布氏菌病活疫苗批签发全部合格，2019年布氏菌病活疫苗质量抽检5批次，检验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