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梅奔，不一样的乃木坂46
时隔一年（准确的说是不到11个月）之后，“日本最成功的偶像组合”（现场宣传词），女团“乃木坂46”再度来到上海“梅赛德斯-奔驰”中心举行海外公演，而且从一日公演延长到了两天……
观众去哪了
10月25日晚，“梅赛德斯-奔驰”中心的周围依旧人头攒动，就连德克士快餐店也不失时机地放起了“乃木坂46”的歌曲。不过，敏感的人依然会感觉几许异样。在从8号线地铁口前往“梅赛德斯-奔驰”中心的一路之上，“黄牛党”的叫卖声，都远远盖过了无票观众求票的声音。待到进入看台，场景更是颇有几分沮丧，与去年演出时几近爆满的场面大相径庭。周五晚上的“梅赛德斯-奔驰”中心，无论是五层，还是二层，都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空席，甚至在售票平台网站上早早宣告“无票”的内场，也不过是在7点30分公演开始时才勉强坐满而已。整个“梅赛德斯-奔驰”中心的上座率，目测不过五成而已。可想而知，“黄牛党”在礼拜五晚上，度过了与一个与粉丝一样的不眠之夜。只不过，甘苦自知。
去年“爆棚”的那些观众都去哪儿？说来可笑，除了此次公演的国内承办商之外，大概有许多人早就预见到了这样的感慨。去年上海公演的“大成功”，无疑帮助“乃木坂46”树立了开拓中国大陆市场的信心，但与此同时，大约也抬高了相关经销商的票房预期，或者用更自白的话说，高估了中国粉丝的“购买力”——尽管“乃木坂46”在微博上的粉丝早就超过了100万人。要知道，今年的公演延长到了两日制，但单场的票价却较之去年不降反升。高昂的票价无疑会劝退一大批“路人”观众。何况最后证明，周五公演的时间也比去年那场“缩水”将近一个小时，在9点半就早早宣告结束。如此算来，票价的性价比就更差了……
另外，公演的第一天选择在了一个工作日的晚上，对外地粉丝极度不友好。单凭上海本地的粉丝与从日本赶来的“死忠”，如何可以撑起诺大的“梅赛德斯-奔驰”中心的上座率？须知，去年上海公演（星期六）时，有相当多的观众是从全国各地赶来，而其中不少人，还要在公演结束后匆匆离开，回去参加星期天的日语N1的考试……难道经销商真的以为中国的粉丝市场是“人傻钱多”？这样的想法在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10月25日公演的气氛，与去年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尽管在历时2个小时的演出中，“乃木坂46”的小姐姐们好几次向观众席发出“请声音响亮些”的呼唤，但人少毕竟是人少，即便声嘶力竭，效果终于不能与全场爆满相提并论。甚至在演出暂告断落，观众按惯例呼喊小姐姐们“返场”时，去年显得激动人心的“NO-GI-ZA-KA FORTY-SIX（乃木坂46）”的喊声，在礼拜五晚上也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甚至由于中间大片触目惊心的空席存在，五层看台的喊声与内场的喊声，也显得有些参差不齐……如此物是人非，倒是的确令去年盛况的经历者唏嘘不已。
本土化的欣喜
虽然现场的场面有些惨淡，但是公正地说，“乃木坂46”表演本身对此是没有责任的。在120分钟的公演中，“乃木坂46” 参加上海公演的24位成员，将团体结成8年以来的经典歌曲，譬如《制服模特》、《第几次的晴空》、《在夏天赤脚》、《生命是美丽的》、《大影响家》，以及今年销量过百万的单曲《Singout》，一一呈现在了观众面前。甚至可以说，星期五这一场海外公演的效果，要好于去年。令人炫目的舞台声光效果，以及大屏幕与舞台的切换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乃木坂46”为这一场在上海举行的公演，很明显做了专门而特殊的准备。
星期五公演的一个细节是，取消了“翻译”的环节。这可能是吸取了去年演出的经验。在去年的上海公演中，原本有翻译存在，只不过，粉丝狂热的互动即刻盖过了翻译的声音，以至于到了尾声西野七濑向观众表示感谢的长篇话语时，翻译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在星期五，除了大屏幕的视频之外，串场词全由“乃木坂46”成员自己说出。当然，仍然有观众会对此有些遗憾。新近担任队长的秋元真夏用一长串日语表达此次来华演出成员的欣喜之情后，还不忘问了一句观众“能听懂我们的日语么”。问题是这句话本身也是用日语说的，听不懂日语的观众自然get不到这个问题……
但在更多的时刻，观众们听到的是“乃木坂46”成员说出的中文。24人轮流用中文自我介绍，称得上是“人人过关”。毫无疑问，小姐姐们的中文水平比去年又有了提升，不但“开心”这样的词汇信手拈来，就连斋藤飞鸟也终于不把自己的名字念的像“呆头飞鸟”了。甚至队长秋元真夏还将中国粉丝对成员高山一实的昵称“肘哥（因为最初时她喜好摸自己的手肘）”在舞台上告诉了本人。高山一实，这位出道时曾经向往成为山口百惠一样的偶像，后来却跑偏成了综艺挂与作家的乃木坂一期生，在欣喜地表达将把这个中文称呼（“肘哥”）带回日本后，还给了全场观众一个招牌式的“Amazing/”动作。除此之外，星期五公演的另一个“本土化”表现是，在演出的间歇，还有成员用上海话说出了“侬好，爱你们，想你们”；而在《急性子蜗牛》这首歌曲演唱完毕之后，成员们还打出了“海南鸡饭、北京烤鸭、金华火腿，但我们最喜欢上海”的汉字字幅……
而在具体的歌曲演出中，迎合中国粉丝的“本土化”色彩同样随处可见。观众们在现场看到“乃木坂46”的成员手持扇子，上半身近似旗袍的穿着。严格的说，早在2015年的日本红白歌会上，六位“乃木坂46”成员就身穿旗袍手持扇子为歌手伴舞过，但在演唱会上以这样的装束演唱歌曲，恐怕还是第一次。甚至一首对于“乃木坂46”而言意义非同寻常的歌曲，2015年红白歌会初登场时演唱的《你的名字是希望》，在星期五的晚上也给了现场观众一个绝大的惊喜——其歌词是用中文唱的！当舞台后面的大屏幕打出了精心翻译的中文歌词后，整个“梅-奔”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片欢腾。
故人之思
在星期五晚上的“梅赛德斯-奔驰”中心，21岁的斋藤飞鸟是无可置疑的主角。每当她的镜头在大屏幕上出现时，观众席上都会响起如雷的欢呼。而她在《Singout》歌曲中的一段精彩独舞，也完全称得上是惊艳全场。
这其实并不足为奇。“乃木坂46”极有人气的成员，写真集（《Passport（护照）》）销量创出日本记录的白石麻衣连续两年因事务繁忙而缺席上海演唱会——以至于有粉丝揶揄，她一定是因为把“护照”卖了而无法出国。另一位极具人气的一期生生田绘梨花今年也因忙于舞台剧演出无缘“梅-奔”的演出。因此，就人气而论，在来华成员中，“一期生”斋藤飞鸟的确是当之无愧的“Number One”。
但观众也很容易在演出中看到另一个迹象。去年刚刚入团的“四期生”的三位成员（远藤樱，贺喜遥香、筒井彩芽）获得了与资历并不相符的曝光率。不但在演出中为三人专门安排了单独“秀中文”的环节，还有多首歌曲的“C位”落在了四期生身上。甚至连颇有些“团歌”意味的歌曲《乃木坂之诗》，在担任“Center”的生驹里奈早在2018年就宣告毕业的情况下，星期五演出时的“C位”是17岁的四期生远藤樱。
从运营的角度看，这样的做法自然有其道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乃木坂46”由来已久的传统：当年二期生入团时就空降了一个堀未央奈担任“C位”，三期生入团时空降了与田祐希与大园桃子二人担任“C位”，四期生入团时候空降三个，好像也是顺理成章……实际上，早在去年的上海演唱会上，从大屏幕打出的介绍词看，当时的计划似乎也是准备力推斋藤飞鸟的。只不过，被现场的粉丝打破了计划，硬生生将去年的“梅-奔”变成了成员西野七濑的告别演唱会。就连“梅-奔”首创的全场“感谢（ありがとう）”横幅，不久之后也在西野七濑的正式毕业演唱会上被沿用了。
无论如何，“世代交替”是摆在每一个日系养成系女团面前的现实问题。比如，星期五晚上的上海演唱会演唱曲目中，引人注目的缺少了三首主打单歌曲，分别是《当春紫苑盛开时》（2016）、《再见的意义》（2016）、《绕远路回家》（2018）。而它们正是深川麻衣、桥本奈奈未与西野七濑三位人气成员的“毕业单”。
“梅-奔”依旧，故人不在。这样一来，今年公演中西野七濑的缺席，就尤其显得令人感慨。尽管她仍旧作为女优活跃在演艺圈，今年夏天的《轮到你了》更将其在中国的人气推到了一个高峰（一小时内个人微博粉丝破3万），但无论如何，作为偶像的那个西野七濑，仍然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只是演员西野七濑，而不是“乃木坂46”的成员。或许，这也是每一个入坑“养成系女团”的粉丝，必须具有的觉悟……
但日系“养成系女团”的魅力不也正在于此么？目睹成员的成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产生了某种羁绊。在“乃木坂46”的电视节目中担任主持的“香蕉人组合（设乐统与日村勇纪）”或许就是一个例子。在2011年开始主持《乃木坂在哪里》之初，“香蕉人”称呼成员为“乃木坂的各位”，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显得拘束的称呼变成了亲切的“乃木坂酱（ちゃん）”。作为在日本非常红的搞笑艺人，日村不顾事务繁忙，在乃木坂46的演唱会上男扮女装参加了《大影响家》的舞蹈演出，设乐则在红白歌会上不请自来，喊出了饱含情感的“乃木坂最高！”甚至，“香蕉人”为了继续延续与“乃木坂46”的电视节目，不惜自降薪酬。于是才有了《乃木坂在哪儿》原班人马制作的《乃木坂工事中》……
而就国内的粉丝而言，不需每日打榜，也不必专心控评反黑，包括“乃木坂46”在内的日系“养成系女团”，就这样提供了相对“佛系”的另一个选择。虽然显得“小众”，但是“圈地自萌”又未尝不能乐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