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资深斗鱼玩家的自白
2019年第159 篇中国人的故事
编辑 | 二维酱
相信我，养鱼是个精细活。
从感兴趣到喜欢，从喜欢到热爱，三年来，我已经先后接触了市场上常见的金鱼和灯鱼。鱼类鳞片绚丽的色彩可以与地球上的金属和宝石相媲美，同时又是地球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
它们美丽又神秘，但对生活环境要求相对苛刻，让不少玩家难以亲近。大部分品种的宠物鱼，无法忍受直接倒入的自来水，无法忍受温度波动，也无法忍受没有过滤系统的环境。一开始，我也为如何养活它们而头疼。
养鱼人必须了解鱼类的生存习性和原生地环境，关注它们生活的水质情况、温度波动，以及对它们的体态、颜色了如指掌。可以说，一种鱼就是一本书，饲养它就是阅读它，读得越多，了解得越多，实践得越多，鱼也会以最好的姿态回应着主人。
但偏偏有一种鱼，需要的照料最少，饲养方法最为简单，却拥有凶悍的个性、夺目的色彩，与玩家互动性十足，它们便是我接下来要介绍的暹罗斗鱼。
约会，在角斗场
我不算是一个资深的斗鱼玩家。今年春节后，一位朋友想饲养斗鱼，邀请我去广州花地湾看看，我这才开始了解这个美丽的鱼种。
它们对水质要求不高，只需要最基础的打理就能调整出活跃的状态，非常适合作为上班族的宠物。这个鱼种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对进入它们地盘的一切事物都要巡视一番。尤其是雄性斗鱼，每一个鱼缸只能饲养一条。雄性斗鱼相遇，首先是张开三鳍，互相夸示艳丽的身体；紧接着便是以命相搏的撕咬，缠斗到另一方死去。
玩家可以利用它们这一点，将分别饲养在两个透明缸的雄性斗鱼放在一起，在它们互相夸示的时候，便能欣赏到它们完全舒展开身体，炫耀鳞片和尾鳍的样子。
我饲养的大部分斗鱼，算上它们出生到成年的三个月时间，鱼龄大概是六到九个月，正值青壮年。在翻阅关于斗鱼饲养资料的时候，我了解到，斗鱼的繁殖并不难，而且由于它们携带的色彩基因复杂，后代颜色随机性很强，普通玩家很难预测两条花色艳丽斗鱼后代的颜色。
大理石斗鱼（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颜色成块状不规则分布的品系）甚至一生都在变色，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手上恰好有一对花色适合的斗鱼，也有足够的空闲时间照顾。经慎重考虑后，我打算尝试斗鱼的繁殖。
繁殖是鱼类最复杂、最有趣的行为，遇到了合适的鱼种，我是不会错过这一环的。时间是今年的四月，气温在二十度左右。广东的初夏，天气阴晴不定，气温时冷时热。但我却觉得，这是鱼类繁殖的最好季节，最主要的原因是温度容易控制。
时间如果再推迟一些的话，气温三十度以上，鱼缸的水质很容易因为残饵而败坏。斗鱼繁殖温度最好在二十六度左右，这个时间恰好能利用加热器将鱼缸控制在一个恒温状态。
我使用35x22x25cm的小缸作为繁殖缸，并准备了充足的榄仁叶——这可以模拟出斗鱼的原生环境。当将鱼缸里的水质和温度调节到最佳状态的时候，就可以把事先喂得膘肥体壮的雄斗鱼先放进来，让它先熟悉环境。
雄斗鱼将会对鱼缸环境进行“投票”。如果它觉得环境满意的话，会吐出很多泡泡，也就是泡巢，为养育小鱼做准备。不同于我们认知的大部分生物都是母亲照顾幼崽，斗鱼和海马类似，是父亲照顾幼崽的。
若是配对成功，雌性斗鱼在泡巢旁产下鱼卵，雄斗鱼就会不吃不喝守在泡巢旁，照顾幼崽直到它们能平游（自由地在水面游动）为止。
一切都非常顺利，仅仅过了半天，我如愿地看到了雄鱼做的泡巢——浓密的一堆泡泡浮在水面上，像是秋天落叶森林上的一朵云。那么，就要为下一步做准备了：安排一场约会吧！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雄性斗鱼领地性非常强，对于出现在眼前的所有同类都有去驱逐的冲动——包括雌斗鱼。很难想象，在自然界中，这种直男癌的生物是怎么追到另一半的。
并且，斗鱼是一种非常有个性的生物，它们的配对还不一定成功，除非真正的“两情相悦”。不然，这场约会将以惨烈的打架而告终。
而一般来说，雄斗鱼要比雌斗鱼强壮，我可舍不得任何一条鱼受伤。于是，就先将雌斗鱼放在透明瓶子里让它们观望，看看这两个小家伙的反应。
那是一个干柴烈火的晚上。
异性的吸引力实在太过强大了，整整一个晚上，雄鱼用一半的时间向透明的小瓶子发起冲锋，结果当然是徒然地撞出“咚咚咚”的声音；另一半的时间便整理身后的泡巢，毕竟有“房子”才有底气。它们睡没睡我不知道，我是折腾得一晚上没有睡。为了好好观察它们的进展，我将鱼缸放在了卧室，谁不想雄鱼撞钟一般将瓶子撞了一晚。
早上上班前，我小心翼翼地将雌鱼放了出来。在缸边，雄鱼做的泡巢已经是厚厚一叠，再不投入使用，就浪费它劳碌一顿了。对于雄鱼的殷勤，雌鱼也是张开双鳃热烈地回应。如此一来，郎情妾意，是时候让它们见面了。
果不其然，见面便是一场大战。斗鱼求偶时的摩擦，并不像驱赶领地入侵者时候那样以命相搏。
在面对入侵者，雄斗鱼会抓住对手的腮部、眼睛以及腹部这些致命的部位发起进攻；然而在求偶时候的打架，仅仅是小冲小撞。当然，我也担心这只年轻的雄斗鱼没有经验，下手没轻重，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半小时过去了。雄鱼在缸边游动，向缸中心的雌鱼发起冲击，雌鱼则一直在躲闪，没有受伤，整个过程循环反复。有经验的朋友告诉我，斗鱼的求偶就像是在角斗场的表演，有架势，但实际冲突很少。虽然难以避免受伤，但只要不伤及肌肉，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是工作日，我没有太多时间观察，觉得大概不会出事就去上班了。
等到回家时我刚好目睹了最神奇的一幕——两条斗鱼正在抱对，互相纠缠，像极了道家的阴阳鱼图。雄斗鱼排精，母斗鱼排卵，一颗颗白色的卵芝麻似地掉下来，还没到底，雄斗鱼就赶紧游过去，衔起来，放在泡巢里。
小鱼出生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右，雌鱼的卵排完了，雄鱼就会恢复领地意识，守在泡巢旁边，不许任何移动的生物靠近泡巢一步——包括雌鱼。此时的雌鱼被赶到泡巢方向相反的一个角落，筋疲力尽。我赶紧轻轻地将它捞起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缸中静养。
从这时候开始，雄鱼便暂时不会进食了。它将不眠不休地，照看着承载着新生命的泡巢。那些小泡泡就像是游泳圈，保证卵以及还未懂得游泳的幼鱼有足够的氧气呼吸。但总有卵会滑落，总有小鱼会淘气离开泡泡，这时候就需要雄鱼游过去，将它们小心地衔起来，再放进泡巢里。
大概经历了36小时，就能在泡巢中看到一颗颗芝麻粒大小的，蝌蚪似的小鱼，它们头朝上地静静待着，也有稍许不安分地晃来动去。
煌斌供图
这个阶段还不需要喂食，鱼崽们正在吸收身体里的卵黄，快速成长。一般而言，斗鱼一胎少则有两百只以上幼崽，多则能达到五百左右的数量。
刚孵化出来的鱼崽非常脆弱，还不会游泳，有沉底窒息的危险。这时候雄鱼就会跑过去，把这部分家伙小心翼翼地衔起来，放回泡巢。
鱼崽从卵成长到自由自在游动和觅食在这个时间段内，雄鱼除了会吞食一些未受精的卵以及死胎，是不会进食的，所以整个过程对雄鱼的体能消耗相当大，繁殖后的雄鱼，身上的鳞片颜色会相对暗淡，相比起“单身鱼”来，连寿命也会有所缩短。
刚出生的小斗鱼，煌斌供图
此时的我，正忙着为小鱼准备开口食物。据了解，小鱼的第一口食物，最好是丰年虾，还好作为水族爱好者的我对孵化丰年虾轻车驾熟；其次，是网友建议的微虫，一种生活在培养基上的丝状小生物；接下来是水蚤，这是鱼类非常理想的饵料；最后是蛋黄水，随时可以制作。
我把丰年虾、水蚤、微虫、蛋黄水都各自准备了一份。毕竟是第一次迎接小斗鱼，不敢怠慢。待到小鱼能脱离泡巢，自由觅食的时候，雄鱼也完成了使命，被捞到了静养缸。
这几种开口料各有利弊。虽然孵化丰年虾好操作，鱼崽适口性强，但是它们在水体中存活的时间不长，死后容易引起水质恶化；微虫身体足够微小，就像是蒲公英的绒毛，但是它需要牛奶馒头作为培养基，培养基会发出一股令人反胃的馊味；水蚤是非常好的活体饲料，但培养起来还是需要花费一定心力，需要长期饲养；蛋黄水的话，简单易得，却是最容易破坏水质，一不小心，水体就败坏了，发出令人不愉快的味道。
为了省时省力，制作方便，权衡之下，我选择了丰年虾作为主要的开口料，并辅以蛋黄水。经朋友的建议，我采用这样的饲养方法，除了要非常注意水质之外，还可以向里面放一些水蚤。
鱼苗还小的时候，还吃不了体型较大的成年水蚤。但是水蚤可以处理水体中的残饵，保证水质的清澈。待到三周后鱼苗长一定大小，又能将水蚤吃掉。不得不说，朋友的建议实在是考虑周全，棋高一着。
初次繁殖斗鱼的玩家，最为激动人心的，就是观察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鱼苗是怎么吃下第一口食物的了。
我用吸管滴了几滴丰年虾进去，虾苗在水体中跳动，却没怎么看到小鱼们吃。我在一旁巴望着，怕它们不开口。无论是养苗子还是在市场上买来的鱼，它们只要开口吃了东西，那无疑是迈出了饲养的一大步。
我忽然察觉到，鱼苗只有芝麻大小，它们只要捕食一两只丰年虾就好了，这是非常小的量，可能我都还没有察觉。我想了一个办法，要从下往上看。因为鱼苗的背部是灰色的，腹部是透明的。如果它们捕食了丰年虾，腹部就会变成丰年虾的橙黄色。
果不其然，虽然我没有察觉它们捕食的动作，但是它们的腹部都已经满满的了。大概是它们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小太小了，表现出来就是灰色、橙色的两个小点点碰撞在一起，橙色小点点消失了。
接下来，如果苗子顺利成长的话，那么我将见证一段非常惊艳的变色历程。斗鱼是世界上颜色最为丰富的鱼种，据说就算是在不追求品种的情况下，一条普通的展示级斗鱼，一生也要经历透明期、保护色期、蓝色期、肉色期、上色期以及衰退期这么几个阶段。
丰年虾的孵化虽然不算很麻烦，但我也要忍受气泵一天一夜的噪音。那时候的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正满怀期待地，想见证它们每一段成长。
食，色性也
它们成长的速度令人惊讶。起初，丰年虾只要用巴掌大的盘子，每天孵化一小把就足够鱼崽们的胃口。大概过了一周，它们长了些个头，我就换了可乐瓶大小的孵化器孵化丰年虾，一周孵化一次。吃不完的就用冻冰块的格子盒冻起来，需要的时候便解冻，方便了我这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仿佛一夜之间，它们褪去了背部的黑色以及腹部的透明，一条条灰点爬上了它们的身体。这大概就是从透明期过度到了保护色期。
至于为什么叫保护色，大概是在泰国的热带雨林，斑驳的阳光照下来，它们应该像极了悬浮在水中的尘埃。一想到这里，我喂得更带劲了，每次都将它们喂得像小小的电灯泡。大概，多吃些，就能快一点进入下一个变色阶段吧？
好景不长。就在我饲养它们一个多月的时候，工作变得紧凑而忙碌。年后因为公司安排，我参加了一个课题研讨，需要经常出差。
虽说多是三五天短时间的差旅，但我没有办法为它们提供最好的食物，也没有精力亲自为它们换水。偶尔托付给朋友应急还行，然而时间长了，还是会担心照顾不上。左思右想，我还是选择通过网络给它们找一个好主人，赠送出去。
工作肯定更重要，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我选择了将鱼苗送给一位有繁殖斗鱼经验的大学生，因为他不久即将迎来暑假，有更多的时间照顾鱼崽。
在联系好对接时间之后，我开始为这些小家伙换最后一次水。此时突发奇想，不如一条条数过，看看这一窝鱼究竟有多少？
于是，我腾出一个缸，一条条地将鱼苗捞进去，一边捞一边数。1、2、3……越数越觉得不可思议，小小的鱼缸，居然挤着那么多鱼崽！最后，赶在鱼友过来接收之前，我确认在这仅有35厘米长的透明鱼缸里，有着不少于206只鱼崽！
206只鱼崽
最后，终究还是舍不得。在征得鱼友同意后，这206只鱼仔里面，我挑选了12只体型最大，最强壮的鱼仔留了下来。我想，就算是出差，只要买5L的矿泉水，也能把鱼养下来。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我的确是这么打算过。
就这样，我仅剩12只鱼崽了。
留下来的十二只小鱼
但由于鱼崽数量的大量减少，留下来的它们能受到更好的照顾，长得比送出去的兄弟姐妹快。几周之后，它们身上显现了一层神秘的，有金属光泽的蓝色，看来是进入了所谓的“蓝色期”。
此时的它们，已经超过两厘米大小。食欲旺盛，状态活跃，饲料基本“撒手没”。现在回想，这个阶段是小斗鱼长得最快的阶段，也是我最累的时候。以前，我一周孵化一次丰年虾，能伺候二百零六只苗子进食；现在，一周孵化的丰年虾只能满足这十二只小崽子的饭量。
同时，它们吃得多也拉得多，水质恶化得快，每天用吸管吸出脏物以及换水已经不能满足它们的生活需要，我索性买了一个小型过滤桶。此时已经是它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半月，以斗鱼三个月成年来算，它们已经是半大小子了。
可以稍稍预告一下，十二只苗子中的十一只已经顺利长大成年。因为这时候，有一只强壮的、淘气的苗子趁我不注意，跳出了缸外。粗心的我大概一周后才在缸后面的缝隙中发现它，已经变成了鱼干。
斗鱼的跳跃能力在鱼类中算得上出类拔萃，在我饲养过程中，遇见过一条成年斗鱼能跳跃半米高，以它5cm的身长计算，它已经能跃过六倍于自己身高的高度。水质变动、飞过的昆虫都会诱惑斗鱼跳缸，我只能放低水位或者找盖子遮住缸口。
由于我大部分鱼苗都送出去了，剩下的十一条生活在在“地广鱼稀”长的玻璃缸里。两个月左右，它们的性征已经逐渐明显，能粗略判断出雌性还是雄性。
于此同时，像人类的青春期一样，它们基因里潜藏的斗争心也被时间逐渐唤醒，雄斗鱼就开始不安分，互相展开鱼鳍夸示。我见状，为以防它们行为过激，在鱼缸中“斗”起来，就用小罐子将公鱼分开了。
随着小鱼们本能的觉醒，它们也将迎来生命中最重要的肉色期和上色期。不过据我观察，并不是所有的苗子都要经过肉色期。
所谓肉色期，是将身体的颜色全部褪去，通条鱼都只剩下白白净净的肉色，连鱼鳍都是透明，以这样的状态进入上色期。但我手上这十多只苗子，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是保持蓝色期的颜色进入上色期，可见，网络上的介绍并不是完全可信。
它们身体的变色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非常迅速。随之而来的，是它们难以置信的食量。之前孵化的可以饲喂一周的丰年虾，在这个阶段只消得两三天，扔什么下去，它们就会上来啄一啄，试试能不能入口。只要是有吃的，它们就会吃到肚子溜圆。
跃跃欲试，想打架的两条小雄鱼
与此同时，喂养的饲料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活体饲料是首选。但在它们饭量变大的情况下，如果还是像往常一样孵化丰年虾，实在过于麻烦。综合考虑之下，为了模拟它们在野外的生存环境，我决定使用红虫作为它们新的口粮。
在专业的鱼场，在保证食物充足的情况下，鱼苗仅仅三个月就可以长成售卖，无论从体型大小还是身体颜色，都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但普通玩家的遗憾是，在鱼苗可以接受的程度上，一般都采用简单方便的干饲料。而且很多玩家没有时间照顾，不能满足苗子的食量要求，一天只喂两顿，小鱼的成长自然就跟不上。一般来说，玩家自己繁殖的鱼苗，是没有办法达到进口斗鱼的标准的。
我在喂养过程中，牺牲了中午休息的时间，可以一天喂四顿。正因为如此，这些小家伙三个月时已经接近五厘米大小。但美中不足的是，我并不知道如何让它们快一些发色，度过“变色期”。
斗鱼的变色是饲养斗鱼最有意思的部分。蓝色期大概维持几个礼拜之后，蓝色就会在短短几天内褪去进入到肉色期。这一个阶段并不是所有斗鱼都要经历。根据我的观察，一些特别色系的斗鱼并不会褪去蓝色进入肉色，而是将蓝色作为自己的底色，继续上色。
发色最为清秀的小幺
就像是买彩票一样，斗鱼苗的上色很难有规律可循。虽然网上流传泰国鱼场的鱼种配对色系图，但这对普通玩家来说，还是属于太过高深的领域。
绝大部分玩家的财力和时间都是跟不上的。除了极少数品种的后代能稳定遗传色系外，大部分斗鱼的后代都会出现大理石（两种或两种以上色块）的状况，有相当一部分子代，还会表现出父代所不具备的颜色。甚至有一部分斗鱼终生停留在肉色期不发色。所以说，繁殖斗鱼惊吓和惊喜相伴而来。
网传的部分斗鱼配对色系图
上色这个阶段缓慢而漫长。它们似乎每一周都有新的变化，这就是斗鱼的魅力所在。市场上呈现在玩家面前的斗鱼，是经过商家层层筛选的。
首先，体弱多病、畸形的鱼苗肯定会被淘汰；其次，是淘汰发色情况不佳、体形达不到标准的苗子；剩下来的苗子中，又得选出体型表现好，发色上佳的苗子作为重点饲养对象，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得上一两只颜色特异的个体。这样子层层筛选下来，一窝苗子能有两百元以上的身价，可以视作中高端斗鱼的寥寥无几。
我手上的十二只苗子，其中十一只都已经顺利长大，绽放出各自的色彩。这些日子因为工作变动，它们甚至随我搬去了另一个城市。
我的新住所房租贵，面积小，作为小鱼缸的盆盆框框甚至摆在洗衣机上、冰箱上。但我从没有考虑过将它们送出去。这几个月以来，这些小家伙们也在改变着我——我不得不调整自己的作息，不断平衡着工作和生活。甚至，就连我做事的风格也因为饲养斗鱼的经历而变得更加细腻和考虑周全。
当然，从体型和颜色上看，它们中的大部分距离商品斗鱼还差得很远，但这些丝毫不妨碍我对它们的喜爱。对于吃货来说，“食无定味，适口者珍”，养鱼也是如此。永远有更美丽，更年轻，更奇特的鱼出现，但于我而言，它们是世界上唯一一群亲手培养的，独特的斗鱼。带着我对生活的珍惜和热情，它们将继续在新房子里一个不少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