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主席：必须重视企业债务上升给美国经济带来的潜在危害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日前对企业债务上升带来的经济风险发出警告，但他认为将现在这种情况和10年前的次贷泡沫之间做某些对比是夸大了相关风险。

当地时间5月20日，鲍威尔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费南迪纳比奇举行的金融市场会议上发表了题为《企业负债与我们的金融体系》（Business Debt and Our Dynamic Financial System）的演讲。

鲍威尔表示，金融监管机构必须重视企业债务上升给美国经济带来的潜在危害。“15年前，每个人都在谈论家庭是否过度举债。今天，每个人都在谈论企业是否过度举债。”

鲍威尔概括了当前市场上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这是次贷危机的回归，另一种则认为无需为此担忧。而美联储的结论是，目前最有可能处于中间状态。

“当前的企业债务不会影响到金融系统的稳定，也不会导致家庭或企业的状况恶化。”鲍威尔说，“与此同时，在经济疲软时债务水平有可能给债务人带来压力。美联储持续评估债务人压力对经济的潜在影响，而我判断是，当前的水平还是较为温和的。”

鲍威尔介绍说，在过去一些年里，企业债务风险的上升有些“似曾相识”。过去的抵押债务债券（CDOs）“摇身”变为贷款担保债券（CLOs），再次看到债务的增长快于债务人收入的增长。同样的，很多借贷是在银行系统之外，并不是透明的。因此很多人都质疑这样的变化是不是金融稳定的新的威胁。

很多检测数据表明，随着经济扩张，美国企业部门在过去10年里明显增长了借贷。相对于整个经济体的规模，企业债务处于历史高位。公司的债务相对于其账面上的资产，也处于过去几十年以来的高位。而投资级别的公司债与高风险债务的规模也几近相当。同时，鲍威尔也强调，当前企业部门总体上非常健康。企业收入增长强劲，也反映出利润率处于较为健康的水平。美国经济持续增长，就业强劲，薪资水平增长，通胀压力也较为温和。

鲍威尔指出了令人担忧的一点，不仅债务的规模在上升，债务的风险也更大：投资级别的债券却与评级最低的债券规模几乎相当，这一现象被称为“3B悬崖”（triple-B cliff）。在经济下行时，部分的债务人会被降低评级，投资者就会卖出他们的债券，从而就会涌现大量的高收益率债券。在非投资级的债券中也会出现显著的变化。高风险业务通常会搭配着高收益债券和高杠杆的贷款。长此已往，二者间的平衡可能会因为投资者的需求、利率环境以及其他原因而被打破。在过去这些年中，高杠杆贷款增长得更快。高杠杆贷款在2018年上涨了20%，超过了1万亿美元，而高收益债券的发行却几乎为零。目前高收益债券的发行量和贷款数量在今年还较为平衡。此外，背书的标准也弱化了。杠杆贷款合同主要是为了保护借款人，但现在杠杆贷款的特点是高资产负债率。

而这些高风险借款主要来自于非银行机构。担保贷款机构成为最大的借款来源，占到所有贷款的62%左右。这些贷款都被设计为证券化产品，主要购买高风险资产，比如杠杆贷款。CLOs反过来又成为权益类产品的一部分。其次，共同基金是第二大持有杠杆贷款的产品，占到市场份额的20%左右。共同基金允许投资者每天重新安排他们的投资份额，于是投资者一旦大量赎回，就会给资产价格贷款压力，从而影响所有贷款的持有人，包括CLOs。

鲍威尔总结概括后指出，现在美国金融市场的状况在有些方面确实与次贷危机时相似：抵押贷款大量增加，企业债务增长迅速，使用大量证券化产品。但重要的是，金融监管当局密切监测，而且从次贷危机中得到很多经验教训。

鲍威尔称，美联储采取了很多措施以期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也通过压力测试来确保大银行即便在最恶劣的经济状况下也能保持韧性。

鲍威尔的结论认为，首先，美国的企业债务已接近历史最高水平，而企业债的发行量也集中在风险最高的业务上。其次，目前的企业债务不会显著地影响到金融市场稳定，债务占GDP的比例平稳上升，与次贷危机前受资产泡沫刺激的增长方式不同，当前银行系统的抗风险水平也强劲了很多。最后，鲍威尔也强调，在金融市场上仍有可能存在信息不对称，需要国内外金融机构都对此保持警惕，从而约束各自的行为。

“在美联储，我们非常认真地对待这种可能性。美联储和其他的监管者正在采用监管工具密切监测企业债务的风险。企业债务显然达到了一个投资者们认为有利于警惕的水平。如果金融和经济条件恶化，过度借贷的企业就将面临严重的紧缩。但是，因此就将之等同于引发全球金融危机的抵押贷款，并不是完全能说得通的。最重要的一点，如今的金融系统非常强劲，足以抵御可能的业务收缩，这是与10年前的次级抵押贷款完全不同的。其他不同的方面包括，企业借贷上升的规模并没有当时的抵押贷款那么巨大；眼前的商业周期也不是如上一次那样是因为受到抵押贷款的刺激；贷款担保债权的产品结构比次贷泡沫时的产品要安全得多。”鲍威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