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思想周报丨风靡一时的夸夸群；被忽视的极右派

风靡一时的夸夸群

近期，一种以花式夸赞为宗旨的微信群——夸夸群——在各大高校以及社交网络快速流行，甚至成为电商平台的新商机。据澎湃新闻报道，复旦大学3月1日建立第一个夸夸群，12日时扩展到六个群2000人；公众号“清华大学清新时报”3月15日刊发了对清华夸夸群和喷喷群群主的专访，其中提到截至当日冠以“清华夸夸群”的群聊已至少有14个，并衍生出喷喷群等其他娱乐群聊；而在3月8日，一位女网友收到男友的“奇葩”礼物付费夸夸群，发微博吐槽后再次掀起关注热潮。

那么，夸夸群这一带有亚文化色彩的网络现象为何风靡一时？应当如何看待？

“清华大学清新时报”刊发的专访中提到， 夸夸群群主方炳焜认为，“夸夸群可以说是尬吹的正当化”，而最初的热度消退后，夸夸群则“像一个分享生活点滴的地方”；喷喷群群主吴越飏则认为，夸和喷本质都是社交，或者是“调侃、娱乐、压力的释放”，背后反映了独生子女一代和前一代以及后一代之间存在的代沟和观点的断层。

复旦大学传播学副教授邓建国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夸夸群的风靡说明年轻一代工作和学习压力过大，需要放松、派遣，同时中国社会文化吝于夸赞，造成很多人有被赞赏饥渴心态，但其本身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新潮。上海政法学院社会管理学院院长章友德也认为中国式教育缺乏正面激励，而通过网络平台表达喜怒哀乐是95后大学生不同于上一代人的特点，也是他们疏解情绪、引发关注的方式。澎湃特约评论员任然则指出夸夸群的流行反映了互联网时代的一种尴尬：除了朋友圈的“点赞之交”，一个人遇到挫折和问题时，要找到一个可以无拘束的倾诉压力、获得鼓励的对象并不容易。某种程度上来说，夸夸群提供了一种最低成本的减压方式。

公众号“36氪”日前发布的“从战队互骂到彩虹屁，‘夸夸群’的前世今生”一文追溯了夸夸群的由来和变迁：其前身是成立于2014年的豆瓣互夸小组，而去年社交网络上则流行过一波互骂群。该文作者认为：互夸和互骂的本质都是情感宣泄，也是一种极易掌握的社交语言，而最终的结果都是被“万物皆商机”的卖家盯上。文章还指出，夸夸群与前两年走红的“非洲小朋友举牌服务”存在类似之处，都是定制“暖心”服务。公众号“爱范儿”发布的“我在夸夸群里夸了两小时，发现‘职业夸手’并不好做”一文作者在讲述了被夸和夸人的体验后，也提到了这种相似之处：非洲小朋友用中文齐声吼叫某个口号，其中碰撞出的荒诞感和反差萌令人捧腹，同样的，夸夸群的形式与人们正常的认知不符，反常、猎奇并具有话题性，因此在这类活动中，内容不再重要，其形式本身就足以吸人眼球。

老年人就业，利大于弊吗

今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白岩松提议尽快启动老年就业市场。根据他给出的数据，2018年底中国60岁以上老人已有2.5亿，其中60-65岁的老人有8200万，2018年新生儿数量却同比下降了200万。白岩松指出，日韩等国都有老年人再就业的经验，年轻老人在职场上有经验、能力和继续工作的活力，继续就业可以在未来补贴生活所用，减轻孩子们的负担，长远看利大于弊。具体实施过程要法律先行，建立专门机构推进，同时遵循自愿以及不挤占中青年就业岗位的原则。

老龄化议题是当今社会关注的热点话题，这一提案引发了不少讨论和关注。《扬子晚报》刊登了“老年人就业：余温未散 何尝不可”一文，指出在我国老年化人口急剧上升的现状下，建立成熟的老年就业市场非常重要，能够给予老年人更多选择，让他们更好地规划退休生活以及避免与社会脱节，前提是必须从工种、工时、福利等方面建立完善的保障制度。

《三联生活周刊》公众号发布了“如果老年人都去就业，就更没人愿意生小孩了”一文，获得了十万加的阅读量。该文作者认为，老年人就业可能非但不会减轻年轻人的负担，甚至可能适得其反，而一个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会显著降低中国的生育率尤其是二胎出生率。文章指出，国内年轻家庭生育小孩，绝大多数都要依靠父母，小孩3岁以前尤其离不开老人帮忙，因为国内的幼托机构很少愿意接受3岁前的宝宝，雇佣保姆有存在信任问题、流动性问题等等，即使小孩进入幼儿园或小学也仍然需要老人接送。而从经济角度来看，老人就业的收入如果低于雇佣保姆的支出，就是加重了年轻人的负担。此外，老年人如果重返就业市场，难以和年轻人就业形成结构上的差异，势必会冲击年轻人的就业岗位，加剧就业市场的紧张程度。作者总结说，老人是保证我国生育率的坚实支撑，不能急着将其重新推向就业市场，尽管这对老人并不公平，但除非我国养育小孩的外部环境大大改善，这就是当下中国社会的现实。

同样不公平的是，老人在家庭中从事的大量无偿劳动并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姜楠曾在澎湃新闻撰文指出，在中国，很多老年人都在家庭中充当了照顾者的角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由于没有经济交换行为，他们的劳动和服务往往被认为没有经济价值，因而失语的情况十分严重。事实上，老年人的家务劳动不仅减轻了子女的负担，也减轻了社会负担。越来越多的国家和政府已经意识到家庭成员照料对于缓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照料成本和压力具有难以替代的优势，并开始为照顾者提供各方面的支持，值得我国借鉴。

被忽视的极右派

上周五在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市中心的两座清真寺发生的枪击事件已导致50人丧生，50人受伤。据悉，来自澳大利亚的28岁男子布伦顿·哈里森·塔兰特（Brenton Harrison Tarrant）已被指控谋杀，并于周六早上出庭。据《纽约时报》记者帕特里克·金斯利报道，该名男子在大屠杀的早晨通过社交媒体账户发布的宣言表明，认为自己是白人至上主义杀手的门徒和同志，同时对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欢迎，并称他为“新的白人身份和共同目标的象征”。据《纽约时报》报道，特朗普总统在宣言中被引用为灵感来源。星期五，特朗普称新西兰的杀戮事件是“可怕的可耻事件”。记者随后询问特朗普总统是否将白人民族主义看作是全世界日益增长的威胁，特朗普表示并非如此，他说：“我认为这是一小群人，他们的问题非常非常严重。” “如果你看一下新西兰发生的事情，也许就是这种情况。我还不太了解它。”

凶手特别提到自己受到挪威恐怖分子安德斯·布雷维克的影响，这位极右翼恐怖分子在2011年谋杀了77人，其长达1518页的宣言更是激发了一些模仿极端主义者。激进权利分析中心主任马修·菲尔德曼（Matthew Feldman）表示，随着社交媒体变得无处不在，网络成为了极右派聚集的场所，在如同4chan等网站上，极右分子沉浸在极端主义的对话中。

在极右派眼中，如何防止穆斯林与非白人接管西方社会成为了他们的首要任务，他们呼吁白人占多数的国家“粉碎移民”，驱逐非白人，生育更多的孩子来阻止白种人的衰落。帕特里克表示，这些目标在欧洲几位主流政治家的愤怒言论中找到了回音，其中包括意大利内政部长马特奥·萨尔维尼和匈牙利总理维克托·奥尔班。奥尔班谴责多民族社会的概念，多次将自己视为基督教欧洲的捍卫者，反对伊斯兰入侵者，并实施鼓励匈牙利母亲生育更多子女的政策。周五，在基督城拍摄几个小时后，奥尔班先生在一次重要讲话中回到了这些主题，他没有提及新西兰的大屠杀。“没有基督教文化，欧洲就没有自由，” 他说，“如果我们不保护我们的基督教文化，我们就会失去欧洲。”

与主流政治家在聚光灯下的表达不同，曾被视为极端边缘化的极右派利用社交媒体的渠道，导致其视频和宣言在YouTube、Facebook和几家主流媒体上被传播。这些现象也突显了极右翼如何利用主流媒体和具有技术的影响力公司来传播其信息。《纽约时报》记者理查德·佩雷斯.佩尼亚（RichardPérez-Peña） 表示：“科技公司在过去18个月中制定的新保障措施不足以阻止视频和声明在Facebook、YouTube、Twitter和Instagram上广泛发布。虽然Facebook和Twitter删除了被认为与枪手有关的网页，但发布的内容通过其他账户迅速传播。”而这些社交媒体也在无意间放大了极右翼恐怖分子思想和行为的影响。

英国脱欧的僵局

根据BBC新闻网报道，3月13日，英国国会议员投票反对英国在未达成协议的情况下离开欧盟，但这一投票并不具有法律约束力。一天后，他们投票支持特雷莎·梅要求欧盟延迟退欧，这意味着英国可能不会按照之前的计划于3月29日离开。梅表示，如果国会议员下周在投票中支持退出协议，英国退欧可能会推迟三个月至6月30日。虽然法律规定英国将在英国时间晚上11点离开，但3月29日的截止日期肯定可以延长。欧洲法院表示，英国甚至可以在没有其他国家同意的情况下完全取消英国退欧，然而，梅表示她“不应该”这样做。

根据欧盟法律，特雷莎·梅需要正式要求延期，27个欧盟领导人需要在协议中达成一致。然而，根据BBC记者卡佳·阿德勒（Katya Adler）的报道，“欧洲的政界人士对目前英国下议院的分裂和混乱感到震惊。距英国投票离开欧盟三年后，在官方脱欧日前两周，议会似乎陷入崩溃，看不到任何统一的解决方案。考虑到延长英国脱欧进程的跨渠道痛苦，欧盟政界人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么他们是否会同意延期？他们可以要求什么样的条件以及英国脱欧会延迟多久？就像英国退欧这么多事情一样——答案是：我们并非100％肯定。”根据阿德勒的报道：在本周早些时候，包括法国总统马克龙、荷兰首相马克·吕特和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在内的一些欧盟领导人听起来相当强硬。他们说，他们不会同意推迟英国脱欧，除非总理提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在欧盟内部，德国表示应该给予英国政府时间来解决其政治危机，而法国则已经对英国脱欧的进程逐渐失去耐心，并表示希望英国脱欧可以尽快完成。

与此对应的是英国与欧盟之间的合作变得举步维艰，阿德勒写道，“我们听到许多英国人说‘哦，欧盟总是在最后一刻退缩，如果他们现在不这样做，那是因为他们想要惩罚英国'，一位欧盟消息人士最近对我说。”同时，针对特雷莎·梅的质疑声也逐渐显露出来。“特雷莎·梅今日代表谁？但无论如何，英国的目标是离开我们。我们看不到民意调查的剧烈变化。”根据BBC记者劳拉·库恩斯伯格的报道，即使特雷莎·梅曾多次坚决表示英国将在3月前离开欧盟，但议会的分裂与不安却使得这一承诺仅仅留有技术上的可能。从政治角度来看，英国本月离开欧盟现在几乎完全无法实现。在脱欧进程的僵局背后，特雷莎·梅的领导能力也遭受到了攻击。特雷莎·梅的前任顾问汤姆·斯瓦布里克说，总理的权威和内阁集体责任“完全被打破”，并表示“首相很可能无法扭转现在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