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出片”的执着,可能从古代就开始了

2024-11-04 23:27
北京

原创 小鱼 新星出版社

中国史上第一男团,酗酒、裸奔、罢官,甚至对皇帝都不会正眼相看,终日过着千骑拥高牙,沉醉听萧鼓的风流生活。

他们是谁?竹林七贤。

这么朋克先锋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中国艺术史(第二卷)》里是这样描写的:

七贤之间依古法以古树相隔,精于古琴的嵇康虽然正在弹琴,但却抬头远望,“手挥五弦,目望送鸿”正是他著名的美学命题;以善于长啸著称的阮籍正以指抵唇嘬口而呼,如闻其吟啸声悠扬;山涛正执耳杯欲饮酒;工于心计的王戎作悠悠然状,然而其手指玩弄瘙痒器的姿态泄露出其内心似乎正经历着复杂的纠结;老庄哲学家向秀隐机而坐,陷入沉思,“嗒焉若丧其耦”;酒鬼刘伶正挑剔地以小指尖清除酒中的浮蚁;音乐家阮咸则正在拨弄他亲手改制并以他的姓氏命名的乐器。

从四大石窟到山水人物,从佛陀东来到魏晋清风,从李唐的豪情盛世到两宋的林泉高致,著名学者型艺术家陈滞冬先生的《中国艺术史(第二卷)》,带你走一遍两晋到南宋的文艺发展史。

从古至今对“出片”的执着

在古代,虽然没有先进的摄影技术,可自我展现的欲望却不能落后,那就用画笔来留下自己最满意的瞬间吧。

当然,“人物画”的内涵远远不止于此。对于当时创作的画家文人来说,人物形象的目的是表现人的精神状态。如果仅仅从外形上描绘人类形象,只是某种“物化”人类的手段。显而易见的是,这一类形象已经被士人知识分子赋予了文化精神上不菲的意义。因此,到了魏晋稍晚的南朝时期,知识分子们获得了政治上的宽松、思想上的自由,在继承了自我形象绘画的历史传统后,对人物画的技术、理论和创作手段进行完善,正式形成了独立的绘画门类——人物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以《洛神赋图》《女史箴图》闻名的顾恺之。

“只有当一张脸与另一张脸目光交汇,彼此交流的时候,它才成为一张‘脸’。”深谙这一道理的顾恺之对面部尤其是眼睛的重视,成为他作为肖像画家代表人物的一大特色。传说他画人像往往在画眼睛时艰于下笔,又说他画名士裴楷像时在面颊上添了三根毫毛以传达其神气。“传神”这个大家口口相传的词汇最早就是出自于顾恺之。

狂野抽象派先锋aka天才画师吴道子

吴道子出身下层,早年做过小吏,后来专心习画,年纪轻轻就开始享有画名。在所有关于他的文献记载中,都没有关于他师承的记录,只说是“天性善画”,算是官方盖章证明了。吴道子所创作的作品几乎全都是宗教题材的寺庙壁画,当时唐代的长安和洛阳不仅是世界的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宗教文化中心,两京城内的寺庙、宫观数量之多与规模之大,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空前绝后。这一丰富的文化资源自然是滋养了吴道子,在长安、洛阳两京寺庙壁画中,有相当数量的作品都是出自他之手。

虽然在画法上没有具体的师父,但吴道子的审美风格深深受到了张旭狂草书法的影响。吴道子打破了“应物象形”的传统线条表现形式,也就是说,跳脱出写实绘画造型拘泥于现实物象的窠臼,他借用张旭“提按顿挫”的笔法,用线条的曲率变化、轻重提按制造运动感和线条的虚实变换,用暗示的方式表现物象的体积感以制造三维空间幻觉,用线条的表情来表达创作者的情绪和感受。

这样标新立异的画法在当时自然是引起了艺术界的轰动,大家也因此给吴道子独特的艺术形式起了个颇有意味的名字——“吴装”。装腔也得凭实力,这种画法对速度的要求极高,“笔才一二,像已应焉”“立笔挥扫,势若风旋”,另外,这路以主观意识为主的塑形画法,完全需要依靠画家本人的记忆或想象,因此传说吴道子创作壁画通常不用“粉本”(画稿),而仅凭记忆直接在墙壁上完成初稿。这项超绝技能一直在中国的壁画工匠行业中流传,被成为“道子术”。

即便天才的锋芒会引起争议,但不可否认的是,吴道子的出现几乎改变了当时宗教人物画的面貌,受到唐代中期以来各界人士的关注和赞誉:“国朝吴道元(子),古今独步,前不见顾陆,后无来者。”

千年前的人肉摄影师黄家父子

世界艺术史上可以说永远不缺才子,在写意派占领榜首的同时,写实派的大师们也按耐不住手上的画笔了。绘画史上,能骗过动物眼睛的奇闻,可以说是对画家实力的最好力证。欧洲的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都曾被记录过这样的事情。在中国,一个写实派牛人黄筌的横空出世,让现实主义技法的成熟硬生生提前了五百年。北宋年间,长江下游淮南杨吴政权送给孟蜀朝廷几只活的丹顶鹤,孟昶命黄筌对鹤写生,花在偏殿的墙上,结果活的丹顶鹤竟误认画鹤为活鹤,总是跑到黄筌画鹤的旁边站立。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黄筌的儿子黄居寀和父亲在中国绘画史上都被视作花鸟画开宗立派的大画家,但他们在山水上也很出名,甚至改变了后蜀统治阶层对山水画的意识形态印象。从当时翰林学士徐光溥为其所作的《秋山图歌》长诗来看,后蜀的统治阶层认可用山川的意象来作为皇图永固的象征。黄氏父子在西蜀宫廷任画师数十年,尤其以山水画最为后蜀皇帝孟昶赏识,他们所作的山水画用于与南方其他地方政权交好时互赠的礼物。即便在后蜀政权灭亡后,黄居寀也得到了宋太宗赵光义的极度礼遇,更模仿后蜀体制,设立翰林图画院,院中画家具翰林侍诏衔,黄氏父子的画法也成了衡量好坏的标准。

被冷落了千年的建筑学遗珠

在中国长达几千年的帝制历史中,权力所在往往就是艺术形式所在。

《营造法式》——北宋哲宗元祐年间官方颁布的一部建筑技术规范,涵盖建筑设计、标准、施工定额、工限、料例等内容,也是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的第一部建筑学专业著作。它明确使用了现代建筑设计的建筑模数的概念,并规定了一套实际操作制度和应用方法,这时目前所知人类第一次在手工业制造活动中使用模数这一原则进行工作。作者李诫在“序目看详”中指出,这部三十六卷的著作,由三百五十七篇、三千五百五十五条方法组成。仅仅是这一堆数字和头衔,就已经窥见当时老祖宗们累积下来的智慧。

尽管书中条例井然、洞悉古今且技术上锱铢必较,但开封、杭州城内商业建筑依然是无序混乱,《营造法式》所涉及的都是国家层面带有浓郁礼仪性、政治性的重要建筑形式,与民用建筑的关系不大。但这仿佛是对宋朝内在精神的最好描摹——某种理想主义与理性主义的交相缠斗、冷峻现实与热烈情感的纠结不清。

拿起这本大部头,深棕的书封和板正的“中国艺术史”五个字或许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仿佛就代表着中国古典艺术给大众的一贯印象,但这些水墨丹青却从不为观者设防。来自千年前的文人雅士们已经穿越时空,为我们留下了空山鸟语、松间明月,邀请你一起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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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本卷展现公元三世纪至十三世纪,中国艺术在绘画、书法、雕塑、建筑等领域的发展历程,同时关注不同时代的社会变迁,探究艺术作品背后的社会思想及人文价值。

在这千年之间,中华民族历经多种文化的交融,不断焕发新活力:自魏晋时代既有外来佛教艺术与本土文明的融合发展,也有本土宗教——道教的形成及其与书法的共生共舞;隋唐时代人物画逐渐走向成熟,唐中期又有山水画的兴起,而唐末期花鸟画与“超级写实主义”绘画的勃兴,则展现了另一种时代情绪。与此同时,中国知识分子逐渐发展出早期中国艺术史研究,标志着中国艺术的高度成熟;随后宋代水墨艺术逐渐成熟,书法艺术与绘画艺术再次分流,影响了后续百年间中国艺术的发展;文人画标准的确立,则划时代地开辟出宫廷与民间两种审美倾向,中国艺术朝着更加多元的方向继续发展……

原标题:《中国人对“出片”的执着,可能从古代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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