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不丹议会选举结果出炉：前首相政党胜利，经济问题待解

据新华社1月10日报道，不丹选举委员会当日公布的选举结果显示，在9日举行的最后一轮国民议会选举中，人民民主党（PDP）赢得多数席位胜出，将组建政府。在国民议会47个席位中，人民民主党和缘庆党（Tendrel）分别获得30席和17席。

当地时间2024年1月9日，不丹廷布，国民议会选举期间，选民排队进入投票站。澎湃影像 图

此次选举是不丹2008年实行君主立宪制以来举行的第4届国民议会选举。不丹有一套较为独特的“初选和第二轮选举”制度。在去年12月初，原执政党不丹统一党和主要反对党不丹和平与繁荣党在初选中双双被淘汰，人民民主党和缘庆党获得参与1月9日选举的资格。

不丹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东段南坡，其东、北、西三面与中国接壤，是一个内陆山地国家，人口不到80万，面积与瑞士相当，与南部邻国印度有着深厚的经济和贸易关系。受制于复杂的内外因素，不丹外交政策受印度限制颇多。据《环球时报》报道，不丹既是中国陆上14个邻国中，除印度之外迄今仍与中国尚未划定边界的邻国，也是亚洲唯一未与中国建交的国家。

经济终于压倒“幸福”？

不丹以所谓的“国民幸福总值(GNH)”闻名于世，这一概念由前不丹国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于1972年提出。长期以来，不丹更为看重GNH，而淡化了国内生产总值(GDP)等数据。然而，当地媒体报道称，此前的民意调查显示，不丹的经济下滑让GNH等理念受到了质疑，如何在严重依赖外部援助和旅游业的不丹实现经济增长，成为本次选战的重要议题。

根据不丹央行的数据，截至2023年10月底，该国的外汇储备为4.6466亿美元（约33.3亿人民币），而一年前为7.5916亿美元（约54.4亿人民币）。外汇储备明显下降的背后是萧条的旅游业。过去几年的新冠疫情对该国旅游业造成了严重打击，尽管不丹在2022年9月取消了所有新冠管控措施，该国的旅游业仍未能完全恢复，对其国内经济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一名22岁的学生乌金·策林(Ugyen Tshering)在投票后向媒体说：“不丹的工作机会很少，新政府应该重点解决这个问题，这样年轻人就不会出国寻找更好的生活。”

数据显示，不丹的青年失业率高达29%，国家生产总值降至1.7%。失业问题长期存在，年轻人纷纷出国寻求高等教育和工作，削弱了不丹的经济潜力。

“不丹人民最需要的是经济增长和自身的发展，”来自廷布附近普纳卡的选民、现年49岁的卡尔玛对媒体说，“很多人都失业了，即使是那些有工作的人，他们的工资也不足以支撑家庭的发展。”

前首相“回锅”？

在竞选期间，来自人民民主党的策林·托杰批评前任首相洛塔·策林(Lotay Tshering)在新冠疫情后未能让国内经济有力恢复。托杰称，不丹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经济挑战和人口大规模外流”。对此，他提出了一项150亿努尔特姆（12.9亿人民币）的刺激计划，以吸引外国投资和扩大旅游业。

人民民主党在竞选中还引用了政府的统计数据，数据显示每8个人中就有1人“在为满足食物和其他必需品的基本需求而挣扎”。竞选中，策林·托杰承诺要促进投资并增加外汇储备，以推动不丹的经济发展，并解决失业问题。

策林·托杰现年58岁，曾于2013年至2018年担任首相。随着人民民主党赢得9日选举胜利，他将再度担任首相，开启其第二个5年任期。

根据资料，不丹议会实行两院制，其中国家委员会(上院)由25名议员组成，均为非党派人士，当中20名议员由各宗(县)选举产生，其余5名议员由国王任命知名人士担任。国民议会(下院)由47名议员组成，为该国选民直接选举产生。两院议员任期5年。2007年12月，不丹产生首届国家委员会(上院)。2008年3月，该国产生了首届国民议会(下院)。

在1月9日举行的最后一轮选举中，策林·托杰率领2007年成立的人民民主党与2022年成立的缘庆党竞争。两党派出候选人共计94人，选出议员47人。本次投票选民投票率为65.6%，498135名合格登记选民中有326775人投票。

值得一提的是，参与竞争的两个政党均具有政府官员背景，两党均将提振经济列作竞选宣言的重点。两党均认为，不丹的水力发电潜力值得挖掘，农业增长有待促进。不丹也是世界上极少数的负碳排放国家，早年通过了保护森林的宪法。尽管如此，两党仍认为不丹政府需要努力应对气候变化的风险。

“人们往往对政党做出的承诺持怀疑态度，因为他们看到许多（过去的）承诺仍未兑现。”不丹政治分析师索南·采林（Sonam Tshering）分析说。

地区平衡难？

在不丹选举结果明朗后，印度总理莫迪在社交平台“X”（原推特）上表示：“衷心祝贺我的朋友策林·托杰和人民民主党赢得不丹议会选举。期待再次合作，进一步加强我们独特的友谊和合作关系。”

印度是不丹最大的外援提供国，也是最大的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来源国，两国的货币还有挂钩的关系。《印度教徒报》外交条线编辑苏哈西尼·海达尔认为，不丹任何一届政府上台都会与印度加强关系。据世界银行数据，不丹约70%进口来自印度。去年12月，不丹国王旺楚克宣布在不丹与印度边境设立新的经济特区（SAR）。

据《环球时报》报道，莫迪所言的“不丹与印度的独特关系”不仅体现在密切的文化、经济、军事往来，更是印度对不丹外交政策的长期干预。直至2007年，不丹才与印度重新谈判了新的友好条约，印度同意不丹在进口武器时不必获得印度许可，删去了不丹外交接受印度指导的内容。

一直以来，印度都将不丹视为“自然而然的势力范围”的一部分。不丹、孟加拉国、尼泊尔、马尔代夫、斯里兰卡等南亚国家的外交、贸易、贷款政策动向，经常引起印度政府和印度舆论的关注。苏哈西尼·海达尔分析称，不丹与中国的边界谈判进度“快速推进”让印度感到担心和忧虑。除此之外，不丹也十分欢迎其他国家的投资，其中包括中国。

据新华社2023年10月25日报道，2023年10月23日至24日，第二十五轮中国不丹边界会谈在北京举行。双方就边界问题深入讨论，并注意到2016年第二十四轮边界会谈以来双方一系列中不边界问题专家组会议取得的进展。双方团长赞赏专家组所做工作，同意巩固这一积极势头。

会谈期间，双方团长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不丹王国政府关于中不划界勘界联合技术小组职能的合作协议》。联合技术小组是在中不边界问题专家组第十三次会议期间成立的，旨在协助专家组落实《关于加快中不边界谈判“三步走”路线图的谅解备忘录》。双方同意继续共同努力同步推进落实“三步走”路线图的所有步骤。

不丹当地分析人士称，外交政策在选民的考虑中影响力不大，选民更关心的问题一直是高失业率、不得不移居国外寻求工作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