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周世宗柴荣之生平

2023-08-23 20:26
北京

赵匡胤风流千古,但他从来不承认他所建立的文治武功其实都是柴荣打下来的,他只不过随手捡了个大便宜。他所做的,只是在柴荣的基础上有所增益而已。但赵匡胤不承认,不代表历史不曾发生过,历史也同样不会忘记在赵匡胤之前,那个震惊整个东方世界的郭家养子。

几乎所有的历史评论家都众口一词:如果不是柴荣意外地英年早逝,他必然能建造一个功比汉唐的伟大帝国,而他本人,也将成为与秦皇汉武齐名的千古大帝。

“伟大的征服者”,这是最符合柴荣生平的历史标签。英雄敌不过天意,但英雄可以征服历史。

而做到这一切,柴荣仅仅用了五年零六个月。

有关柴荣的篇幅很长,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他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柴荣,一个震撼历史的伟大征服者。

梁龙德元年(921年)九月二十四日,柴荣出生在河北邢州隆尧县一个破落地主家里,他的父亲名叫柴守礼,时年二十七岁。不过因为柴荣出生时,隆尧属于晋王李存勖的地盘,晋国奉唐朝天祐年号,所以《旧五代史》称柴荣生于唐天祐十八年。

不知道从哪一辈起,曾经富甲一方的柴家就衰落了,虽不至于精穷,也活得捉襟见肘。有说法认为柴荣是唐朝开国元勋——霍国公柴绍的后人,即使是,那又如何?刘备还是正宗汉景帝玄孙、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还不是到处“要饭”?

每日为家庭奔忙的柴守礼,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这个儿子将来会有怎样的人生,但柴家的窘迫,迫使少年柴荣不得不用他稚嫩的双肩,挑起一个家庭生存的重担。

有人是天生做生意的,比如胡雪岩、盛宣怀;有些人是天生做皇帝的,比如刘邦、朱元璋。有没有既会做生意,又会做皇帝的?有,就是柴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通过什么渠道,柴荣结识了北方著名的茶老板颉跌氏。颉跌氏是做茶叶商贸流通的,就是批发茶叶贩到外地销售,赚取差价。颉跌氏似乎很喜欢柴荣,就把柴荣带在身边,在江湖上四处闯荡赚钱。不过有说法认为柴荣其实是个卖雨伞的,伞利微薄,不如茶叶赚钱,应该是柴荣在跟着颉跌氏之前卖伞。

柴荣不辞风里雨里,赚点辛苦钱,其实是养家用的,他本人花钱是很节省的。柴荣需要养活两个长辈懒汉:一个是他百无一用的父亲柴守礼;另一个就是他的姑父,当时混得一塌糊涂的郭威。

柴荣还有一个姑姑,因为生有绝色,被唐庄宗李存勖纳入宫中,做了一个嫔御,但没有混出头。李嗣源称帝后,大放宫人,柴姑姑被放出宫,可以自由婚嫁。柴姑姑身份高贵,身边又带着不少钱,她却一眼就看上了当时邋里邋遢的丘八头子郭威。任凭柴荣祖父母苦劝,柴姑姑只嫁郭威,柴家最终妥协,把女儿嫁给了郭威。柴荣就是这样和郭威扯上关系的,郭威也知道老婆在老家还有一个在江湖上跑单帮做生意的侄子。

因为柴夫人一直没有生育,而郭威又想要个儿子,柴姑姑提出一个建议——把老家侄子柴荣收养过来。因为郭威很喜欢柴荣,也就同意了。从此,郭威和柴荣既是姑侄,又是父子,亲上加亲。当时的郭威非常穷,还是柴荣四处跑生意,赚了钱养活养父。郭威也知道养子对他恩重如山,等到郭威发达之后,他首先提携的就是养子柴荣。后汉建立后,郭威平定了李守贞等人的叛乱,威望如日中天之际,奉命北上坐镇邺都防御契丹,郭威只带上了养子柴荣。当然,郭威不可能预知,正是他这个无意之举,才为历史保留了一段不可复制的伟大传奇。

等到郭威建立周朝时,他的亲生儿子都被杀光,而他需要确定一个皇位继承人。相对于柴荣曾经照顾过养父,郭威看重柴荣的,还是柴荣那横绝一世的能力。如果仅是出于对柴荣当年照顾自己的感情,郭威大可以封柴荣为大藩,不至于把整个帝国都交给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在确定由柴荣继位后,郭威甚至把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外甥李重进叫进宫,让比柴荣年长六岁的李重进给柴荣下跪磕头,以定君臣之分。至于王峻的反对,因为郭威铁了心要把皇位传给养子柴荣,即使王峻是自己一辈子兄弟,涉及自己的根本,郭威也不会客气。

铲除了王峻,天下人都不会怀疑,柴荣将是下一任中原帝国的主人。其实早在柴荣坐镇邺都时,因为善理民政,就得到当时舆论的一致好评。郭威病重时,天下惶恐,而听说柴荣主政汴梁军政时,各界舆论都鼓掌称颂,皆谓皇帝选对了人,汴梁形势迅速安定下来。“时太祖寝疾弥留,士庶忧沮,及闻帝总内外兵柄,咸以为惬。”这个记载,说明柴荣在郭威称帝时代就已贤名著于朝野,而当赵匡胤篡位时,江湖上都不知道赵匡胤是何许人。

广顺四年(954年)正月十七日,五十一岁的郭威病逝于汴梁滋德殿。柴荣自然也以皇位继承人的身份,毫无悬念地在养父灵前即皇帝位。不过柴荣心里也清楚,在殿下给自己三跪九叩、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真正能瞧得起自己的没有几个人。

此时的柴荣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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