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普遍抑郁了吗? | 崔庆龙访谈

2023-07-11 10:58
北京

“我 emo 了”是当下的网络流行语,谈及低落、丧、无意义的帖子,总会引起更多人的共鸣,仿佛抑郁已经成为一种普遍情绪。而当近日总以积极阳光形象示人的明星也因抑郁症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更让人发出喟叹,今天这世界上还有快乐的人吗?

“抑郁”这件事被越来越频繁地提起,但抑郁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大众而言仍是谜团一个。我们搞不懂情绪低落和抑郁症之间的关系,也对这一病症的表现不解:为什么想不开呢?为什么不坚强呢?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快乐到这样?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认识抑郁情绪和抑郁症?今天大家普遍抑郁了吗?什么样的社会文化原因让人的情绪更容易生病?如果今天不快乐是普遍的,那个人还能否找回快乐?我们如何找到出路?

单读编辑罗丹妮带着她的这些疑问,对经常在微博上与大家分享心理学问题的心理咨询师崔庆龙进行了一次访谈。访谈全文收录于《单读 33:多谈谈问题》,今天单读分享其中的一部分。

下沉年代,

我们该如何保持乐观(节选)

采访、撰文:罗丹妮

是不是存在普遍性的精神抑郁?

大家都病了吗?

罗 请允许我开门见山抛出第一个问题,您觉得现在是不是存在普遍性的精神抑郁?这是个真问题吗?越来越多地听到身边的朋友、家人、同事说自己抑郁了……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是因为大家对心理健康、精神健康的认知变多了,所以“能识别出来的”抑郁人群数量更多了?

崔 我觉得这是一个真问题,不管是从个人体验来讲,还是如你所说,大家开始对抑郁症有所关注、有认知,“能识别出来的”抑郁人群越来越多,两者都有。我们先不说别的,就把抑郁替换成一种情绪,比如说低落、沮丧、无意义、无价值感、没有希望、热情下降、没有动力……这是很多人现在普遍的心理状态,它是抑郁发生的现实环境,真正的抑郁也会在这一基础上,以更高比例和概率出现。

罗 我完全同意您刚才说的,我们有一种普遍性的抑郁情绪,或者说心境状态。不只是年轻人、中年人,青少年的精神健康问题也日益凸显。我一个多年的朋友、安定医院的医生告诉我,这几年最让他触动的一个变化是:来医院看病的青少年越来越多,病患的岁数越来越小。从您个人的从业经验看,是不是会很直观地感受到抑郁人群明显增多了?

崔 其实我工作中的直接体验还不是那么明显,因为首先我能接触的人群还是很有限的,长期咨询的来访者居多,轮换频率并不高,所以不足以去描述这样一个整体趋势。让我感受最明显的反而是上微博以后,在一个公众平台面对更多人,看他们的评论、反馈,这是一个大数据级别的反馈,能从这些人表述的话语状态中感受到那种情绪。当你写到一些和躺平、丧、无意义感、低活力感、低心理效应有关的话题时,很多人非常有共鸣,你能感觉到他们对这些词汇非常认同,他们是有感知的。

罗 想请您从专业的角度帮我们厘清一下,抑郁症作为一种疾病,跟我们刚才聊到的抑郁情绪之间的分别是什么?

崔 你可以这样理解,咱们说的抑郁情绪,其实就是抑郁症的温床,或者说是它的前置阶段。我们可以说很多人有抑郁情绪,比如说以前有 100 个人在抑郁的心境下,最后有 10 个人变成了抑郁症,现在有 1000 个人在抑郁心境下,最后有 100 个人变成了抑郁症,是这样一种关系。情绪和症状的区别是什么?情绪就是过一阵子你自己就恢复过来了,人有自主的情绪调节功能,就像你今天生了一天闷气,几个小时或者一天过后,气就消了,情绪的孕育和消散有自然的时间周期。当情绪在一个合理的周期内没有结束,还有向更加严重的身心失调的情况发展的趋势时,就是症状化了。症状化相当于是更严重、更失调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心理诊断中会非常关注一个人的病程,也就是典型症状的持续时间。比如说对抑郁症的诊断一般是两个礼拜,超过两个礼拜症状不能缓解、不能消退,这个时候就可以初步诊断,根据严重程度来判断是轻度、中度还是重度。在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5)里有九个评估维度,如果现实情况与其中的五个方面或者超过五个方面都吻合,且超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初步诊断为抑郁症。

……

电影《假面》

是我们的心理需求变多了吗?

罗 我们刚才谈的是通过外部观察形成的一个基本判断,接下去想跟您探讨一下现象背后的成因。我先从一些门外汉的“偏见”出发,比方说,我们认为抑郁的人越来越多,或者说大家这种情绪表述越来越常见,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是,现在我们的心理需求变多了?情绪变得更加敏感,自我意识增强,认为我个人的感受需要被尊重,各方面情感的需求也变得更多,因此人们普遍有一种不满足感,常常感受到隔绝、被误解。人们对这些心理需求本身的表述、认知,是不是也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很大?比如社会思潮、社交媒体的影响和塑造?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有人会说,我们的父母辈或者年纪更大的人,他们可能没有这么多心理需求,是今天的现代人“想太多”。我对这种观点很怀疑,我觉得我们的父母辈、老人家其实内心同样有这些感受、需求,只是他们可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这些年外部环境的变化可能在心理健康科普的层面提供了一些资源,当我们在情绪、心理上感到痛苦的时候,能够讲出来了,差别是不是在这里?还是说这也是一个假问题?

崔 我依然认为它是真问题。首先是环境的变迁,我觉得过去人们身边的心理资源比较多,社会支持系统比较完善。就拿我自己的观察来讲,前几年如果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身边是有很多人的,随时可以找到人以各种形式,不管是娱乐还是分享,去和他们创建一个活动、一件事情,把那个感受转移掉,或者投身到更有反馈的事情中。但是现在我会感觉到这种情况的概率明显变低了,首先不太容易找到这样的人,大家都相距很远,不管是空间上还是别的方面,大家都很忙,还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不像以前,你随时可以去打扰一个人,现在好像有蛮多顾忌,大家都要把心事放在内心更深的一个地方。

电影《犹在镜中》

罗 您会怎么看这个问题?大家好像对于界限感也变得很敏感,这背后改变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崔 我觉得谈论一个人某种思想观念或者意识状态的改变,都一定是有背景的,人的内部状态可能改变,而且他的改变一定反映外部的变化。也就是说当人与人之间趋向于更强的界限感的时候,这首先反映的是人们下意识的不安全感、不信任感,而这种情绪是社会整体传递过来的。

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这样想,这个社会对于竞争的强调更加激烈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一种相对友善的、可以亲近的、粘连的关系,变成了一种需要戒备、需要竞争的关系。所以你看现在很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感觉像是要防范对方,或者要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要避免打扰到对方。你对人的预期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哪会想这些,你去谁家直接就敲门了,哪管你在吃饭还是在做什么,但是现在感觉对方好像会介意,你可能也会介意对方同样的举动,这是关系层面的环境的变化。大家好像一方面缺失了一些东西,但是一方面又会以这种方式继续守护着这种缺失的状态。所以我想说这其实不是个人的问题,个人根本掌控不了这种转变,自我意识的改变一定反映了社会潜在的不安全感,需要一个人以更强的边界优先去保护自己的担忧、恐惧、不确定、不踏实,代价就是人与人之间多了一层隔阂,多了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电影《青梅竹马》

另一个方面,你刚刚说的,老一辈人是不是没有语言、没有词汇,我想也不止如此,他们的状态也发生了改变,为什么?我有时候在一些长辈的微信群里面,我觉得他们可能不太能够融入到现在的互联网时代,但是他们会用他们的方式分享一些东西,比如分享了一个可能被辟谣过的、完全不科学的养生文章,或者是一条防止诈骗的信息。你会发现,其实他们也在努力地参与、分享,去跟随这个时代,但好像做不到。我觉得他们的状态有一些落寞、寂寥,因为子女都不在身边,邻里之间包括亲戚之间的往来频率也下降了很多,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平时在家可能也会看看手机,看一些他们关注的内容,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情感、想法分享出去,只能变成一个链接、一个转发,但是转发出去之后又没有回应。其实这是一个挺孤独的场景,我都可以想象,但是更早以前,他们可能身边有孩子,家人之间相距也不那么远,还会聚在一起打打麻将,或者有一些亲戚之间的往来。我能感受到他们其实也比从前更孤独、或者说更低落,同时他们确实也没有词汇去表达这些。

罗 从另外一个视角看,您觉得会不会我们把情绪看得过于重要了?现在各种媒体、平台都很强调情绪价值,有关注、回应热点议题的因素,也有赚取流量的现实利益考量。如何看待人们今天的情感诉求?

崔 首先我觉得重视情绪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国人骨子里面其实对感受这件事不是那么重视,我们对于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等心理状态有着一种文化层面的理想化认同,对于那种情绪汹涌的自我状态隐藏着一种轻视。但从这几年传媒所关注的焦点,以及大众热议的东西来看,大都是和情绪有关,说明人们心底还是在意。但我觉得大家在情绪上又普遍有迟钝感和麻木。

电影《只有爱能让我生存》

我试着站在一个媒体人的角度想,做什么样的内容大家会关注,首先一定是要和大家的内心感受有关系的、大家在意的、在情感上有所触动的内容,这样就很可能会让一大群人产生共鸣,媒体可能就是在以这样的方式生产内容。

为什么又说很多人在某些方面是麻木和有钝感的,因为除了在公共视野中被热议、关注的事件外,好像大家基本不关心其他事情,只有特定的、和他们直接相关的东西才能唤起这些情绪。这就像社会上出了某件事,大家都跑过去围观,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关联了自己的某种情绪,能够与之共鸣,甚至是同仇敌忾。但在另一些时候,我们却对身边发生的很多事视而不见,甚至对同类抱持着一种深深的疏离感和戒备。这就像是一群人走在路上,每个人都隔着两米远,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突然前方有三五个人争执、撕扯起来,大家迅速围过去,情绪特别投入,可很快事件平息,人们又立刻四散,回到各自戴着口罩、没有表情的状态下。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对情绪并不是过于看重,问题在于我们该怎么去理解和表达,如何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诉求。在现实中,往往人们的情绪被裹藏起来,一旦有分享的渠道,或能聚集这些情绪的地方,比如一篇热门文章的评论区、一条微博、一个热搜,大家那一刻就愿意去分享,很快把情绪集中释放,让很多人看到。但回归到真正的现实生活中,你却感受不到这些情绪,觉得网络和现实是两个世界。

……

电影《小丑》

当精神层面集体缺氧,

个人如何重新找回快乐?

罗 能不能请您从自己的观察和判断出发,对我们当代人现在的精神现状做一个整体概括?我观察身边的年轻人、中年人,大家的心境好像处于一种十分焦灼的状态,情绪也总是被各方力量搅动,例如: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大家倾向保守、消极,将眼光更多聚焦在个体和当下,不做中长期的规划,选择“躺平”;与此同时,只能活在当下的虚无感、孤绝感又侵蚀着我们的情感世界,越来越多的人感到迷茫、无力。独生子女政策之下成长起来的几代人,一面深受亲密关系的捆绑、束缚,因而惧怕、怯懦家庭、婚姻;一面又极度欠缺感全感,渴望被他人、被集体认可、接纳,需要意义感和价值感。

崔 这确实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想要去概括它,其实还挺不容易。我觉得现在人已经到了必须掌握一些什么、知道一些什么,才能够相对没有风险地活下去的这么一个阶段。这说明这个环境迫使一个人必须要有更强的精神韧性、有超越自己年纪的智慧。如果环境是友好的,其实很多人不需要去寻求解答和指引,就像道家所说,他可以凭借一种天真自性就能和环境两不相伤。比如我们小时候,其实也不知道太多东西,但挺快乐,那个环境允许你健康生长。现在我觉得就像是游戏突然变得很困难,没有攻略就过不去了,得照着攻略按部就班去处理,好像才能够应对危险、化险为夷。以前我们呼吸的是氧气,却根本感知不到有氧气的存在,现在却到了这么一个阶段,过往我们意识不到存在的东西,突然之间消失了,突然觉得窒息、缺氧。所以这个问题我还是想和环境联系在一起,如果让我来概括,我觉得这是精神层面的集体缺氧。

电影《薄荷糖》

罗 在这种情况下,您觉得我们的出路是什么?下沉年代,我们还要努力保持乐观吗?

崔 我觉得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出路。我觉得现在的危机可以被解释为:系统原有的评价标准已经和大多数人实际能够达到的水平,产生了巨大的分离。也就是说,如果以前 60 分是及格线的话,现在这个及格线已经被拉升到了 80 分,大多数人凭借正常的教育、工作、奋斗,没办法达到 80 分。如果我们把 80 分视作一个人能够安全、体面地工作、成家、婚育,并且还有余力把这样的生活体验为一种幸福的状态,那么这就意味着如果你没有余力,纵使你达到了这样的生存水平,也会在情感上否定它。因为追求这种生活的目的就是为了幸福和快乐,它曾经是一个人在大众语境下对于生活的很朴素的期待,而当追求这样的生活的代价,会把一个人实际的生命力过度透支的时候,它就会激发一个人的厌恶动机,这时候人们就会产生对于家庭、婚姻、奋斗等方面的厌倦心理,会把它视作自己幸福感的对立面。

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人会被动地和原来的主流价值体系进行分离,这不是说年轻人不够努力,或者他们不能吃苦,这是一种心理层面的被动适应,也就是说,和那个价值体系脱离开来,反而能够保证基本的心理健康。其实很多发达国家都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这样的阶段,这可能是人类文明发展必经的一个困境。也许是人类以前过于乐观、理想化了,认定社会能够并且必须一直持续向前发展,现实是世界是复杂的,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变量在其中,它可能会停滞,甚至有可能会回退,是一个动态演变的过程。在这个宏观系统的自我调适中,它的一个刻度可能就是一辈人的青春,甚至是某一类人的整个时代。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存认知必须要随着系统的变化而变化,我们不能活成系统不兼容的样子。我们需要从一种统一的、被大多数人所定义的应该怎么活的期待中解放出来,去完成自己对于自己生存意义的重新评估,也就是我前面所说的——我们需要有一种额外的对于自我的认识和智慧,才能更好地在这个时代去安顿自己。当然很多年轻人已经在这样做了,他们开始“及时行乐”,“对自己好一点,有钱随便花”,但又会浮现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虽然这样说、这样做有一点解脱的意味,但其实少了一些认真、少了一些希望,我想说,也许换另一种路径,我们依然可以有目标、有憧憬。

电影《超脱》

这个时候,我觉得人需要一些更本质的思考,首先你要想,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不觉得曾经主流价值提供的那些目标就是活着的真正理由,我看到好多进入到那个框架里的人也没那么开心,没那么幸福,问题依然很多,甚至,摆脱那种生活的成本特别高。大家其实在相互地眺望,相互地理想化、美化对方,因此产生的这种认知的谬误、幻视和盲视,会让他们觉得如果没有在那个框架下安排生活,就好像没有去一个应该去的地方,充满悔恨和遗憾。我还是相信,人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重要的不仅仅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我们想为自己做点什么的心理冲动,这也是一种西西弗斯式的心理状态。我们必须要让自己处在一个愿意做功的状态,这样我们才会把自己的生存体验为可以掌控和可以改变的,这种心理感觉很重要。

在现在的生存状态下,你能够追求什么,生活中能让你快乐的事情是什么,你能够为自己做什么,我觉得这要比考公务员或是每天按时打卡上班更重要。我的意思是,你依然可以去考公务员,但不是以那种心态,重要的是你必须经过一个更本质的对自我的思考和审视,哪怕经过这个思考,觉得还是考公好,那也可以,因为那是自主做出的选择。我觉得选择者的身份特别重要,不是被迫无奈,而是你想清楚以后做出的选择。

……

罗 我还想再问,抛开外部(比如心理咨询师)的引导、帮助,一个人自己还能够做点什么,来找到一条不一样的路径,寻找到快乐?

崔 我是觉得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基本盘,这非常重要。比如我现在问很多人,以后还有什么目标、理想吗?他们都说没有。我是一直有的,甚至知道自己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的目标。始终有一个目标,也许你到不了,但是一直在路上,你在这个过程中是有满足感的,所以我觉得,能在新的价值体系里找到一个新的目标去追求,非常重要。这个目标必须相对具象,而且真的和你对自己的情感认同、价值认同有关联。你可以学习某项技能,或者把某个作者的一本书读完,不管怎样,它首先是你真的想要去做的事,而且你要投入时间去完成它,完成了以后还有成就感,你会成长,成长以后可以追求更高的目标。有时也许你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儿,但是只要你完成眼前的这个目标,到达一个更高的平台,就能看到新的东西,那一刻,你就会突然发现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以前也写过,人在不同时期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可能以前你从来不看某个作者的书,从来不看某一类电影,甚至以前从来不打游戏,但到某个时期,你突然发现、感受到它,你一下子投入进去了,原来有这么多快乐。人很奇妙的,人也是动态的,要对一个东西有感觉,你得先去获得它的前置条件,需要先对它有所了解,或者有所感知,或者你刚好在的这个状态和它有所匹配,才能和它建立这种关联,才愿意为它付出时间。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我会走到那个地方,它就像是星罗棋布的一张网,你走到这个地方,发现下一个节点自己也可以去。你始终能够看到前方,不仅能够走过去,而且也想走过去,这样一个状态,首先能消解掉很多人的迷茫感。也就是说,我们要有一个成长的目标和方向,它不是一个轻浮的点,而是用它构筑起来一个你愿意活在其中的系统,这也是我曾经所说的心理张力的来源。我们要在自己定义的价值体系里,体验到不断积累、丰富、前进、变化的感觉,只要这种体验能贯穿在生命里,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会在不可避免的生命之苦之外,体验到活着的感觉,并且想要好好活着。

原标题:《普遍性的精神抑郁?大家都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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