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里,探访江南最大民间博物馆,欣赏中国无名手工工匠杰作
在刚刚过去的六一国际儿童节中,坐落于黎里古镇的六悦博物馆以“国际儿童慈善日”为主题,向中西方的观众展示了剪纸、舞龙、中国结等众多中国传统民俗,也成功将西方现代的生活方式融于整场“慈善日”的活动。
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这场不寻常的活动竟潜移默化地完成了一场贯通了古今与中西方文化的完美交互。而这想来就困难重重的一切,竟是以开馆不足两个月的六悦博物馆为桥梁,最终在外籍收藏家杜维明与黎里古镇的精心经营下,成为了现实。
江南最大的民间博物馆落户黎里,收罗三万余件藏品
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黎里古镇,这座地处江、浙、沪交汇处金三角腹地的“全国历史文化名镇”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人文荟萃。境内有多达120个湖泊,是典型的江南水乡。
2018年4月28日,一场盛大的“梨花文化节”活动在黎里展开。作为当地一年一度的重要文化活动,每一年的梨花节都是黎里向世界展示自己的重要时机,也常常透露出一整年的旅游发展方向。同天,筹备了一年有余的六悦博物馆正式开馆,这个在外籍收藏家杜维明与当地政府精心构筑下诞生的项目,收罗了三万余件藏品,是江南最大的民间博物馆。在开馆短短4天的时间里就吸引了5万余名游客到访,有着足够的独特性与话题性。
中国传统民间工艺品与古董家具、展现中国传统民俗文化的博物馆、美国收藏家、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决心……如果将这些有些错位的词语强行组合在一起,难免让人产生巨大的异界感,然而这一切却真实地发生在了黎里古镇之中。美国收藏家杜维明与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的不解之缘逐渐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发酵,而这座承载着黎里在打造“文旅小镇”过程中不甘同质化决心的六悦博物馆,也展示着中国传统文化走向世界的无限可能。上世纪80年代初,美国人杜维明作为留学生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神秘的东方文化让他迅速沉浸其中,深深着迷。38年来他的足迹遍及广东、四川、福建、浙江、山东、广西、江西、云南和新疆,对于中国的艺术、文化以及历史有着独特的情感,在收藏中国传统民间工艺品和一些古董家具方面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与中国许多收藏家不同,杜维明的收藏范围不限于某个特定的类型,而是“幸运地”涵盖了所有“老物件”,其中包括横梁、建筑物的柱子、门、窗、家具物件以及石雕、木雕等。有些时代跨度近千年,但大多均来自明清时期的寺庙、大堂、商店等等。
三十多年的收藏之路,杜维明表示自己的收藏数量已经“非常可观”。为了存放藏品,他甚至在上海租了5个四五千平方米的仓库。在他看来,好的东西需要与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人共同分享,然而开始他只能把展品放在仓库中,能够与自己分享藏品的人仅限于自己的家人与朋友。这对于藏品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浪费”。2017年,在吴江与黎里政府的极力邀请下,杜维明来到了黎里,原生态的水乡风貌让他印象深刻。经过长时间的讨论,杜维明深入了解了古镇的宏伟蓝图,深感震撼,心中也暗自喃喃,自己终于为藏品找到了最好的归宿,也最终决定在黎里创办私人博物馆。
被中国传统文化吸引的杜维明,愿望是为中国年轻人保存古老的精神起源
在中国,能够显示国家最顶尖工匠能力与智慧的博物馆数不胜数。在杜维明的设想中,作为一家由外籍收藏家打造的私人博物馆,六悦博物馆承载着不同的意义。
“六悦,即让人的六感均感到愉悦。”据统计,六悦博物馆共展出了35000件藏品,而这仅仅占到了杜维明私人收藏的三分之一。谈及自己对于收藏品的判断,杜维明表示在收藏的过程中,并没有特别关注藏品的历史价值,而是更关注其艺术价值。杜维明表示,自己并不希望六悦博物馆成为一个庄严、略显刻板的历史博物馆,而是想将其打造成一个生活艺术博物馆。“我希望从这些物件中,激发人们对它背后故事的兴趣。”杜维明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历史或艺术其实是由千万个普通人写就的,我希望人们从我的每一件藏品中,看到的是中国无数无名手工工匠的生活方式。看到他们如何制作这些工艺品,是如何用雕刻和绘画谋求生计或装点门庭。”
与其他将藏品全部装进展柜的博物馆不同,作为一个私人博物馆,六悦博物馆有自己的坚持与理念。杜维明表示,自己开设这个博物馆的初衷,是为了与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因此在整个博物馆中,除了一些年代较为久远的藏品以外,都不对观众设任何的障碍。观众可以近距离地欣赏甚至触摸到那些极具历史意义的藏品。
“作为一个外籍的收藏家,我十分喜爱中国的传统工艺品与传统文化,我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与世界相互理解的桥梁。”杜维明认为,无论是哪个国家的文化,在不同的时代或语境下都经历着被后人“重新发现与认识”的过程。他进而表示,“中国有着世界上最悠久且完整的传统文化历史,如今这份宝贵的财富以藏品的形式具象在世界眼前。除了让更多的世人了解、欣赏之外,或许也能启发更多的中国人,甚至让他们对自己曾经无比熟稔的历史过往产生新的理解。”
“因此我也希望中国的年轻人能够从每一样鲜活的藏品中,管窥数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中国人民的生活方式,从而知悉自己所处的传统文化与习俗的来源。甚至在亲身体验了中国传统艺术生活方式之后,得以将自己放入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找寻传统文化在自己精神中留下的传承印记。”杜维明说。
杜维明终于肯吐露心迹:“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说,我开设这间六悦博物馆的目的,也是希望为中国的年轻人保存这些美丽的艺术品。从这些曾经存在于每个‘寻常百姓家’的物件中,我希望人们能够看到更多中国传统文化的自然流露。”
黎里古镇相关负责人表示,接下来古镇将围绕六悦博物馆的对外开放,推动更多配套项目落户,全力打造大型文创综合体。“此外,未来我们还将推进禊湖道院、僻雍学堂、禊湖书院等项目建设,着力打造‘问心堂’‘紫阳观’等老字号品牌;赋予600年‘黎里显宝’民俗以新的时代特色,打响百戏梨花节、秋水文化论坛等系列活动品牌,通过举办长三角自驾游、画家黎里采风、五客汇黎里等活动,借助更广平台来宣传推介古镇……”
夜幕降临,踏着光滑斑驳的青石板道,漫步在黎里幽深的弄堂里,耳边传来的是吴歌悠扬的旋律和独特的腔调。弄堂尽头是河边修缮一新的古镇街区,靠水而坐,船娘熟练地摇着橹,摇摇晃晃的小船穿桥而过。经历千年的沧桑变迁,桥下如镜的河水既无波涛汹涌的喧嚣,亦无小溪叮咚的幽咽,它只是静静地流淌,供沿河居住的人们洗衣淘米、舟楫通行,陪伴着代代人起居劳作、生老病死。
如今,当你漫步黎里,曲廊亭台、桥桥相望的水乡古韵会被一一寻回。你会发现,千年前悠游繁华的古镇市街,正在这片灵秀水乡重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