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患者料理的“孤独咖啡馆”走红上海,因场地被迫搬离

澎湃新闻记者 周航
2018-05-08 21:23
来源:澎湃新闻
在上海,启动仅一个月,由8位自闭症患者料理的“孤独咖啡馆”,就因场地原因暂停运行。 视频拍摄:朱伟辉 视频剪辑:崔彩云 范文琦(02:49)
启动仅一个月,由8位自闭症患者料理的“孤独咖啡馆”,就因场地原因暂停运行。

这家咖啡馆实际的名字是“爱-咖啡”,位于上海静安公园八号楼,只在工作日的11:00-15:00营业。超乎常人想象,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师、服务生均为自闭症患者,且多在十六七岁。

尽管一个月前才启动,且并未正式对外营业,但这家特殊的咖啡馆已在网上迅速蹿红。每天,络绎不绝的热心人士前来探访,还有外地的自闭症患者家长特地来前来查看情况。

不过现在,这项公益事业面临无处可去的尴尬境地。

5月8日下午2时30分许,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在静安公园八号楼看到,其一楼大门紧闭,门口贴有告示称,咖啡馆于5月6日因故暂停,并表示目前正在积极努力寻找新的场所,争取早日恢复运行。

“打印告示的时候,我们两个志愿者小姑娘都哭了。”志愿者、项目负责人张梅珍向澎湃新闻记者确认,场地使用方5月2日通知,要求咖啡馆5月5日前撤离,目前仍未找到合适去处。

目前,公益团队正在寻找新的场地,希望继续这一充满前景的公益事业。

5月8日,孤独咖啡馆门前贴出的暂停运行告示。 澎湃新闻记者 周航 图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咖啡馆真正的属性是“自闭症社会实践基地”,背后公益机构“天使知音沙龙”在上海也颇为知名,创始人是知名音乐家曹鹏的大女儿,上海城市交响乐团团长曹小夏。

2008年,曹小夏创办了“天使知音沙龙”。沙龙每周教自闭症孩子唱歌、弹奏乐器,并渐渐显露治疗效果,近年由他们组成的乐队,甚至可以飞赴国外登台演出。

“让他们在这个小社会先锻炼,然后再到大社会系统。”曹小夏向澎湃新闻记者介绍,最早是在两三年前,有了开办咖啡馆的想法,希望能为渐渐长大的孩子,提供一个更开放的交流平台。

2018年,通过朋友牵线,同样致力于公益行动的Eva找到了曹小夏,双方一拍即合,由Eva提供位于静安公园8号楼的这片场地,曹小夏负责运营咖啡馆。

那么,为什么仅仅启动一个月,咖啡馆就面临关停的情况?

事实上,三层高的静安公园8号楼的使用权并不属于Eva,而是归属上海景鹄集团有限公司所有。Eva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好友,与这家公司有非正式的合作,有包括“爱-咖啡”所在位置的一楼大堂的免费使用权。

“当时以为是临时性的活动。”景鹄集团负责此事的品牌营销总监季洋霖告诉记者,无论是4月2日基地揭牌,还是之后大约一个月的运行,公司其实并不熟悉咖啡馆的情况,都以为是暂时性的活动。

在平时,良好的协商中,这片区域公司和Eva双方都有使用,包括举办时尚发布会、公司内部培训活动,也会举办如画展等公益活动。

季洋霖说,5月2日,因为公司战略的调整,将布局文创领域,也需要一楼的大厅空间举办项目的启动和路演活动等,考虑收回场地的使用权,并解除了和Eva的合作关系,还返还了装修费用。

令曹小夏不能理解的是,5月2日上午,得知双方不再合作后,她和季洋霖第一次见了面,当时双方相谈甚欢,表示了直接合作的可能,但转头下午,季洋霖就给咖啡馆负责人发了微信,表示需要他们在5月5日搬离。

“我们觉得,你让我们找到下一个地方再走,这样是比较好的,”曹小夏认为,公司的做法有些苛刻而不近人情。

对此,季洋霖解释说,2日自己才休假回来,当时也还不知道咖啡馆需要每天运营,而这与公司的定位不符,下午知道咖啡馆方面想法的同时,也从公司老板处获悉了战略调整的情况,因此提出了搬离请求。

“单位也是出于公益,帮帮忙做好事。”季洋霖表示,或许因为沟通的问题,导致事情现在处于尴尬的状况,如果需要长期的合作,双方还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其实双方都没有错,是我的错,”5月8日下午,中间人Eva向澎湃新闻记者解释,这件事的责任在于自己有些托大,当初并未向景鹄集团告知咖啡馆长期运行的想法。

“公司长期给我用的,我也没有多说,现在他们战略有调整,我允诺给曹老师的地方也给不了了。”Eva表示,目前自己也在积极帮助自闭症孩子们另外寻找地址。

曹小夏介绍,目前不少个人和志愿者都很关心这件事,也提出了一些场地的想法,团队也继续在寻找交通便利、环境良好,可以长期使用,租金又不那么高的场地,但目前还没有太合适的地方。

无论如何,家长们的心情是迫切的。一位家长说,自己的孩子“天天”只到咖啡馆上了三次班,但效果是显著的,最初只会机械性地念完礼仪教师教的话,如今则开始理解这些话的含义,说完“欢迎光临,请坐”,也会伸手示意,等待片刻再继续。

如果一切正常,16岁的政政5月8日也会第三次来到咖啡馆上班,他的母亲说,孩子对咖啡馆充满着期盼,上午告诉他临时取消了后,甚至出乎意料地向她感叹,“妈妈我是不是命很苦。”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谈到下周的上班日,政政妈妈说。

    责任编辑:郑浩
    校对:施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