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视角看昌黎】温故昌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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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昌黎城
昌黎城是个古老的城池，位于碣石山南麓。以古城中的鼓楼为起点计算，距碣石山主峰山脚不足5公里。今天的碣石山已经成为昌黎城的后花园。
据史书记载：早在夏商时期，这里曾出现过名见史册的国家——孤竹国。昌黎就是孤竹城的近旁属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西汉时这里出现了第一个县制——絫县，治所就在今昌黎县城附近。不料，在公元26年前后，汉光武帝统治汉朝期间，这一带发生了一次海侵。据史料记载：“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侵数百里”，“海水北侵，城垂沦者半”。按其描述，这也许是一次历史上罕见的海啸引发的灾难。昌黎地处渤海西偏北海岸。渤海是内海，受洋流、台风的影响有限，使得这个地方少了许多台风带来的灾害。历史上这场少有的灾难使这里遭受了毁灭性的破坏，一些市井村庄被冲毁一空，原絫县县城也被北侵的海水冲毁了。
应该说明的是，“昌黎”作为地名在东汉时期就出现了（史书中出现最早于《汉书﹒地理志》辽西郡交黎县注文：“应劭曰：今昌黎。” 应劭为后汉学者），初为县名，但治所并不在昌黎境内，到三国魏时辽东属国时被改制为昌黎郡，又成了郡名。1189年（金大定二十九年）再次由广宁县更名为昌黎县。治所就在城内。喜欢历史的人们习惯将金以前的昌黎称为“古昌黎”，把金以后的昌黎称“今昌黎”。从此，昌黎这一地名也随着县城的建成而开始煊赫起来。由此可见，昌黎城真的是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
清朝末期的昌黎火车站定格了百年沧桑
昌黎县城一里见方，城墙相距500米。先前构建的城墙是黄土夯实而成，明朝将原有的土城墙改为砖石结构。墙高11米左右，周长4华里。记得小时候曾经去城墙取土和煤，用镐一点一点的刨，每次只能刨下拳头大的一小块，很小年纪就让我见识了夯土的结实程度。从后来拆下的墙砖发现，城墙砖大小形制不一，可知历史上城墙曾多次维修。城墙设有东、西、南、北四门。东门名为“熙春门”，南门名为“迎薰门”，西门名为“宝城门”，北门名为“拱辰门”。城门洞内的城门为木制，厚有半尺，门上布满铁古钉。环城墙内有一条丈宽的通道，俗称“马道”，是城墙守军巡逻、运兵、送给养的专用通道。城外挖有护城河，城内建有鼓楼、奎星楼、文庙、城隍庙、观音阁、清圣祠、韩文公祠、源影寺塔等建筑，现仅存源影寺塔。现在我们见到的源影寺古塔是经过上世纪80年代复古修缮后的。城墙外四五米处都挖有环绕城墙的护城河。只是西城墙外的护城河屡遭山上下来的洪水反复冲刷形成后来的西沙河。直到1958年北部“果乡水库”建成，才控制了洪水。古城其余三面的护城河，虽受地理条件所限，没有大河做水源，可河中是不能缺水的。每到汛期兼有泄洪功能的东、西沙河历史上也从来没有断过水。南城墙外的护城河与城内东南的排水沟相连通，排水沟上架有木桥，以方便路人通行，俗称“吊桥”。南护城河应该是最早填平的，位置就是今天的步行街。步行街的前身是戏院街。在当年，那里曾被冀东人称为“昌黎的王府井”。东城墙外的护城河就是现在的民生路中段。早年填河以后造成地势低洼，特别是偏北一段，每逢下雨，还会泥泞不堪，商铺进水。城北的护城河留存时间最长，直到上世纪90年代进行旧城改造时，还能寻到它的踪迹。
据历史地图所见，古昌黎城墙、城门是按瓮城形制设计的。瓮城，就是在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在古代冷兵器时期是最常用的一种城门建筑模式，也是古代城市的主要防御设施之一，对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非常有效。瓮城门通常与所保护的城门并不在相对的位置上，与城墙也不在同一直线上。就是敌人攻破瓮城城门并不意味着会对城内造成伤害。瓮城设有箭楼、门闸等防御设施，城墙上面是连通战道。当敌人进城以后，瓮城城门门闸放下，敌人就被困在瓮城之中，无路可走。这时占据城墙之上的守军就会对其进行射杀。而且通过城墙上的战道不断增兵，直到将敌军全部解决。从现在存在的地形还可发现昌黎瓮城的曾经存在，南门处最为明显（今天的步行街西端处）。南城墙的位置今日观察地面高差还可发现。在顺城街西头向北10米，有个向东拐的小道，上坡旁还依稀可见城墙遗迹。但那不是城墙原貌。上世纪60年代曾经就读于昌师附小的孩子们都曾走过的北城门残垣就是北城门外的瓮城门。那个年代能够建设瓮城，说明当时当地的经济情况较好，既有保护城内居民商号的需要，也有投资修建瓮城的经济实力。否则也就没有必要进行投资建成这种形式的城墙防御工程。
1905年10月11日，昌黎县城西北隅的庭院、树木和远处的城墙、西门城楼、古塔等（美国植物学家迈耶摄）
城内以鼓楼为中心，设有东、西、南、北十字大街，称为鼓楼东街、鼓楼西街、鼓楼南街和鼓楼北街。各条街通向各个方向的四面城门。大街宽2丈（7米左右）。街中里坊被分成若干小巷。有的小巷宽1丈（3米左右）。这种布局是我国古代唐长安城“里坊”规划的缩影，那个年代城市建设的典型范例。布局在古代北方府县建设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古城中大街连通许多小巷。小巷被当地人称为“胡同”。鼓楼东街有四面井胡同、发行市胡同、东马道胡同、粉市胡同；西街有张家胡同、永字胡同、古塔寺胡同、北马道胡同；南街有前东（西）花园胡同和后东（西）花园胡同、万字会胡同；北街有观音阁东（西）胡同、月亮胡同、韩文公祠胡同。鼓楼是城中最高点。
古代战事频发，人民生活受到严重影响，为了自身的安全，大都居住在城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县城人口不断增多。有城墙界定的城内面积有限，只有向城外发展。城区不断外延，沿城墙外的护城河居住的人口逐渐增多。东关、北关与护城河平行建设，居民区、街道逐渐成形。西关毗邻西沙河。西沙河是一条碣石山峦的泄洪河道，汇集碣石山主峰南坡80%的山坡排水。汛期常常发水，与城墙平行建设的房屋屡屡被洪水冲毁。人们只好出西门一直向西延伸建造房屋，形成以后的西关大街。南面情况较为特殊。由于社会动乱，过去的商铺仅局限于城内。除了商铺，城内的东北角是唯一的一处集市贸易区。后来在此居住的百姓给这地方起名叫“后行”。为了方便，鼓楼东街还有一条通往这个集市的胡同，叫“发行市胡同”。这就造成城外百姓进城进行集市贸易多有不便。于是，来自城南各处的商贩就在南城墙外自发的形成了一处集市，在出城墙的城内排水沟以西开始摆摊。排水沟上有吊桥通行。直到现在，上年岁的人还能认同吊桥与集市的相关含义。后来，集市不断扩大，有昌黎周边各县商人前来投资经商，就建成了以商贸服务业为主的戏院街（就是今天的步行街）。这条街完全是依城墙而建。四关居民区的形成，将孤城与城外连成一片。城关就此出现，就是今天昌黎城关镇的雏形。
1913年5月30日，昌黎城外的木柴市场
从清朝末年到民国初年，昌黎县的商业非常兴盛，仅昌黎城关商业就有粮食、煤炭、煤油、茶叶、鲜果、药材、五金、木材、杂货等10多个门类，70多家店铺。从业人员500多人，年交易额近200万元。
自1893年津榆铁路修到昌黎以后，给昌黎的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昌黎城关成为冀东一带的交通枢纽、文化中心、商贾云集之地，当然也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北京以后, 继续派兵四处扩大侵略。昌黎车站成为北京至山海关铁路沿线允许入侵中国的英、法、俄、日等国军队长期驻扎的12个战略要地之一，由日本和英国军队轮年值更。美国基督教会设在中国的华北美以美会利用昌黎人屈辱的“庚子赔款”（《辛丑条约》规定的中国向八国联军的赔款，平均每个中国人负担一两白银），作为文化侵略的本钱，在鼓楼东街购置新的福音堂（1889年，美基督教会传教士在昌黎县城东关设过褔音堂，1900年在义和团运动中被烧毁），之后在县城东关购买数十亩土地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 年）建立广济医院。又于宣统二年（1910年）在广济医院东边盖起楼房，建立成美小学，试图把昌黎变成他们对中国人民进行文化侵染和精神奴役的一个重要基地（1913年扩充为成美中学，1927年改为汇文中学和贵贞女学馆）。
20世纪30年代，昌黎常有地方败类勾结日本浪人贩卖鸦片、吗啡、白面等毒品。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军队大举入侵关内，日本人同时在昌黎城关开办7个大烟馆。1933年4月，昌黎沦陷。5月，中日《塘沽协定》签定，根据《塘沽协定》，昌黎就成为“非武装区”，大批日本和韩国浪人涌进昌黎，他们肆无忌惮地在昌黎城公开贩运走私、开设烟馆、开设赌场、敲诈勒索。日本人还在小小的昌黎县城设立了领事馆。为了加强对昌黎人民的经济掠夺，日本人先后在昌黎建立“北宁铁路昌黎园艺试验场”（南场）和“冀东农业事业改进所昌黎果树场”（北场），在研究试验的前提下为资源掠夺奠定基础。1935年底，日伪政权在昌黎成立。
1935年夏，《何梅协定》后，日本人更加进行大规模的武装走私。走私的洋货泛滥，当时在昌黎街上除了粮店、煤栈外几乎找不到中国货了。原来在昌黎城关做正当生意的大小商铺纷纷倒闭，市面上出现了许多与日本人有关系的商店、饭店、妓院、烟馆、花会、当铺、“洋行”。特别是吗啡馆，从汽车站到东关，环城到处都是，足有100多家。
抗日战争期间，昌黎县境内的北部山区和靠海地区、滦河沿岸相继开辟为抗日根据地或游击区。1945年9月，中国共产党在昌黎县铁路以南地区成立了昌黎县人民政府。同时，国民党也在县城成立了昌黎县公署。国民党到昌黎县城后，原封不动地继承了日伪时期的统治办法，并强化了特务组织建设，加强对人民的盘剥，美国货取代了日本货又占领了昌黎的市场，当地的手工业也再次面临破产的威胁。国民党政府和军队横征暴敛，仅昌黎城关就有印花税、营业税、牌照税、所得税、渔盐税、花果税、酒税、娱乐税、赌税、妓女捐等。护送国民党到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在昌黎城更是横冲直撞，抢夺财物，调戏妇女，枪击无辜。这些外国侵略强盗、顽军伙会、土匪军阀等各种武装势力在县城里的称雄称霸，给昌黎百姓造成了寝食不安、应接不暇的混乱生活。昌黎人民苦不堪言。
解放战争开始以后，国民党军队派重兵把守昌黎县城。他们在昌黎城关构筑了坚固的城防工事，沿城布满碉堡。1947年5月19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仅用两天时间就攻克了国民党自吹的“治安模范县”，第一次解放了昌黎县城，20日撤出进行战略转移。1948年5月2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再一次解放昌黎县城，6月29日又主动撤出。1948年9月15日，昌黎县城终于迎来了彻底的解放。同年11月，昌黎市建立，属唐山专属直辖。昌黎城为唐山专员公署驻地。1949年6月，撤销昌黎市建制，唐山专员公署仍驻在昌黎县城。1953年3月，城关区改为城关镇。1958年，唐山专员公署由昌黎城关迁至唐山市。1983年5月15日，唐山地区行政公署（即原唐山专员公署建制）撤销，实行市管县体制。昌黎县划归秦皇岛市管辖。
1905年10月11日，广阔的昌黎田野
（美国植物学家迈耶摄）
建国初期，城关有私营商业136家。其中粮店3家，面铺22家，饮食店43家，棉布行6家，成衣店26家，日用百货店6家，其它40家。另有摊贩200户。农村有私人店铺和小商贩1000多户。
县城人口越来越多，居民点在不断扩大。1949年，城关镇划分为6个街：城内西半部为一街，东半部为二街，东关为三街，东南庄为四街，南关为五街，西关、北关为六街，外有杏树园村（1953年曾划归四区管理）。1954年重新划分镇区：城内为一街，原六街为二街，其余未动。这时城关镇辖5个街和杏树园村（1956年6月并入）一直到20世纪末。
古城内的鼓楼南街是昌黎城内的主要商业大街，布满了商铺。自北往南布有鲜货铺、大众文具店、无线电器材、理发社、照相馆、成衣铺、粮店、妇女门市部、文化馆、百货商场、小人书铺、饭店、果乡医院、南街食品店、五金、工商银行、唐山劳动日报社、印刷厂、图书馆、药店、钟表铺、茶馆、礼堂等。戏院街则以私营商铺为多：低压电器社、兴茂公（音注）点心铺、日杂商店、理发社、估衣商店、南关百货商场、旅馆和浴池、戏院、饭店（赵家馆、回民食堂）、成衣铺、钟表铺、刻字社等。东关是在护城河填平后才拓宽的街道，路东原有的商铺都是高台阶，有烧锅、皮革社、箩圈铺、白铁社等前店后厂的一些商户，还有邮政局、生产资料门市部、果乡医院（县中医院的前身）、大德隆药铺、粮店、五金化学品商店、服装社等。鼓楼东街东段路北是人民代表委员会，简称（人委大院），隔壁是工商总会大院（简称工商联），还有新华书店，成衣铺等；路南是城关镇政府，县医院、老恒盛药铺等。城区日杂商店每街必有一处，专门提供凭票供应的副食品。那时虽然物资匮乏，可人们生活井然有序。粮食供应有限，副食品供应不足，但人们仍然感到心情舒畅。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事做，从此，再也不用曲意逢迎、担惊受怕了。（王广栽）
文图：100个视角看昌黎编委会
原标题：《【100个视角看昌黎】温故昌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