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文明为何如此璀璨，因为它不功利，只在乎思想的自由
原创 叶克飞 欧洲价值
诗人雪莱▲
诗人雪莱曾这样写道：
“我们全都是希腊人。我们的法律、文学、宗教，根源皆在希腊。”
古希腊文化照耀了人类整个历史，也是西方文明的基础。荷马、梭伦、埃斯库罗斯、苏格拉底、柏拉图……一位位时代巨人交相辉映。希腊神话、《荷马史诗》、城邦制度、神庙建筑，还有哲学和数学上的伟大成就……古希腊用许多个维度印证着自己的璀璨。
曾多次踏访古希腊文明遗址，探讨西方文化渊源四十年的学者赵林，在《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一书中写道：
“古希腊城邦文明的发展模式与后来的古罗马文明完全不同。古希腊的发展就像是一直追着海浪航行，勇敢的希腊人如同一个个富有冒险精神的水手和商人，沿着爱琴海、地中海的海岸线一点点地扩散自己的文化影响；而古罗马的发展模式则像是盛放的烟花，中间先开花，再向四面八方膨胀、覆盖，试图笼罩整个世界，将全世界都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这种差异恰恰体现了希腊分离主义与罗马帝国主义之间的文化分野。对古希腊人来说，迁徙就像一则延绵不断的故事。虽然希腊城邦是小国寡民的弹丸之地，但是不断裂变衍生的大量殖民城邦却形成了一种共同的文化和文明，它们的边界就在希腊人远航和贸易的最远处。”
也就是说，古希腊文明充满了探险与开放精神，正是这种开放基因，推动了思想的多元化。
作为西方文明的源头，古希腊文明经历了近两千年的发展历程。从文明之光的兴起，到鼎盛的城邦时代，古希腊文明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它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先是爱琴文明，在经历300多年的过渡期后，出现第二个阶段——希腊城邦文明，而在这个文明走向衰落之时，第三个阶段——希腊化时代便接踵而至。
一些沉迷于疆域这一传统认知的人，会因为领土问题轻视古希腊文明。毕竟，古希腊太小了，而且它采取城邦制，更显得小国寡民。但他们并不明白，文化的高低、思想的飞翔，与领土大小从来就没有绝对关系。多半沿海而建的古希腊城邦，没有开疆拓土的兴趣，却更愿意仰望星空，让思想自由翱翔。
这也让古希腊文明拥有了最宝贵的基因——超功利性。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那些功利心当头，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判断“利益”、衡量“有用无用”的人无法理解的。正如《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中所写：
“这些文化形态没有实际的功用，不能推进生产力的发展，只能愉悦人的思想和精神。无论诗歌、建筑、雕塑还是哲学，乃至那个时代的科学，都能引起希腊人浓厚的兴趣。”
但是，人类文明的演进，正是依托于这些超功利心的努力。
相比之下：
“罗马人天生更侧重于发展功利的、实用的事物，他们并不具备创造高雅文化的天赋，所以在学习希腊文化时总有一点东施效颦、不伦不类的味道。这就是希腊和罗马在文化上的差异，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文化上的差异，罗马和希腊之间存在一个双向征服的过程——罗马在政治和军事上征服了希腊，希腊却在文化上征服了罗马。”
也正因为超功利性的存在，古希腊神话有别于其他古代文明神话，没有太多的制度和等级牵绊，没有着重于名利的获取，而是充满了人性色彩。古希腊神话中的神，对人间生活总有着向往，这一点与中国古代神话里神仙犯错才会被贬至人间恰恰相反。他们强调“神人同性”，神有着人的七情六欲。这种人性是古希腊神话受欢迎的基础，也是至今仍为人们提供养分的自由力量。
当然，古希腊精神的自由，是真正具有现代气质的自由。很多中国人因为知识结构的缺陷，一说起自由，就如同见到洪水猛兽，直接将之污名化为“放任”，张嘴就是“没有绝对的自由”。“没有绝对自由”当然是个事实，但说出这句话的人，恰恰证明自己根本不懂何为“自由”。实际上，现代文明社会的“自由”，本质就是反放任，它被法治所约束，也被法治所保障，跟“放任”没有一点关系。可贵的是，古希腊人对自由的理解，就是基于法治的框架之下，遵守着城邦社会的普遍规则。
书名：《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上下）：走近西方文明起源与美之故乡》
作者：赵林
出版社: 人民邮电出版社
出品方: 智元微库 OPEN MIND
出版时间：2020年11月
希腊城邦时代开创的民主政治，当然不算是真正的现代民主，它有着诸多缺点，但仍然基于自由基因，创造了一种极具现代意识的框架。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公民概念，亚里士多德就提到：
●第一，凡是有权参加议事或执行审判职能的人，我们都可以说他是城邦的公民；
●第二，城邦是指一个维护自给生活且具有足够人数的公民集团。
可见城邦和公民这两个概念休戚与共、彼此相依。此外，在希腊语中，政治、政府、宪法、政治家这些概念都是从城邦这个概念中衍生出来的，例如政治这个词，就是指处理城邦事务的技能。城邦、公民和政治，这些概念共同奠定了后世西方民主政治的基础。
正是基于公民理念，古希腊的艺术得以辉煌。因为古希腊生活充满美感，它以雕塑和建筑表现空间的凝固美，以文学表现时间的流动美。希腊悲剧就被视为公民文学，表达希腊城邦公民的政治态度和思想情感。
科学同样与古希腊社会的开放密不可分。正因为有自由宽松的氛围，鼓励人们思考，古希腊才有了科学的萌芽。早在公元前460年至370年间，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里特就完善了老师留基波的“原子论”并将详细阐释，它可谓现代科学的思想源头。
古希腊并不完美，它的浪漫终有尽头，城邦制终究被古罗马的中央集权取代，面朝大海仰望星空的美好也被古罗马实用主义式的扩张所取代……到了中世纪，古希腊在宗教阴影之下更加成为异端的象征。但每当人们意图走出阴霾，向现代文明社会靠近时，就会发现古希腊文明的光芒仍在照耀。
就像尼采所说的那样：
“希腊文明的完美并非产生于人们内心世界的和谐，而产生于内心的痛苦以及对痛苦的浪漫超越。”
图源 | 网络
作者| 叶克飞
编辑|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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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古希腊文明为何如此璀璨，因为它不功利，只在乎思想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