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教育脱钩？流言终结，三所985高校退圈QS排名真相

近日，中国人民大学、南京大学、兰州大学这三所985名校陆续退出QS世界大学排名，引发热议。这是中外教育要脱钩了吗？“主动退圈”背后传递出何种信号？

近日，据央广网等主流媒体报道，中国人民大学、南京大学、兰州大学退出世界大学排名，引发社会各界关注。媒体报道显示，5月8日，中国人民大学有关领导透露，学校确实已决定不再参加国际排名；兰州大学校方相关人士也表示，从未参加过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之前泰晤士曾专门联系学校，最终决定不参加。QS之前联系学校时，报过一年数据，后来应该没有再跟进。”

南京大学校方早在4月15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的《中共南京大学委员会关于十九届中央第七轮巡视整改进展情况的通报》中明确，在《南京大学“十四五”规划》和《南京大学“双一流”建设高校整体建设方案》编制中，学校发展和学科建设均不再使用国际排名作为重要建设目标。

国内名校为何纷纷与世界排名脱钩？

01 世界大学排名“洋指标”水太深？

事实上，中国人民大学在2020年举办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专家座谈会上，就深入探讨了“洋指标”的利弊，并明确提出从2022年起，不再向任何世界大学排行榜公司提供数据。

目前，世界主流的高校排行榜包括：英国泰晤士世界大学排行榜（以下简称“泰晤士”）、英国QS世界大学排行榜（以下简称“QS”）、美国U.S.News世界大学排行榜（以下简称“U.S.News”）、中国软科世界大学学术排名（以下简称“软科”），均由第三方商业机构或媒体进行操作评比。其中，泰晤士、QS、U.S.News需要高校报名并提供相关数据。

从排行指标看，世界大学排名需找到每一个大学可量化的共性指标和数据显性指标，比如学生规模、教师中博士学位的比例、研究生的比例、国际生的比例等。除此以外，学术性指标在上述四大排行榜中尤为突出。

有媒体分析，中国的软科排名指标有教师获奖、高被引科学家、N&S（Nature和Science）论文和国际论文指标均占20%，权重较为平均；QS更注重学术声誉；泰晤士注重教学、研究、论文引用等，均占30%；U.S.News评比几乎都是学术性指标，有关论文的指标占比达30%~47.5%。

专家称，这些指标的排名和打分在国外就是一个有利于品牌运作和招生宣传的“游戏”，来到中国后，却成为了“办学指挥棒”。学校要提高排名就要增加规模体量，在数量上做文章，“功利”地做论文。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这是这几年我国大学存在的问题及被社会诟病之处。甚至有高校考核二级学院院长将学科国际排名作为重要标准之一，“不达预期就地免职”。就连“双一流”建设也曾受到国际排行榜误导。第一轮“双一流”建设入选名单的参考标准之一，便是泰晤士、QS、U.S.News、软科等主流排行榜的排名。此举引发高校质疑，教育部在制定后来的“双一流”建设方案中再未参考国际排行榜。

值得一提的是，南京大学是国内首个引入“洋指标”的“吃螃蟹者”。上世纪90年代，该校最早引入SCI的论文收录和被引用次数等，并将其作为重要评估指标。此次南大率先与世界排名解绑，颇有“解铃还需系铃人”之意。

02 中国高校或将出现退榜潮

用世界大学排行指标评价中国学校是否有失公允？这一点在高教界一直饱受质疑。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常务理事黄为向顶思表示，国际排名与中国高等教育体系存在不接轨、不适配之处。中外高等教育制度不一样，中国大学是“党办的大学”，外国大学主要面向市场办学。大学评比不仅有可量化的硬指标，还有软指标，比如党建、意识形态、大学精神文化传承等，这些都是不能被量化的。

以中国人民大学为例，其前身是1937年诞生的陕北公学。1949年12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第十一次政务会议根据中共中央政治局的建议，通过了《关于成立中国人民大学的决定》。1950年10月3日，中国人民大学正式成立。

从抗日烽火中走来的中国人民大学，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和鲜明的红色基因。五年前，中国人民大学建校80周年之时，习近平总书记发来贺信，开篇就点明了人大的特别之处：“中国人民大学是我们党创办的第一所新型正规大学。”今年4月25日，总书记来到人大考察，回顾了学校“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不凡历程，称赞这所大学展现了“党办的大学让党放心、人民的大学不负人民”的精神品格。他还专门参观了中国人大校史展并强调，一定要把学校的光荣传统和红色基因传承好，守好党的这块重要阵地。

“大学不是企业，不是工厂，有些东西不能量化，它是文化的传承。”黄为强调，办大学有共性规律，也要考虑国情的独特性。

正如习总书记在考察人大时指出的：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不能跟在别人后面依样画葫芦，简单以国外大学作为标准和模式，而是要扎根中国大地，走出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新路。

“为党育人，为国育才，这几年提得很多。扎根中国大地，自主办学，办中国特色的大学。这是此次大学退榜的大背景之一。”黄为称，人大等高校“退圈”，或引来国内高校退榜潮。

03 担心中外教育脱钩？

这段时间集中有几所学校退出国际排名，引发众议：中外教育要脱钩了吗？黄为辟谣称，两者并无联系。排名只是参考，不能“妖魔化”。

厦门大学高等教育发展研究中心教育研究院院长别敦荣在5月12日撰文指出，世界一流大学既具有国家性，又具有世界性、国际性和全球性。“国际声誉”“国际市场”“全球活动”“全球范围”在世界一流大学办学中占有特别重要的位置，“国际”和“全球”是衡量世界一流大学的基本维度。

换句话说，中国要办世界一流大学，开放、交流、合作是必然的。

2021年10月，在第二十二届中国国际教育年会上，教育部部长怀进鹏在开幕词中提出，继续推进高水平教育对外开放，继续引进优质教育资源，继续支持出国留学，提升来华留学质量。

同时，他倡议：

一是坚持共赢共生，深化教育合作。各国应以合作攻克教育难题，加强教育政策沟通和资源共享，推动各国人民共享教育改革发展成果，提升全球发展的公平性、有效性、协同性。

二是坚持创新创造，引领事业发展。各国应积极推进教育改革创新，强化教育链和人才链、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衔接和融合发展，不断提升教育自身发展的能力和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水平。

三是坚持互学互鉴，促进民心相通。各国应加强国际理解教育和跨文化沟通教育，为教师和学生提供相互学习、交流互鉴的平台和机会，让教育为民心相通助力，厚植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民意基础。

黄为指出，退出国际排名对吸引海外优秀学生来华留学确实有直接影响。“没有排名，缺少信息依据，就无法比较，难以判断。”这也倒逼中国建立一套专有的高等教育排名体系。

黄为称，现在不少专家学者希望建立有中国特色的评价指标体系。“公益的、专业的、高端的、有影响力的中国排名会慢慢构建起来。预计今后中国自己的特色排名体系会越来越多。”

黄为认为，应该以这次“退榜”为契机，建立现代大学制度。目前国内“双一流大学”也是一种排名，它是以政府评价为主，指向的是财政支持、师资队伍建设、学科专业建设、图书设备等资源匹配，以学术性为主。未来真正要办世界一流大学，影响力的关键在于，学生口碑、同行评价、雇员单位的反馈等。“未来要尤其关注某个学科领域的特色发展以及毕业生质量”。

“所以，要理性看待排名，但不唯排名。现在强调扎根中国大地、自主办大学，根据大学自身的条件和国家需求去办学，也要借鉴国外先进大学办学经验，努力保持自己的独特个性。”黄为表示，希望若干年后，中国有一批真正具有大学精神、大学文化、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学涌现出来。这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

参考资料

1.不看“洋指标”、拒绝“洋排名”：中国大学会否迎来“退榜潮”，中国科学报

2.习近平考察中国人民大学，重点强调了什么？央视新闻

3.央广网评我国知名高校退出世界大学排名：办自己的扎根中国大地的教育，央广网

图源 | 网络

作者 | Zo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