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羽毛球部》：“以西装和羽毛球开创未来”

毋庸讳言，体育类动漫（“运动番”）并不少见。不论是涉及什么运动项目，大多数体育类动漫，都会将主人公的身份设定为“学生”。这当然也很容易理解：学生时代，正是又有体力又有时间从事体育竞技的人生黄金时期。不过，今年1月底开始在朝日电视台播出的日本动画《白领羽毛球部》倒有点剑走偏锋的味道。从动画的名称就看得出来，它讲述“白领”与羽毛球运动之间的故事。

《白领羽毛球部》海报

按理说，在会社（公司）996的社畜与体育竞技仿佛是绝缘的，如何又能联系在一起呢？偏偏日本社会在现实里，还真的存在这样的情况。由各大会社职员进行的企业联赛，是职业运动中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就羽毛球这个运动项目而言，S/J联赛就是“社会人”参与的日本国内一个比较专业的羽毛球团体赛，于是它也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白领羽毛球部》的故事里。

《白领羽毛球部》的主人公白鸟尊有点像体育特招生。在学生时代他就是个羽毛球好手，于是顺利入职了众人向往的三星银行。也是因为他在企业联赛里的表现不佳，在动画片的一开始，他就被三星银行炒了鱿鱼，羽毛球没得打不说，饭碗也丢了。回到家乡之后，他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小公司（阳光饮料公司），打算在这里继续自己的羽毛球运动生涯，或者，用动画片里的台词来说，成为“以西装和羽毛球开创未来的超级英雄”。

加入阳光饮料公司的白鸟尊

实际上，整部动画片也因此形成了两条叙事线，也就是包括主人公在内的羽毛球部成员在社畜与运动员之间所扮演的不同角色。前者可以说是“运动番”里相当罕见的内容。常见的体育类动漫，最多也不过将学业当作背景板，主人公所背的书包无非证明他的学生身份而已。而《白领羽毛球部》里的羽毛球部成员，在阳光饮料公司里是正儿八经要上班的。

比如白鸟尊所在的营业部负责跑推销，还为新产品是不是混入了杂质而手忙脚乱。而在企划部的同伴们，则在绞尽脑汁开发名曰“葱姜汽水”的新产品。他们只有忙完了公司的杂货，才有空闲在下午四点之后进行羽毛球的训练。

处理工作业务的社畜

相比传统运动番里常见的竞技与学业的纠葛，《白领羽毛球部》中的社畜们遭遇的职场压力显然要大得多。一方面，在阳光饮料公司的一些高层看来，“无法站上领奖台的就是弱小队伍”，因此羽毛球部的存在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另一方面，较之学生，社会人的世界要复杂得多。

动画片中，白鸟尊的一位前辈，就因为娶妻生子的负担无暇他顾，被迫放弃了羽毛球运动。只是在孩子年岁稍长后，才在妻子的鼓励下重返羽毛球部。至于与白鸟尊组成双打黄金搭档的宫澄建，干脆为了继续呆在羽毛球部而好几次放弃了升职加薪的机会。对于他个人来说，在经济上的损失自然是很大的。这自然也让观众对羽毛球部几位兼任球员和员工的社会人生出几分敬佩。

动画片里的黄金双打组合

而另一条叙事线，则是“运动番”中比较常规的热血竞技。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白领羽毛球部》自然也是如此。阳光饮料公司的羽毛球队原本是个菜鸟队伍，常年徘徊于低级别联赛。当然，体育类动漫大抵都有主角光环，《白领羽毛球部》也不能免俗。在白鸟尊加入以后，这支队伍仿佛脱胎换骨，一路斩关夺将，打进了S/J联赛的正赛，甚至还战胜了将白鸟尊扫地出门的三星银行代表队。

在日本动漫里，足篮排这样的常见大众项目自不待言，连围棋（《棋魂》）、将棋（《三月的狮子》）、自行车竞速（《铁马少年》），乃至体操（《奥运高手》）这样的小众项目也早已“动画化”。羽毛球算不得冷门运动，因此《白领羽毛球部》对其的刻画也显得驾轻就熟，羽毛球厮杀中的打击感和声音都显得非常真实。另外，对于比赛战术的描述也显示出创作者着实动过一番脑筋，诸如“故意用低轨道的攻击挑高球”这样的技巧，以及为了打赢整个比赛用田忌赛马的策略故意放弃与敌方强手对决等等。

赛前分析对手技术特征讨论战术

有意思的是，动画片中的白鸟尊，在学生时代为在一场双打比赛中负伤的同伴感到内疚，因此决心从此只参加单打比赛。但进入阳光饮料公司之后，经过一番波折，他还是成为了一位双打选手。这样的剧情设置恐怕也是有意为之。

众所周知，体育类动漫作品大多选取的是集体项目。这些项目不但讲求个人的身体素质和技术能力，更注重团队精神和集体意识。友情及团队的力量向来是“运动番”着力彰显给观众的又一个关键词。哪怕是个人项目也需要友情的元素。所以《网球王子》中才会在人才辈出的青春学园网球部里，安排了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这样一对双打黄金搭档。

《白领羽毛球部》刻意要让白鸟尊回归双打的老本行，应该也是出于丰富剧情的考虑。不仅如此，这群同在羽毛球部打球的社畜同伴还在不经意间消弭了日本企业文化中那种常见的先后辈之间的等级分明，这恐怕也是《白领羽毛球部》的一个独特视角吧。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