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拉满丨拿破仑远征埃及的最大收获居然是一本书?

2021-08-15 11:32
北京

知美君在年少时的一个夏天,本打算在家里快乐地看电视吃西瓜,却鬼使神差地把遥控器调到了某个频道,于是我就与电影《卢浮魅影》来了一场命运般的邂逅(暴露年纪),别的没记住,法老的一身鬼魅般的黑色行头倒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 Σ(  ̄д ̄;) 

(对,就是他,其实现在看也有那么点吓人)

自此知美君对埃及的印象,除了神秘、神秘,还是神秘。

说起来埃及的的确确真是个神奇的地界儿,尼罗河两岸孕育出的文明,给后世留下了无穷无尽的幻想。

今天我们说起埃及,多是赞叹它留存于世的伟大遗迹,但可知,它也曾差点被埋藏在历史的烟尘中。

埃及如何重新回到历史聚光灯下?又是谁重新挖掘出埃及这座宝库?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下吧~

埃及的再发现(1798-1801年)

1798年6月1日,29岁的拿破仑·波拿巴(1769—1821年)指挥着他百余条船和五万余兵士、水手的法国舰队在亚历山大港登陆,埃及战役正式打响了。

埃及战役本身是法国人入侵英国本土的替代方案,当入侵宿敌被证明无法实现时,拿破仑想到了以入侵埃及来挑战英国在地中海霸权的计划,并希望能由此阻拦“背信弃义的英国佬”通向其殖民地印度的航路。

金字塔大战  多米尼克·维旺·德农 绘 

1798年7月21日,法军在金字塔大战中以密集防御阵型获得了胜利。

东方!绚烂的东方!神秘的东方!它一直是年轻的拿破仑魂牵梦萦的地方,以至于他有一次放言说:“在东方以外,任何伟业都无法达成。”

而埃及这一通向东方的门户,由于其在地中海重要的战略地位成了拿破仑的首选。但是问题在于,18世纪末的埃及是什么样的?

自从639年埃及被阿拉伯人入侵并占领后,埃及就成为伊斯兰世界的一部分,并几乎与欧洲斩断了所有联系。

在经历了马穆鲁克王朝(1250—1517年)这一突厥-切尔克斯裔寡头政府的统治后,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冷酷者” 塞利姆一世(Selim I “the grim”)占领了埃及,并使这一地区成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广袤疆域的一部分。

穆拉德·贝伊   安德烈·杜特尔特 绘 

《现代国家》篇,卷二,图七

在与法军多次交战后,1798年末,拿破仑的老对手贝伊逃到了上埃及,身后跟着路易·德赛率领的一个师的追兵。

但是由于不断的暴乱、瘟疫、饥荒,该地区的社会经济水平持续走低。“在17和18世纪,”法国历史学家爱德华·德里厄总结道,“埃及如同消失在历史中一样,缩在地中海的一隅,被混乱和悲惨所笼罩。因此几乎像是遁入了不毛之地,遁入了荒烟野蔓。”

所以当拿破仑踏上亚历山大城的土地时,迎接他的是一个人口不足三百万,精神上仍受到马穆鲁克控制,因为公共领域、私人领域均陷于困境而民不聊生的埃及。

金字塔大战中的拿破仑   A. 让·格罗绘

登陆后不到一周,拿破仑便开始了深入内地的行军。他在“金字塔大战”中打败了穆拉德·贝伊率领的马穆鲁克大军,并在7月24日胜利进军开罗。

但不幸的是,由于几天后法国舰队在阿布吉尔湾几乎被霍雷肖·纳尔逊所率领的英国舰队全歼,他对印度进行伟大征服的梦想打了水漂。自此,法国的东方军团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开罗的反叛  C. 默特印 

1798年10月21日,埃及首都被反抗法军的队伍占领。画中,拿破仑率领着士兵很快平息了反抗。但是1800年4月24日,暴乱再次上演,并加速了法军向英国投降的进程。

尽管深知其中的危险,拿破仑并没有心灰意冷,反而在叙利亚投入了一场针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战役(其时奥斯曼帝国已经与英国结盟并与法国宣战)。尽管开始有一些小胜利,但是这场历时三个月的战役法军没有再得到丝毫益处。

拿破仑与谢赫·阿尔-伯克里  C. 默特印 

这张版画摘自A.V.阿诺所著的《拿破仑的政治与军事生涯,画中展示了拿破仑、他的随员以及谢赫·阿尔-伯克里在1798年8月20日纪念先知穆罕默德的诞辰。

不仅如此,拿破仑在埃及建立桥头堡的计划也被证明是白日做梦。事实上,欧洲政治军事状况的恶化迫使拿破仑在同年8月放弃埃及返回法国。

但远征并非一事无成

参与埃及战役的法国远征军并不只有步兵、炮兵、骑兵和水手,还有一百五十四名学者——工程师、建筑师、数学家、化学家、东方学家、医生、自然科学家、艺术家等各领域精英,他们直到船只驶入大海才被告知此行的目的地。

这些专家学者都对拿破仑信任有加:他们对革命的热忱、对古代世界的爱好、对知识的渴望、对这个所知甚少却一定有助于年幼的法兰西共和国发展的计划的追求,都促使他们接受了这个任务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和挑战。

底比斯的科学艺术委员会 

图中几位来自考古委员会(由拿破仑下令成立)的学者在对从底比斯出土的文物古迹进行测量。这些文物原计划运回法国,但是由于英军对法军的攻击阻碍了战争的进展,这些文物从未被运走。

古埃及地图 

这张地图是基于1722年耶稣会传教士克劳德·西卡尔的记述以及旅行者波科克和诺登的见闻绘制而成的。它对尼罗河流域和主要城市的绘制极其精确。

该图取自J.B.博盖浓·但维的《古今埃及回忆录》(1766年)。

而拿破仑,他对历史有着敏锐的直觉和卓越的认知:他深知相比军事上的胜利,科学技术上的征服更重要也更持久。事实上,这位未来的皇帝曾经说:“我们必须提高科学家的地位并支持科学发展。”

因此法国远征军中还包括一个“科学艺术委员会”(即学者团的正式称呼),他们同行的目的是探索、绘图,并对当时不为人知的埃及进行全方位的描述。

埃及学会的创立典礼 

《现代国家》篇,卷一,印刷图五十五 开罗

《埃及十日刊》封面 

发表于1798年的第一本科学与文学期刊《埃及十日刊》的封面,该套文献现仅存三卷和另一卷的部分残章。

埃及学会

1798年8月22日,在拿破仑的促成下,埃及学会以法兰西学院为蓝本在开罗成立。学会的主要目标是为埃及“带来光明”,换言之,传播进步与文化,支持科 研,并发表关于古代和现代埃及的历史,包括其传统和风物。

学会的第一批二十六位成员均是选自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加斯帕·蒙热(Gaspard Monge)被选为首任院长。

1799年7月,当埃及陷于拿破仑所带来的战火时,在亚历山大城东,接近阿尔-拉希德(罗塞塔)村的朱利安要塞进行的发掘中,一件成为未来埃及学基石的文物出土了。这就是由法国军官皮埃尔·布夏发现的“罗塞塔石碑”。

罗塞塔石碑 

商博良综合石碑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古埃及通俗文字,以及古希腊语碑文(当时埃及臣服于希腊裔统治者,故碑文上有古希腊语部分)成功破译。

“罗塞塔石碑”是一块长114厘米、宽72厘米、厚28厘米、重760千克的花岗岩石板。石板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96年,当埃及处在托勒密王朝统治的时期。

石碑的文字有所缺损,但能辨明以三种文字写成:上部以象形文字,即亚历山大征服之前埃及使用的文字;中部以僧侣体文字,即公元前7世纪起埃及使用的文字;下部以希腊文,即亚历山大大帝的后人——托勒密王朝统治者的文字写成。

孟菲斯的遗迹 《古迹》篇,卷五,印刷图三 孟菲斯

尽管日后返回法国时将会获得“埃及学家” 的美誉,但是对这些需要在埃及驻留三年的学者来说,仍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

对于其中的某些人——有些学者十分年轻,而其中更有刚刚进入大学、从未旅行过的学生——来自这个国家的冲击堪称“创伤性”的:跟他们的法兰西温柔乡相比,一切都是崭新而不同的。

帕赫里(Paheri)之墓《古迹》篇,卷一,印刷图六十七 

绘于阿尔喀布,位于伊德富(Edfu)和伊斯纳(Esna)之间

德农在他游历埃及的时间里从未停下画笔——半跪在地上,抵在马背上,伏在战场上。他把他所见的所有景物都画了下来:风景、战斗、庆典、清真寺、各色人物,以及最重要的、伟大的古代遗迹。

由于他的画作表现了法国在埃及战争中极其有趣的一面,全面展示了埃及现代而又古老的面目,当他1799年返回开罗时,拿破仑对他的画作惊诧不已。

从沙中显露的斯芬克斯头部 

《古迹》篇,卷五,印刷图十一 吉萨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临摹那些天书一般的象形文字,也是学者们竭尽全力在做的“表面工作”。而且在对遗迹进行理论层面的重建时,艺术家们也是尽其所能,将他们曾看到的其他遗迹上的装饰移花接木到想象中去。 

事实上,学者们都已经尽力而为:例如,当他们的炭笔用完后,他们就匆匆熔化铅弹来代替,就是为了后代不会错过这些无价的文献记载。

希拉康波里斯(Hierakonpolis)古城遗址 德农

德农将自己以在黄昏时绘制希拉康波里斯的画家形象融入画中。这里是古城尼肯,坐落在伊斯纳和伊德富之间。画面中还能见到德农的助手们和一些骑着单峰骆驼的当地人。

虽然学者们在古埃及的再发现中总是率先被论及,但是,法国将军们也为埃及战役之中的科学和文化成果贡献良多。

在那些对古埃及历史和建筑感兴趣的将军中,至少有两位值得记述:路易·夏尔·德赛(Louis Charles Desaix,1768—1800年)和让-巴蒂斯塔·克莱贝尔(1753—1800年)。

克莱贝尔将军在埃及和叙利亚连战连捷,作为一个有文化底蕴、曾经学习过建筑的人,他提出了“合著”的想法,这标志着对埃及的考察进入了新阶段。

1799年11月,他对自上埃及返回的两队学者所带来的绘画非常感兴趣,曾写道“这两队学者成果惊人,他们之间其乐融融、分工明确,人们对此只能惊叹不已。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慷慨而充满爱国情怀地提议把所有信息组合成一部著作……”,这部关于埃及应该致力于“……传播文化,并成为配得上法兰西共和国的文化丰碑”。

《埃及记叙》 第一版封面

《埃及记叙》 第二版封面

这部巨作自然是日后的《埃及记叙》,拿破仑远征的最大遗产。物理学家傅里叶受命协调整理各项成果,但他不得不在1801年法国人离开埃及时中断书籍编撰,因此这本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于巴黎完本付梓。

自然学家圣希莱尔如此写道:“终有一天,艺术协会的巨作(指《埃及记叙》)会在后世人中,为我们踌躇满志冲向东方的浅薄正名。他们将会在了解如此多勇敢的法国士兵折戟埃及的历史后,因有此书而聊以自慰。” 

卢克索和荷莫波里斯的神庙 德农

书籍的《古迹》篇是全书最引人入胜的部分,因为它讲述了古埃及、托勒密王朝埃及、罗马统治下埃及的考古发现,涵盖了当时发现的,前伊斯兰时期的所有遗迹。

书中对以上发现都有事无巨细的描述:图版在绘画技艺和精度上都登峰造极,而短小精悍的说明文字也是不可或缺的。图版的排布顺序自南向北,从菲莱岛直到地中海沿岸。

东北向总览 《古迹》篇,卷二,第二十六幅 拉美西乌姆

在返回法国之后,东方军团几乎所有学者——甚至包括将军和士兵们——都发表了关于他们在埃及生活的报告和旅行笔记。顿时就有铺天盖地的回忆录,事无巨细地记载了军事、日常、遗迹等方方面面的内容。

到今天为止,除了《埃及记叙》之外最著名的作品,当属德农的《上下埃及行记》。德农也因此成为拿破仑远征时期最著名的人物。

想看更多埃及考古故事,来看这本《寻秘古埃及:勇闯法老之国的艺术家与探险家》吧~

[英] 凯瑟琳·罗里希, 弗兰科·塞里诺 著

2021年5月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有书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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