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黄帝陵究竟在哪

【编者按】近日，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会长许嘉璐与西安市副市长方光华关于祭祀黄帝的争议，将祭祀时的陵庙问题抛了出来。本文便集中于黄帝陵的形成历史，借此梳理“天下第一陵”的来龙去脉。

1961年3月4日，国务院公布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黄帝陵被编为“古墓葬第一号”（编号162，分类号1），号称“天下第一陵”，所在地址是陕西省黄陵县，所属年代则为空白。

这就引起了一个问题，黄帝陵是从何时演变而来的？

一个正统：陕西黄陵县的桥山

《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崩，葬桥山。”但是司马迁并没有说明桥山在哪里，所以古往今来众说纷纭。主流观点认为，桥山位于今陕西省黄陵县。据黄陵县志，该县可以追溯到商代，屡经改名，东晋年间设中部县，便长期以此为名，1944年更名为黄陵县。

据张岂之、柏明、李颖科的《关于黄帝与黄帝陵的若干问题》一文介绍，早期黄帝陵的祭祀活动缺乏足够的文献记载，所以还得从唐代说起：

从宋李昉《黄帝庙碑序》可知，唐代宗大历中因陵置庙于城北桥山西麓，宋太祖开宝五年（公元972年）移建于今址。……明太祖洪武四年，进一步考定黄帝陵确在陕西黄陵桥山，大兴百神之祀，在特遣专官祭奠之时，对黄帝陵进行了维修（见明刘仕《黄帝庙除免税粮记》，石碑见存黄帝庙碑廊）。

中国的陵园建筑讲究风水。据赵宇共引用高俊元的《中国黄帝陵》介绍：

“桥山巨龙”的龙尾起自石山村的龙尾湾，龙脊于桥山半腰呈波浪状，七沟八梁忽隐忽现向上直至黄帝陵后，自西往东盘绕六周，凌空陡起数十丈而成峰，海拔1021米，即“盘龙岗”。而黄帝陵北有五谷六峰，南有七沟八梁，其地理位置巧处龙舌的中心，恰似龙口所含珍珠。……南山整体，如卧虎伏身，……有一山脊呈虎尾状，……黄帝陵东有凤凰山，此山似凤。……凤嘴处，有一土丘长满古柏，颇似凤之冠。其尾弯曲延伸十余公里，迤拖于刘家川山。……西有玉仙山，其形犹似万年龟，回首翘望盘龙岗。山前土丘如龟头伸出，其山顶呈扁圆状，似龟背隆起，龟纹、龟爪亦清晰可辫。

明代以后，清代、民国、共和国都将黄陵桥山的黄帝陵奉为正统，官方祭祀都在此举行。

四地争宠：甘肃、河北、山东、河南亦有相关传说

除了陕西黄陵县之外，甘肃、河北、山东、河南等地都有相关传说。据《黄帝与黄帝陵》一书介绍，“关于甘肃正宁说与陕西中部说之分歧，乃历代疆域变迁所致”；而“河北说……实际上却是误黄帝庙为黄帝陵之争以及黄帝庙的所在地之争”；山东说的依据则是《清一统志》和《广舆记》记载的轩辕寿陵位置；河南说则是出自《历代陵寝备考》，据传黄帝在此铸鼎。

针对山东说与河南说，《黄帝与黄帝陵》总结认为：

上述山东、河南两说，产生时代较晚，有人虽引经据典，但并不能说明黄帝陵确在其地，且无一依据能否定前人之说。可算作一家之言，但未受到学术界的重视。我们认为均属附会之论：山东说附会传说中黄帝的诞生地，伪造了“轩辕寿陵”；河南说附会黄帝造鼎的神话，伪造了“铸鼎原”、“轩辕陵”，史地学者也就在这种基础上进行注释、考证，错上加错，造成混乩，应予澄清。

所以，陕西黄陵说还是比较靠谱的。

现代黄帝陵是如何形成的

我们现在看到的黄帝陵是经过多次整修而来的。先来说说黄帝陵标志性的祭亭碑。据考证，清代祭亭里的碑为“古轩辕黄帝桥陵”，由陕西省巡抚毕沅所题。1944年，黄帝陵重修了陵园祭亭，亭中立有蒋介石题的《黄帝陵》碑（现存碑亭）。

共和国成立后，著名华侨陈嘉庚上书毛泽东，建议整修黄帝陵庙。1956年，黄帝陵祭祀亭得到整修，时代变了，亭中蒋介石题的碑也不合适了。于是，黄陵县政府请毛泽东题字。而毛泽东将题字一事委托给了郭沫若，因此郭沫若手书“黄帝陵”三个大字留存至今。

而黄帝陵的整体整修，从民国时期就开始了。1939年，陕西省政府在黄帝陵设立管理所，蒋鼎文的《重修黄帝陵庙碑记》（现存于轩辕庙碑廊）记载了这段往事。重修工作从当年秋持续到了次年二月，“凡大门、享殿、围墙，及匾缺者，均加葺补”。

另据《民国三十三年黄陵县志校注》记载，1942年曾拟定一份《修建黄陵计划草案》，包括以下18项内容：

1、改称桥陵为黄帝陵（简称黄陵）；2、编纂黄陵专志；3、请中央政府改中部县为黄陵县；4、组建黄陵修建委员会；5、培整陵墓，创建享殿；6、整修黄庙大殿；7、确定祭陵仪式及祭器等；8、筹办黄陵图书馆；9、整辟黄陵碑林，筹设古物陈列馆；10、扩充黄陵招待所；11、开拓黄陵农场；12、建立黄陵医院；13、筹设黄陵保育院；14、建议修筑黄咸铁道；15、建立黄陵文化中心区；16、设立黄陵奉祀官；17、分区扩大建校，划桥山为各省市建筑区域，由各省市就山水形势设计，建筑亭园台榭，以资纪念黄帝功德，并藉以表彰本省市之文化精神；18、本计划所需经费，应由政府与人民共同承担。

这份计划是以黄帝陵为中心来建设黄陵县，涉及陵园本身、市政基础、周边交通等等，颇有前瞻意识，可惜因为所处的时代环境，该计划只完成了其中几项工作而已。

共和国成立后，黄帝陵整修过一部分。“文革”期间，黄帝陵缺乏管理，受到破坏。改革开放后，逐步进行整修，基础设施和周边配套工程得到了加强和改进。1991年，陕西省政府成立整修黄帝陵办公室，专门负责黄帝陵整修工程。随后实施一期工程，完成的项目有入口广场、印池、轩辕桥、桥北广场、龙尾道、庙前广场、轩辕庙门、陵区道路、棂星门、陵道、神道和绿化工程等22项；二期工程包括祭祀大院（殿）、古柏防火续建、功德坛及大环境治理等项目。祭祀大院建成后，已经多次举办国家级祭祀活动。

至此，就是我们目前看到的黄帝陵了。

参考资料：

1、国家文物局官网、黄帝陵官网

2、张岂之、柏明、李颖科：《关于黄帝与黄帝陵的若干问题》，《文博》1993年第1期

3、赵宇共：《黄帝陵地名考》，《西北民族研究》2002年第3期（总第34期）

4、柏明、李颖科：《黄帝与黄帝陵》，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0年3月第1版

5、《民国三十三年黄陵县志校注》，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3月第1版

6、《陕西省志·黄帝陵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3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