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五角场的孩子，毕业快乐

学院毕业典礼，请回老院长陈桂兰教授出席。坐在我旁边的同事和陈老师相见甚欢、拥抱连连，感慨地和我说起陈老师是她当年的导师，对待学生真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是啊，我们这一生，谁不曾受过老师的恩泽？我的硕博导师都在远方，日常不怎么相见，却总在学生需要的时候倾力相携。导师似乎有一种超能力，他总能感知到你在什么时候或许感到了无助。

而我们自己也是导师了。年复一年，总在梅雨季节唱起骊歌送学生们启航。复旦的校歌写得是真好，刘大白丰子恺两位先生的词曲，每每唱起来，心里都打开一片光明，观照着我们已不轻易谈起却始终珍藏着的理想，关于大学、学术以及人生。

导师服不太透气，闷热天里要一直穿着和本硕博学生合影。轮换班级的间歇擦一擦汗，忽然笑了，这不就是做导师的感觉吗？辛苦却不舍，年复一年。

这几年做导师，感觉越来越难，社会的急速变迁投射在校园里，光怪陆离。我常常对学生说：老师教不了你们功名利禄，但希望你们永怀赤子之心。许多学生听了，在每一个阴晴雨雪的日子里去光华楼前看树读书，去五角场听着城市的喧嚣仰望天空，去做了《恋人絮语》里忐忑的恋人。另一些学生，奔赴着他们选择的前程，以青春的沸腾全力奔跑，为师能做的，是捡起他们在途中掉落的行囊，有一日归来再还给他们。

毕业典礼的开场节目是学生合唱团演唱《少年》。我大概是第二次听这首歌，前一次是看平均年龄74岁的母校清华大学校友合唱团的视频，那一刻热泪盈眶。新韵合唱团里有我指导的学生，站在她身边的是在毕业季的困苦中照顾她的辅导员。恐怕从今往后我都会记得此刻灿烂放歌的少年你们，愿你也同样记得生命时空中曾有这样一刻。

学院的草坪上，L同学跑过来找我合影。跑到面前忽然眼睛一红，“老师你怎么有白头发了？”我说早就有啦，她说不对，我大三时你还没有呢……

师生一场，学生对老师，也是春风化雨，有声的，无声胜有声的……为师者也时时受着学生的惠泽，在这条路上，阳光雨露也好，披荆斩棘也好，不至于孤独无朋。

毕业快乐！像校歌里唱的那样，“交相勉，前程远，向前，向前，向前进展”，五角场会永远照看你们！

设计 祝碧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