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春天在小朋友的眼睛里

儿童节前，家里的小朋友参加学校排演。总是记不全动作的他，果不其然又被安排站在最后一排。

老师的心情，同为成年人的我能理解。各班同台“竞技”，哪个班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机器人一样零失误，展示效果肯定更好。

演出归来，我小心翼翼询问孩子感受，生怕触及稚嫩的自尊心。谁料，萌娃全然没有老母亲的功利心，骄傲地说：“我唱得声最大，啥时候还有演出啊？”

童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想起昨天央视的六一晚会，一名朝天辫儿妹妹的演出“失误”，成了全场最萌亮点。一不小心，上了今天的热搜。

这位小朋友来自湖南省花垣县十八洞小学。学校地处苗寨深处，全校只有14名学生，这次全员登上央视的舞台。上场时，他们个头参差不齐，有个调皮的男孩还一路做着鬼脸。

和着鞠萍姐姐的手风琴声，小朋友们唱起了《春天在哪里》。刚开始不久，朝天辫儿妹妹就抢唱了一句。意识到“失误”，她偷偷捂嘴，害羞地藏在同学身后。可是，没关系，下一秒她又开心地“吼唱”起来，像极了歌里“会唱歌的小黄鹂”。

网上，很多人被这段淳朴自然的演出感动。最高赞的评论说，这种自然的小失误反而比千百次排练之后的整齐划一更真实、更感人。也有人说，孩子表演就应该这样自然、纯真，没有训练痕迹，应该允许出错、允许不完美。

还有一个细节，这些孩子都是素颜上台，毫无妆容痕迹，就是儿童本来的样子。这也让很多人感慨，不知从何时起，孩子表演节目，化妆成了刚需。幼儿园的小朋友，上台就要涂粉底、画眉毛、打腮红。浓妆艳抹之下，父母都差点认不出自家娃。

有些表演，舞台灯光都设计得极为周到，就是忘了上台表演的不是提线木偶，而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在舞台上，只剩过度成人化的少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程式化表演，完全看不见少年真实的笑脸。

最是真情动人心。央视六一晚会上，十八洞小学孩子们的演出之所以打动人，就是因为没有拿腔拿调的做作、没有浮夸的表情动作，只用孩子清澈的眼神、纯净的童音，就给《春天在哪里》作了完美的注解。

当然，歌声也唱出了农村孩子真实的渴望和生存境遇。

《春天在哪里》的歌声一响起，很多人想起了热播剧《山海情》里同样催泪的一幕。面对土地的贫瘠、生活的艰苦，戈壁滩上的娃娃们没有放弃，视教育为生命的白校长没有放弃。

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娃娃们吼出一首“冲天在哪里”。有人说，孩子们一开口就像一群炸了锅的雏鸟，仿佛绿油油的春天就在眼前。稚嫩歌声，唱的正是孩子们对明天的向往，带着最真实、最蓬勃的生命力。

有种说法是，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其实，孩子也很单纯，只要别太早接受成人世界的规训。

跑调、忘词、左右手顺拐……或许这才是小朋友演出的真实状态。镜头前一个萌娃的“失误”，都让网友惊呼“真实童年”，恐怕还是因为人们见多了比机器人还精准的孩子，看多了“小大人”的表演。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熟练老道”的表演背后，有多少次刻板重复的训练？

别用刻板无趣的成人化教育，提前终结了童年；别压抑活泼好动的天性，徒剩老气横秋的少年。留住小朋友眼睛里的春天，守护好他们眼里心里的纯真和渴望。

设计 王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