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一半|保护黄(渤)海滨海湿地,拯救鸟类迁飞路线
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跨越印度洋、北冰洋和太平洋,连接东亚和澳大利亚大陆,途经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的地区,沿途的生态环境因人类过度开发而被破坏,令迁徙的候鸟遭受死亡威胁。
中国黄(渤)海是物产富饶的浅海区域,北起辽宁丹东鸭绿江口,南至江苏启东长江支口,正处在这条迁飞路线的枢纽地带,是来往迁徙的水鸟极度依赖的潮滩湿地,更是迁徙鸻鹬类水鸟迁飞途中的重要补给站。但在过去50年间,这片区域消失了70%或更多的沿海滩涂,而与这些栖息地有重要关联的鸻鹬类种群数量在过去30年也出现明显下降趋势。
面对日趋恶劣的生态环境,许多跨学科和跨国界的机构、组织、个人近些年来合作推动了中国多项滨海湿地保护措施实施,改变了这条迁徙路途上候鸟的命运。
5月21日,保尔森基金会通过网络连线举办了一场“国际生物多样性日”高端对话,发布了一部题为《拯救鸟类迁飞路线》的短片,记录了中国黄(渤)海滨海湿地的保护工作。
“《拯救鸟类迁飞路线》记录了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的核心地带发生的政策转变,这是许多跨越学科和国界的机构、组织和个人共同合作的结果。它向我们证明了即使是看似最悲观的局面,也可以通过努力、坚持、信念及多方合作而得以扭转、获得希望。”保尔森基金会副主席、食米鸟基金会主席温迪·保尔森(Wendy Paulson)说。
《拯救鸟类迁飞路线》记录的黄(渤)海滨海湿地是中国近年来湿地保护取得显著成效的一例,也是守护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重要的一环。这条迁飞路线支撑的物种数量是全球所有迁飞区中最多的。每年经由这条迁飞路线的5000多万只水鸟中大多数无法一次飞完整个迁徙行程,它们需要停歇在黄(渤)海滨海湿地觅食补给,储存足够的能量以供继续飞行至越冬地。根据2003年和2013年中国湿地资源调查,这片滨海湿地减少的幅度是所有湿地类型中最大的,可供迁徙水鸟觅食的场所变得越来越狭小。
2010年,鸻鹬类专家荷兰瓦格宁根教授、荷兰皇家艺术和科学院院士特尼斯·皮尔斯马(Theunis Piersma)来到中国时看到许多大型机械正在这片滨海湿地上作业,泥滩上仅存的红腹滨鹬、斑尾塍鹬等水鸟正在和渔民抢食。当时,他觉得“这条迁飞线路正在消逝”。“这条迁飞路线上的物种濒危的比例越来越高,如果我们不采取有力措施,有一系列的物种可能就在近期会走向灭绝。”北京林业大学雷光春教授在接受保尔森基金会采访时指出。
糟糕的情况在2018年中国明令叫停滨海湿地围垦时发生了令人欣喜的转变。当特尼斯·皮尔斯马再次来到这里时,“不再认为物种灭绝将会发生”。生机在这片停止开发的滨海湿地再次焕发。2019年,盐城黄海候鸟栖息地获准列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世界遗传名录》。2022年,中国还将计划提名另外12处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申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世界自然遗产。
康奈尔大学鸟类学实验室执行主任约翰·菲茨帕特里克(John Fitzpatrick)在发言时指出,全球有九条候鸟迁飞路线,它们基本上将地球的两极相互连接,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是其中之一,涉及全球22个国家。他还计算了其他八条迁飞路线经过的国家的数量,“最小的、最窄的路线有13个,几条较大的路线则涉及40至60个。”一年之中,一些鸟类要沿着这些路线从北极繁殖地穿梭到南部纬度的越冬地。他认为,中国保护黄(渤)海滨海湿地所取得的成就恰给其他迁飞路线相关的国家提供了参考。
位于太平洋南岸的新西兰处在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的最南端。每年秋天来到黄(渤)海滨海湿地停歇的鸻鹬类水鸟中有一部分就将前往新西兰越冬,来年再回来。新西兰驻华大使傅恩莱(Clare Fearnley)在发言时强调,“迁飞路线涉及到很多的国家和很多的鸟类,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国际合作的领域。”
今年10月,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COP15)将在昆明举办,超过190个国家将为应对生物多样性锐减的达成新的国际合作框架,其中关键是在经济决策中更有效地认可自然的价值。今年COP15会议的主题是“生态文明:共建地球生命共同体”。保护黄(渤)海滨海湿地拯救鸟类迁飞路线的故事或许能为减缓全球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全球合作提供一种可行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