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抗疫观｜在新冠密接的阴影下，有惊无险地跨年

在刚刚过去的春节，由于之前疫情的零星散发，国内提倡就地过年；而在欧洲，第二、第三波的疫情，因圣诞与新年的人员流动也持续恶化。不少留学生无法回国过年，瑞士的晓军，有一个特别的与病毒擦肩而过的跨年故事。

疫情中的假期

2020年底，瑞士的新冠确诊病例一路走高，在12月超过了四百万。瑞士政府因此出台了更为严格的管控措施。自去年12月12日至今年1月22日，各类节庆活动的聚集人数限制为十人，文娱场所聚集人数不超过五人。晓军的公司给员工放了一个月的年假，在严格禁令中，他思考着如何度过假期。

严控下的新年，节庆气氛冷清了不少。晓军原本计划参加瑞士的传统跨年项目——苏黎世湖烟火秀。往年，近15万的人潮会涌向苏黎世湖边观赏烟火。然而由于疫情形势严峻，政府先将烟火秀改为灯光秀，最终连灯光秀也取消了。

思来想去，晓军决定进行另一项欧洲传统休闲项目——滑雪。欧盟在经多轮磋商后仍无法对开放雪场问题达成一致，瑞士与奥地利成为了疫情中坚持欢迎滑雪客的国家。晓军与两个好友选择了因特拉肯（Interlaken）附近的滑雪胜地——文根（Wengen），进行为期三天半的滑雪之旅。

文根坐落于少女峰下，夏日时风景优美、芳草萋萋，而到了冬日，则有门利兴山（Maennlichen）与小夏戴克（Klein Scheidegg）这样的滑雪好去处，从年末开放至次年4月。同时，丰富的温泉资源也吸引了不少游客。

冬日的文根。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然而，滑雪与温泉的聚集效应加速了疫情传播，所以少女峰区域的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防疫政策。口罩佩戴须强制执行，而自去年12月9日起，任何封闭公共交通载客量缩减至2/3。晓军入住的酒店也规定，客人享受混浴温泉时，一池中最多十人。

不过，滑雪之旅最终还是未能成行。一行人于圣诞节前日入住酒店后，晓军与好友B因身体疲劳，决定留在酒店享受温泉，进行一些轻松的户外徒步。好友A则不愿放弃好机会，在滑雪场度过了充实的两天。然而，这却成为他们接触到新冠病毒的导火索。

成为密接者

12月27日，三人返家，隔天好友A便出现了发烧症状。他不敢耽搁，立即前往附近诊所，第二天得到了检测结果——新冠病毒阳性。

文根接待了不少英国滑雪客。截至1月中旬，瑞士确诊的超百位英国变异毒株感染者大部分来自文根，甚至导致了世界滑雪锦标赛的取消。好友A自滑雪场归来后，曾提起遇到不少英国游客。

冬日的文根

幸好，好友A为轻症患者，仅有发烧和喉咙痛的症状。按照规定，他须自行居家隔离，时刻关注自身状态，若有加重须及时联系当地医疗机构。即便知道年轻人易于痊愈，但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谁也难保持一个好心态。看到好友郁郁寡欢，每日晓军都与他保持短信交流。

晓军与好友B就此成为了密切接触者，所幸他们并未出现任何症状。当地卫生局打来电话，让他们居家隔离。虽然急于知道自己是否感染，他们却不可立即检测。卫生局工作人员嘱咐，与感染者最后接触的5日后方可检测，这样可最大程度避免误检。

隔离期间全靠自觉。瑞士联邦公共卫生局（Federal office of public health）的官网上列出了所有隔离相关的步骤供居民参考，卫生局工作人员也会定期打电话核查密接者情况，但并不会派专人监督，社区内其他人也不会被通知。

晓军与好友A居住于同一公寓楼，并没有邻居知晓他们的状况。密接者若需要就诊，可以自行外出，但须全程佩戴好口罩，注意社交距离。

相比确诊的好友，晓军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方面自我安慰，自己从未出现任何症状，即便确诊也是无症状感染者，应无大碍。另一方面，他仍不免内心忐忑。万一确诊，自己如何与父母交待，说还是不说？不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说了，只能给父母带去焦灼，千里之外，无法团聚，反而造成更大的心理负担。

隔离中的跨年

隔离期为10天，又正值年尾，自然需要充足的食物与生活用品。瑞士网购不如国内发达，网上订货需要等两天左右，为了避免年末采购高峰，晓军拜托朋友递送了足够用品。据说多补充蛋白质可以加速新冠病情的好转，晓军就让朋友买了不少牛尾、鸡肉，每日煲汤喝。

闲下来就容易多想，为了充实生活，晓军报考了三月的法语B2级考试。每日在语法和单词中抓耳挠腮，努力分散注意力，将一些焦虑抛去脑后。

不知不觉，就到了跨年夜。晓军人生第一次，独自一人度过了跨年夜。他买了Tomorrowland线上演唱会门票，一个人在家尽情嗨了一番。然而演唱会结束后，总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和家人朋友视频过一轮后，一个人的房间里又变得鸦雀无声。

疫情导致瑞士的跨年活动十分萧条，跨年倒数时，窗外只有些零星的烟火。晓军在寂寥中迎来了2021年。

解除隔离

除却寂寥，跨年带给晓军的另一种心情则是忐忑。新年第一天，便是他核酸检测的日子。度过辗转难眠的一夜，一大早他便全副武装来到诊所。诊所医生之前便与他熟识，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笑着，他只盼望快点得到检测结果。

熬到第二天中午，电话响起，晓军紧张地接起电话，“恭喜你，检测结果为新冠病毒阴性。”阴性！晓军长舒一口气，顿感心头一块大石卸下了。

之后的时间过得飞快。晓军重回公司，开始了日常生活。好友A则有惊无险地完全康复了，好友B也结束了隔离。检测费用由医疗保险负担，而隔离期间的经济损失，也会得到政府的补偿。按照瑞士债法典（Swiss Code of Obligation），雇主须向雇员至少支付三周的工资。另外，公司购买的保险也能保证雇员得到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工资赔偿。若因成为密接者隔离，可通过联邦社会保险局（Federal Social Insurance Office）申请收入补助。

不过，由于晓军隔离期间也在居家办公，所以照常得到了工资。

热腾腾的跨年火锅

随着农历春节的来到，晓军终于可以与朋友一起欢度佳节。由于瑞士仍有五人以下的聚集限制令，所以晓军便与其他四个朋友一起，做了一顿年夜饭。大家擀面皮、包饺子，还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大家一起包饺子

巴塞尔并不是华人聚集的城市，也没有中华街，春节气氛自然不可求。但是终于又能回归健康平安的生活，与朋友见面，即便只是吃一顿年夜饭，也让晓军充满了感激。病毒肆虐下，各自珍重，相互扶持，努力生活，是晓军最大的愿望。他说，这是最难忘的一次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