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丁拼图②|旅游热:文化自信、新的节庆和钱的问题
拥抱旅游的村民
早在1995年,云南省临沧市沧源佤族自治县旅游局就和翁丁老支书商量旅游开发的事,遭到拒绝。根据高文娟在2007年了解到的沧源县旅游局统计数据,到1998年,翁丁才开始接待游客,当年游客只有300人次,2000年游客人数1760人次(数据来源:《沧源翁丁佤族原始村落旅游区总体规划 2006》,引自高文娟 2008)。
2000年,翁丁佤寨原生态文化旅游风景名胜区建成(引自《沧源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控制性详规》,2009)。
2004年,寨子里的“复茅”工程启动旅游景观建设,县里举办第一届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
2005年沧源县加大投入,设立翁丁旅游区管委会,负责旅游开发,翁丁原始部落旅游区旅游人数达到5600人次(数据来源:《沧源翁丁佤族原始村落旅游区总体规划 2006》,引自高文娟 2008)。
到了2007年,村民已开始主动拥抱旅游,他们希望通过旅游获得收益,对旅游积极性很高,如果有大型迎接活动,村民们情愿放弃半天的农活,来参加迎接,“政府不给他们发展旅游(的话),日子不好过,……她们愿意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来改变贫困生活……”(高文娟 2008)。
打开门做旅游,也一定程度上强化了村民主体意识和民族自豪感。当看到女游客们“包我们的头巾,背我们的包包,自己炒菜吃”,村民印象深刻(高文娟 2008),和其他民族的游客互动过程中,翁丁的佤族村民感受到游客对自己民族的尊重,增强了对佤族文化的自信。
翁丁的旅游收入一直沿用农业集体化时代的工分制。2007年,“根据每次迎接时这户人家的劳动消耗所记,一个上午算4分, 一个下午算5分,一个晚上算3分,每分计酬1.5元,半年或者一年结算一次,“以村民肖华家为例,家里5口人,他和妻子两个成人,3个小孩,2007年上半年有180多个工分,约270元的收入,一年算下来大概500多元”(高文娟 2008)。
旅游带来经济水平提升,也冲击着翁丁老寨“万物有灵”的民族信仰。特定时刻发生的“叫魂”仪式,变成旅游商品,成为每天上演的节目,民俗仪轨的神圣性逐渐减弱,如同张巧运(2014)在震后羌族村寨看到的一样,具有“神圣性、仪式性和实用性”的叫魂仪式被程序化后,原本合为一体的神性与非神性的部分被剥离,常态化的表演有可能降低这种神圣性仪式在日常生活中的地位和影响。
村民的居住空间成为被观看展示空间,村民的风俗习惯不时被游客打扰(高文娟 2008)。在翁丁旅游的最初阶段,日常的生活风俗与作为旅游活动的民俗表演,成为两套并行系统在翁丁老寨存在。“火塘边的座次、插绿叶的禁忌、神林”都是不允许游客僭越的特定空间(高文娟 2008)。这时,翁丁村民还住在老寨,老寨既是村民进行旅游生产的场所,也是生活的场所。但随着游客增加,村民和游客的互动、交往越发频繁,村民的生活秩序、时间和空间的分派不得不进行适应性调整。例如,2007年五一节大量游客到来前,村里老人为避免“来的人多,带来的不干净的东西也多”,自发商议在4月30日提前“送鬼”,以保村寨平安(高文娟 2008)。这种改良性的文化适应越多,翁丁的民俗变迁就越快。同时,长期机械化接待解说,也逐渐消磨了村民的热情。村民解说员作为佤族“窗口”的自豪感慢慢减弱。
沧源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
2004年,沧源县40年县庆,县里举办了首届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狂欢节火了,沧源成功出圈。沧源县经济得到前所未有的推动。
陈炜和杨欣(2011)的研究显示,2000年至2005年,沧源累计接待国内外游客66.26万人次,旅游总收入为8480.22万元。到2007年,沧源接待海内外游客已接近30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9287余万元,收入超过过去5年总和。2008年,到沧源县旅游的国内外游客更是多达30余万人次,旅游经济收入达1亿多元,2009年沧源县实现旅游总收入达1.6869亿元。
据《云南日报》2012年报道,2011年沧源全县旅游收入超过3亿元,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共接待国内外游客近20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41.14万元(爱星·西涅,李开义 2012)。
央视2020年的报道则是,2014年时翁丁古寨中有300户人家,154户是建档的贫困户,人均纯收入5370元(央视 2020)。
这一年,村里的工分,已涨到了1工分3块钱了!据张亚婷2014年在翁丁村了解,狂欢节是县里办的,村里只是一个分会场,村民被旅游公司雇来表演佤族歌舞,每个小时一个工分3块钱,成人一天可得15个工分,共45元,每个季度和旅游公司结算一次,最多有人一个季度拿过400块的工分收入。
周庆、李立雄、欧阳志勤曾研究过翁丁古寨的旅游承载力。他们发现,根据沧源旅游局数据,翁丁古寨2015年的游客量15.9万,实现旅游收入41.14万元,2016年达到数年的最高峰19.8万余人,但仍远低于理论上的旅游环境承载量的年游客331万余人,而寨内仅有11个农家乐,床位110个,旅游基础设施及服务供给不足。旅游的溢出效益显现,“摸你黑”狂欢节带来巨大的游客流量,佤族文化的旅游红利更多由县城商业性项目吸纳,村里能留存的流量变现很少。此时,旅游经济的外部性,一定程度上能解释翁丁村里旅游效益低的原因。
另一方面,张亚婷了解到,村里的旅游收入全归当地旅游局,村民收入仅来自表演拿到的工分工资和在村里开小卖部营生的收入。
“摸你黑”狂欢节举办前后的四五月份,是沧源旅游的旺季,也是翁丁村的采茶季。政府为激励村民来县城参加摸你黑狂欢节的各项活动,2014年,按45元一天来补贴误工费,不包括伙食补贴。狂欢节期间,整个县城消费水平明显提高,45块钱去一天,根本不够,村民得自己倒贴,还要错过每天的采茶最佳时间,“其实沧源佤族县的当地居民就是政府雇佣的熟悉佤族文化的表演者,摸你黑库昂换主要是外来游客和小孩参与,大人一般都不参与狂欢,而是为游客狂欢提供一种浓浓的节日氛围,狂欢者是游客”(张亚婷 2016)。原来这一天45块,去县里参加狂欢节,实际是打工充当“气氛组”,补贴和村里做旅游一天的工分收入相当。对去县城狂欢节上“表演”,村民已没有2004年开始做旅游时的那种热情了。
“这些表演的翁丁人是这里的东道主,又是旅游公司雇佣的一个当地土著表演者”(张亚婷 2016)。游客们消费了翁丁人的佤族文化,作为“摸你黑”文化的真正主人,翁丁村民却没有实实在在吃上家门口的旅游饭。
翁丁村村长,也是翁丁原始部落旅游管委会的主任。2014年时,他每天在村里接待游客。他觉得,他只是旅游局管理者中的一个实施者,是旅游公司的打工者,不是旅游活动的组织者,没有决策权。他也认为,在翁丁分会场举办的“摸你黑”,是一种吸引游客的手段,是一种游戏,并没有原来祈福平安健康的意思(张亚婷 2016)。
这是一个由沧源当地政府创造的旅游活动。用搞旅游的行话说,是“文化节庆类旅游产品”。佤族传统“摸你黑”仪式,是在额头抹上传统草药“娘布惹”祈福,“摸你黑”狂欢节,是当地政府结合游客对佤族尚黑、自由奔放性格的想象,创造出的一个现代节日(张亚婷 2016)。
迈克·费瑟斯通在《消费文化与后现代化》中讲,民族文化,作为“引诱资本之物”(Lures for Capital),被引向市场后,发展方向自然有所变化(迈克·费瑟斯通2000:156,引自宗晓莲 2004)。这种主动与被动交织的变化,几乎在每一个民族旅游地区存在,1990年代的丽江如此,2000年代的翁丁也不可避免。
木鼓舞是狂欢节上的重要表演内容。传统的用人头祭祀的木鼓礼,代表佤族的生殖崇拜,“作为一种神器,女人是碰不得的”(张亚婷 2016)。上世纪50年代废除猎头习俗后,木鼓礼被废,到1990年代,木鼓礼逐渐为木鼓舞,由男性完成敲击任务,女性围着木鼓跳舞(申波 2020)。到了“摸你黑”狂欢节时,女性已可以站在木鼓上表演(张亚婷 2016)。2006年木鼓舞被列入云南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时,和佤族历史上作为宗教祭祀仪式的木鼓舞已有所不同。
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 李雨霖 摄
翁丁的旅游开发
2009年后,从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对外招商起,翁丁旅游发展进入新阶段。
据一份源于网络的2009年编制的《沧源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控制性详规》介绍,2008年翁丁接待游客达到2万人次。该材料显示,翁丁老寨及新村均在旅游区范围内。同时,材料提到“为了协调旅游发展与人民生活质量改善问题,并提升环境容量,必须搬迁部分居民,但空闲茅草房的维修费用都难以支付,这将影响景区的景观效果。翁丁佤寨基础条件较差,旅游开发资金尚存在较大缺口”。
也在这一年,沧源政府就翁丁旅游项目对外招商,寻求社会资本参与翁丁旅游建设。“翁丁佤族原生态民族文化旅游村”续建项目的招商信息,是沧源县政府官网上能检索到的最早的翁丁村招商信息。项目信息显示,2009年翁丁的年接待游客量是15万人次以上,该项目预计投资2000万元,以期未来实现500万元的年利润目标。这也带来了持续十余年的翁丁旅游开发热。
2009年翁丁旅游项目招商信息 沧源佤族自治县人民政府网站 截图
2011年,临沧市沧源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建设项目(云南投资促进局 2011)发布引资信息。该招商资料显示,翁丁村已投入580万元,对村容村貌进行保护和整治,2009年项目区的游客人数近30万人、翁丁旅游收入1.2亿元。该项目估计投资5875万元,拟引资2000万,贷款1000万,国债资金1000万、旅游专项资金1000万元,建设自有资金875万元。该规划据初步经济效益分析,预计2015年游客将达100万人次,全年旅游总收入达到5亿元,年利润达1.5亿元,预计3年收回投资,其实施依据为 《沧源翁丁佤寨原生态旅游区总体规划》、《沧源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控制性详规》说明书、《2010年全省文化旅游重点建设项目工程》。
2011年,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被评为国家 3A 级景区。
2012年,沧源危房改造“佤山幸福工程”启动,离翁丁村一小时的勐董镇葫芦村,被列为集中改造建设点,“县里还将把葫芦村打造成旅游精品小镇, 在展示、打造、开发佤族文化的同时,给群众带来经济利益”(刘宇 2013;人民网 2019)。
2012年,翁丁佤族传统民居建筑群,被列为云南省第七批文保单位。
2013年,沧源勐董镇葫芦小镇建成,沧源县将经营权一次性整体交由云南民族村有限责任公司,期限为20年(李映青 郭安菲 2013)。这时葫芦小镇是临沧市重点打造的精品旅游小镇,总投资1.2亿元(殷雷 2013)。此时,还没有网络信息显示这个旅游项目,包括翁丁寨。
2017年,被列入国家文物局“老屋拯救计划”的“特色村落保护项目”。“拯救老屋行动”是由财政部、国家文物局资助开展,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全程管理的传统村落保护公益项目。项目资助范围为中国传统村落内各级文物保护单位和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登录的一般不可移动文物中的私人产权文物建筑,资助比例为文物建筑本体修缮费用的50%。这说明,翁丁村内受保护的文保建筑,是私人产权文物,修缮经费由财政部和国家文物局资助,但依旧是私人产权。
根据中国采购网2017年公布的信息,国家文物局支持400万元,用于翁丁传统村落中非国有不可移动文物建筑保护与利用项目(中国政府采购网 2017)。
从采招网公布的2则招标信息中,也能管窥翁丁文物修缮、环境整治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资金投入。2018年招标的“翁丁佤族传统村落”建筑文物本体修缮项目,建筑面积2.4万平方米,预计投资5000万元,前期费用预计73万元;2019年招标项目“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翁丁村村落环境整治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利用方案设计”,项目范围核心保护区面积9.5公顷,总投资约2000万元,前期估算125万元。两个项目的资金来源,据招标材料显示,均为100%国资(采招网 2018;2019)。
的确,“拯救老屋行动”资助的修缮款,只针对私人产权文物建筑,且只是建筑本体维修费用的50%。
2017年6月,临沧翁丁葫芦小镇(佤族)列入云南省20个创建全国一流特色小镇名单,翁丁葫芦小镇(佤族)建设项目,计划总投资35.61亿元。这个项目中,翁丁寨与葫芦镇、崖画村一起纳入项目区域内,其中翁丁寨计划投资8.67亿元。
临沧翁丁葫芦小镇(佤族)建设项目概况 彩龙社区 图
在中国特色小镇科技镇中心网站上,有一则招商信息《沧源佤族自治县翁丁葫芦特色小镇》,介绍中可见,该小镇“以翁丁原始部落、葫芦小镇、勐来小镇旅游片区为主,环绕南滚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崖画谷景区、永和国家二类口岸,辐射全县东、中、西部三个片区”,预计投资30亿元以上(沧源佤族自治县招商合作局 2017)。这则信息称:“根据《云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特色小镇发展的意见》,凡列入云南省创建全国一流特色小镇名单的特色小镇,省财政给予每个小镇1000万元启动资金用于项目前期工作,2018年底考核合格后,省级财政将给予1亿元奖励资金,2019年底通过考核验收后省财政给予9000万元奖励资金,重点用于项目贷款贴息。今后还将陆续启动财政税收优惠奖励政策支持特色小镇创建。”
翁丁村旅游数字导览 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 图
翁丁古寨景区地图 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 图
2018年,翁丁葫芦小镇(佤族)获云南省重点项目推荐。 云南网 截图
2018年,沧源自治县葫芦小镇被评为国家3A级旅游景区,是沧源自治县继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司岗里崖画谷之后的第3个国家3A级旅游景区。
到了2018年,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景区实现门票收入160.93万元,人均收入10458元(许忠俊 文耀荣 赖庆奎 2020;俸琴 2019)。
2018年7月,翁丁老寨内出现水泥“种植”出的“古树”,让人很难不对其与具体项目的关系产生联想。
翁丁老寨的新“古树” 云南古村之友 图
翁丁老寨的新“古树” 云南古村之友 图
翁丁老寨的古树 云南古村之友 图
2018年10月,包括“翁丁寨、葫芦镇、崖画村”在内的临沧翁丁葫芦小镇,获云南省财政 1.5亿元资金支持(临沧发改委 2018)。2018年11月,沧源自治县葫芦小镇被评为国家3A级旅游景区,是沧源自治县继翁丁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司岗里崖画谷之后的第3个国家3A级旅游景区。(临沧市政府 2018)
临沧翁丁葫芦小镇获云南省财政 1.5亿元资金支持 临沧市人民政府门户网站 截图
2018年12月,沧源县文化旅游产业开发投资有限公司,在招采网上挂出的一则招标信息显示,“沧源县翁丁佤族传统村落居民建筑群文物本体修缮项目勘察设计”项目寻找前期勘察设计服务单位,招标书中显示该项目总规模5000万元(招采网 2018)。
到了2019年,同样是工分制,每月每户能挣到1000元左右,在景区开店也能给部分村民带来收入(澎湃新闻 2019)。工分制逐步向股份制升级,实现新村房屋为产权房、老寨房屋为股权房,村民也逐渐成为“股东”,从农民转变为“工人”(俸琴 2019)。
2019年5月,百度贴吧(2019)的“网上举报吧”中,一则举报帖显示,翁丁村一户肖姓村民修缮自家、属私产的20余年寿命的茅草房,因“破坏文物”的理由被抓。这则消息真假有待核实。但结合其他信息,这种情况值得关注。
作为沧源县重要景点,自2004年翁丁旅游开始,“村民对自家的房屋就只有居住权,没有修建的权利。村民房屋需要修理,第一时间不是动工,而是通过一级级的官员报政府。政府派人来勘察,根据房屋的情况,统一购买木材,然后监督工程的实施。”老村长杨建新2014年告诉张亚婷。
那时,翁丁村里的生产生活方式,既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民公社,又像1980年代的单位。好像在《博物馆奇妙夜》里看到的,不同文化年代的时空碎片,拼贴、挤压、堆叠、扭结、变形……翁丁村只有那么大,随着村外旅游热浪越来越热,越来越近,用手轻轻一够,就能感觉到时间凝固了的空间压迫感。
很快,2019年8月23日,沧源县政府作出批复,支持包括翁丁村在内3个村的旅游产业发展项目资金275万。
同月,2019年8月,云南发改委发布,云南省特色小镇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对临沧翁丁葫芦小镇提出黄牌警告通报,其中包括翁丁老寨。
据澎湃新闻报道,通报称:(临沧翁丁葫芦)小镇在创建中没有将重点放在翁丁老寨上,出发点和方向发生了严重偏差;翁丁老寨中的彩钢瓦、空心砖等现代建筑材料比较突兀,破坏了小镇的原始风貌;对翁丁老寨的围墙、道路等基础设施和茅草屋的修复改善,要认真研究考证,精细化打造,用心雕琢;对佤族民族文化的挖掘、活化、展示还不够,特色文化吸引力不足(澎湃新闻 2020)。
2020年3月31日,翁丁村被评为国家4A级景区。2020年9月,翁丁葫芦小镇通过特色小镇整改验收。2021年2月初,翁丁进行消防演习。2021年2月14日,翁丁老寨大火,104栋房屋葬身火海。
(作者任珏系华侨城创新研究院资深研究员、香港中文大学博士)
关于本文数据信度问题:本文采用的数据均来自官方媒体新闻报道、政府官方网站、学术刊物,民族志口述资料等,数字源于多方信源比对后,取较有信度的数据,不同信源有明显差异的,并未采用。有些信源数据冲突,加之难以获得第一手官方统计数据,的确有可能与官方统计数据产生出入。这种数据的多样性和无法完全核对的情况,在本文中作为一种真实的信息现象呈现。这也正说明,我们所能了解到的翁丁,具有人类学意义上“部分真实“的实际情况。本文仅通过这些不太完美的、略带残缺的信息拼图,对翁丁的发展做历史“侧写”,希望能从一个侧面回望翁丁发展旅游前后的变化,以期为翁丁未来的可持续发展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