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勃朗特:维多利亚时代的神秘女房客

澎湃新闻 01-18 18:49
1847年,《简爱》《呼啸山庄》《艾格妮丝·格雷》相继问世,成为英国文学史上重要的作品,上面的作者分别是柯勒·贝尔、埃利斯·贝尔、阿克顿·贝尔。但谁也想不到,“

1847年,《简爱》《呼啸山庄》《艾格妮丝·格雷》相继问世,成为英国文学史上重要的作品,上面的作者分别是柯勒·贝尔、埃利斯·贝尔、阿克顿·贝尔。但谁也想不到,“贝尔兄弟”其实是“勃朗特三姐妹”。其中的安妮·勃朗特,被认为是三姐妹中最不出名的。

安妮是勃朗特家最小的女孩,她温柔娴静,安静内向,和两个姐姐相比天分稍低,她也只活了短暂的29年。但她的作品直率,更加揭露现实生活,更像是18世纪,而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作家风格,比如《威尔德菲尔庄园的房客》。

小说使用了双重叙事结构,前三分之一的部分是书信体,字里行间中描写了一位奇怪的太太,独自带着儿子住在庄园里,惹人好奇。后面三分之二的部分又加入了日记体,从日记中揭秘这位夫人不幸的前半生和觉醒的后半生,其中涉及了女性的独立自主,男性的酗酒、生活放荡、家庭暴力等恶习,和家长对孩子的恶劣影响这些超前于时代的主题,仿佛一个从现代穿越到维多利亚的女性,为时代带来更自由的思想。

威尔德菲尔庄园的房客

7月29日——哈格雷夫太太和她女儿埃丝特从伦敦回来了。埃丝特楚楚动人,却情窦未开。她母亲给她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此人心甘情愿为了埃丝特掏心掏肺、献上万贯家财,但埃丝特竟然拒绝了那人的厚礼。此人拥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且家境殷实,但顽皮的埃丝特却坚持认为,他又老又丑、令人讨厌、不可名状。

“可是,我确实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她说,“妈妈向往的计划失败了,她很失望,我的顽固抵抗让她非常生气,现在还是如此,可我就是无法做到她希望的那样。而且,沃尔特也对我感到不满,他说我任性、荒唐、反复无常,我害怕他永远不会原谅我——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无情。但米莉森特恳请我不要屈服,我敢肯定,亨廷顿太太,如果你见到他们想要强加于我的那个人,你一定会让我拒绝他的。”

“不管我有没有看到他,我都会这么做,”我说,“你不喜欢他就足够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妈妈还以为你会对我的不孝之举感到震惊。你无法想象她是怎样训斥我的:我大逆不道、忘恩负义;我违背她的意愿,委屈我的哥哥,成了她的累赘。有时候,我担心最终我会向她屈服。我很坚持,但她也很固执,她说了那么多尖刻的话,我一气之下就想,干脆照她的吩咐去做,等我日后受到伤害时,我再对她说:‘妈妈,这都是你的错!’”

“千万不要!”我说,“这样的服从,无异于罪过,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坚持你的立场,你妈妈很快就会放弃,如果这位先生的求婚一再被拒绝,他就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哦,不!妈妈还没使出浑身解数,就先筋疲力尽了。至于奥德菲尔德先生(Mr.Oldfield),她已经和他说明白了,我拒绝了他,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只是因为我年少无知,还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她毫不怀疑,再过几年,我就会明白事理了,到时我的少女幻想就会消失。所以她把我带回了家,让我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以防错失再次到来时的机会。事实上,我相信她舍不得花钱再次带我去伦敦,除非我屈服:她不能白白花钱让我进城享乐,却不正经恋爱,她说,并不是每位有钱的绅士都会同意在没有嫁妆的情况下娶我,不管我对自己的魅力有多么自信。”

“我很同情你,埃丝特,不过,我重申,请坚持你的立场,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等于把自己当作奴隶卖了。你的母亲和兄弟若对你不好,你可以离开他们,但请记住,你一生都离不开你的丈夫。”

“可是除非我结婚,否则我不可能离开他们,而且如果他们见不到我,我也不可能结婚。我在伦敦见过一两位让我心动的先生,但他们都是小儿子,妈妈不允许我和他们来往——尤其是其中一个,我相信他很喜欢我——但她从中阻挠,妨碍我们进一步交往。你说这气不气人?”

“我毫不怀疑你会这么想,但如果你嫁给他,你以后也有可能追悔莫及,甚至比嫁给奥德菲尔德先生更后悔。我告诉你不要没有爱就结婚,但我也不建议你单纯为了爱而结婚: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要释放你的情感,不要轻易答应结婚,除非你有充分的理由敞开心扉。如果你永远没有机会找到另一半,那就安慰自己:尽管单身生活的快乐并不多,但至少不会有你无法承受的痛苦。婚姻或许会改善你的处境,但在我个人看来,它更有可能事与愿违。”

“米莉森特也这么想。可恕我有不同意见,如果我注定要成为老处女,我的人生将失去价值。一想到自己将在果林庄园年复一年地生活下去——就是个吃闲饭的人,成为妈妈和沃尔特的累赘(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们的想法了),我就觉得完全无法忍受,我宁愿和管家私奔。”

“我承认,你的处境很尴尬,但亲爱的,你要有耐心,不要草率行事。你还不到十九岁,来日方长,你不知道上帝会为你准备什么。而且,你有权利获得你的母亲和兄长的保护与支持,不管他们看起来有多么不情愿。”

埃丝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太严肃了,亨廷顿太太,米莉森特对婚姻的态度也很消极,我问她是否幸福,她说是,但我没有全信,现在我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一个年轻姑娘向一个年长许多的已婚女士提出这样的问题,是非常失礼的,我不会回答。” 我笑着说。

“对不起,亲爱的女士,”她笑着扑进我的怀里,带着嬉戏的感情吻着我,但是当她把头靠在我的胸口上时,我感到我的脖子上有一滴眼泪。夹杂着悲伤、轻率、胆怯、鲁莽各种奇怪的情绪,她又说道:“我知道你并非我想的那样快乐,因为你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呆在草谷庄园的,而亨廷顿先生却在外面随心所欲地纵乐。我希望我的丈夫和我拥有共同的爱好,除此以外,没有别的爱好;如果他最大的乐趣不是我的陪伴,哼,那他可就惨了,就这样。”

“如果这就是你对婚姻的期望,埃丝特,你必须谨慎选择结婚对象——要么,不结婚。”

 

原标题:《安妮·勃朗特:维多利亚时代的神秘女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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