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红：首次参加综艺节目，“镜头感”不好

近期，李少红带着她总导演、总监制的战争题材电影《解放·终局营救》来南京举行首映礼，抽空接受扬子晚报紫牛新闻的专访。2019年，64岁的李少红，突破题材类型拍了战争片，突破自己完成了综艺首秀，几番突破后，她现在“敢想”碰触科幻、侦探，甚至喜剧类型的题材了。那天南京午后的阳光正好，她笑着做了这番展望。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拍戏”

其实李少红跟南京很有缘分，她曾在南京当兵，待了10多年，直到1978年恢复高考。那年原本准备考医科大学的她，误打误撞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以致后来她常常开玩笑说：“如果不当导演，我应该是一名医生。”

李少红的母亲是导演，当时有同学看到《人民日报》上有北京电影学院的招生广告，就拿给了李少红，让她萌生了试一试的想法。不过当时她自己和母亲都认为能考上的可能性极小，不过幸运的是，她最终从几万名考生中突围了。

考入北电，李少红与陈凯歌、张艺谋等人成了同学，也成为了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中坚力量。在李少红眼里，陈凯歌很文艺，有领袖气质，这次两人还一起参加了综艺节目；而田壮壮经常告诉旁人少看书，因为电影是拍出来的，而不是看出来的。有趣的是，当时，李少红在班上的外号是“女人比男人更凶残”（1967年英国电影名），“我们当时习惯用电影来起外号，当时有人说我比男人还狠，堪比昆汀，后来我确实也拍了《银蛇谋杀案》《血色清晨》这样的惊悚片。”

从1988年的《银蛇谋杀案》开始，到现在，李少红一共执导了10多部电影，其中5部改编自知名小说，包括马尔克斯的《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苏童的《红粉》等；而在电视剧作品方面，则有《雷雨》《大明宫词》《橘子红了》《新红楼梦》等热门剧集。到2019年，李少红依然保持旺盛的工作状态，兼了导演、监制等身份，不仅参加了综艺节目，还有两部电影电影上映，即《妈阁是座城》《解放·终局营救》。

她告诉记者，其实到了她这个年龄，养育子女的负担轻了，“我现在反而有更多的时间来忙自己，基本上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其实呢，只要计划做得好，就能挤出时间。”当然她也承认，更需要有一个好的团队，这样大家才能有序地安排工作，“我现在专心创作和抓剧本。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拍戏。所以就会常常觉得事情做不完，时间不够用呀。”但李少红不认为自己是“工作狂”，“我不’狂’，就是有兴趣嘛。其实我觉得人要是做有兴趣的事情，不太可能疯狂，疯狂的话反而做不好。所以呢，还是要有序。”

“用女性视角表达我们眼中的世界，打算尝试科幻、侦探和喜剧电影”

李少红表示，她经历了中国电影工业化形成的整个过程，制作的改革，市场的改革，以及数字技术的变革，这些使得电影的产量和类型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也带来了无限的创作空间，后来的互联网变革，也带给整个产业巨变等等。“其实这些对女导演来说，也是机遇。女性导演拥有独到的女性视角，会用她的不同视角和对世界的不同看法，去演绎她们眼中的世界等，更感性，就像《解放·终局营救》，我们这部电影更关注人性、父爱、亲情，恰恰是女性导演愿意关注和表达战争的一种视角，这也是女导演的特点。”

李少红坦言，这么多年导演生涯，经常会被问到女性电影这个话题，“女性电影的特点就在于视角，男人和女人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视角和态度是不一样的，可能女人重视的问题而男性并不重视，女人觉得简单的而男性觉得很复杂，所以视角很重要，有了这个认知，我才开始自觉地去从女性视角拍摄女性电影，这也给我的电影带来了不同的色彩。”

“对于我来说，拍完战争片后，我现在更敢想了，对很多没有涉及过的领域都有了我自己的看法，比科幻、侦探等，包括喜剧，当然了喜剧是最难拍的。在这些题材上，都有了女导演独特的欲望和想要表达的东西。”李少红告诉记者，对她来说，她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挑战这些题材领域。

参加综艺，从画面之外来到画面当中，自觉“镜头感”不好

近段时间，李少红因为参加挑选演员类的综艺节目多次登上网络热搜。拍了几十年的影视剧，排斥综艺节目那么多年，李少红为什么要参加节目录制呢？这个问题，几乎是她参赛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大家必问的。李少红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一下当下的行业。李少红曾一手捧红杨幂、周迅、陈坤等年轻演员，为他们量身打造了很多好作品，助推了他们在表演事业上的发展。她告诉记者：“你看，杨幂最早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16岁，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就慢慢给她做规划，希望把她变成有潜力的演员。”

而相较于杨幂那个年代，如今年轻人成名的渠道太多了，“以前都是靠副导演去找演员，或者等着经纪公司推荐。而现在渠道太多了，比如很多养成系的综艺节目，甚至有人已经成名，自己带着流量来的。”李少红说，通过此次综艺首秀，她接触大量年轻后辈，发现如今的年轻人普遍多才多艺，“但，他们的心也都更’活’了。以前演员的出路不多的，只能踏实演戏，也不可能去跨行唱歌。”李少红解释说，甚至早年间的影视圈，电影演员和电视演员都不能混用的，“演电视的想演电影？万难！演电影的去演电视？掉份儿！以前有明显的鸿沟，但现在没有了，所以机会一大把，大家的心思也就更活络了，什么都想抓住，什么都想露脸混个脸熟。”

这些对影视行业很有启发，“所以，我就想，与其在门外看，还不如进去看，就去参加节目了。”李少红也表示，即便参加前做了大量心理建设，“因为我觉得导演应该是在画面以外的人，不应该是在画面当中的人，所以我就有点排斥，来了之后发现其实对演员来讲，挑战更大，他们要克服的心理压力和承受力，要比我们这些导师大得多。”

李少红坦诚，要想在短期内完全融入综艺的氛围，并且有相当的“综艺感”，也还是很困难的。譬如她不得不化妆，并接受镜头的注视，“总觉得有一个眼睛在盯着你，特别不自然，镜头前不存在忘我，解放天性，像我这样做导演的是做不到，所以我觉得演员确实不好当”，内心自然会生出不适感，即便节目到了尾声，她都还觉得自己的镜头感还是“不太好”。“作为一档综艺节目，自然要从娱乐的角度，从观众欣赏的角度进行更多的考虑，但真正在选角的时候，是不考虑这么多的。”

爱尝试新鲜事物，在女儿的指导下“衣品”凸显

也许有人会对当过兵的李少红有刻板印象，但只要看过她的《大明宫词》《橘子红了》等电视剧，都会喜欢上剧中柔和养眼又不张扬的色调，精致考究的服装造型。李少红20多年前就领悟了影像和造型审美的重要性。李少红自己的“衣品”也很好，既有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得体，同时又有时尚小元素点缀；敢于用鲜艳的颜色，但又能做到平衡而不媚俗。

记者在采访中也独家了解到，这些年，也在影视行业工作的女儿成了李少红的服装造型指导，可以说，指导李少红的穿衣搭配成了女儿的工作。李少红笑说，其实他家是电影之家，母亲是导演，丈夫是影视剧摄影师，女儿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跟着在片场奔波，“她是比着我们后期摇片机一点点长大的，摇片机记录了她的身高，而且我们一起在片场度过的春节也是最多的，一生中大部分的春节我们都是在片场度过的，所以耳濡目染对她来讲是最好的一种教育。还有她的那种性格，可能是从胎里面觉得她好像属于片场，所以有时候就在片场不愿意走，她现在几乎是我们摄制组的万金油。”

女儿之前在时尚行业工作，也给艺人做过造型，后来自然而然地就接下了李少红的造型工作。此前李少红忙于拍戏，女儿的“业务量”就比较少，而2019年，李少红有两部电影和一档综艺节目，需要密集宣传，女儿这才获得了不少“营业机会”，所以大家日渐感觉到李少红的衣品渐渐凸显出来了。

李少红总爱打趣女儿给她做的造型，“今天把我穿成了’圣诞树’，明天又像邮政局送信之类的”，不过女儿到底是小棉袄，知道妈妈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李少红是一个特别爱尝试新鲜事物的人。

在女儿看来，为李少红做造型，会考虑她的导演身份、年龄，以及身材特点，以及日常习惯，甚至当天的心情，所以每当出现在大众面前，李少红的日常造型大多是西服外套，搭配具有艺术元素和比较亮暖色系的服装为主，这样可以使她在不失导演身份的前提下略带些女性的亲和力。

快问快答

K=孔小平

L=李少红

K：这次拍摄《解放·终局营救》，当兵的经历是不是影响了您的这部作品？

L：是的，我希望用这部电影向自己的父辈致敬。我是军人家庭出身，父亲就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经历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常晓阳导演也是军人出身，所以我们看到剧本的时候非常有感慨和共鸣。

K：作为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青葱计划”发起人，能否谈谈你们助力新导演的“青葱计划”成果？

L：截至目前，青葱计划已有10部作品完成、3部作品上映、6部作品获得国内外奖项、2部作品正在做后期、2部作品正在拍摄。比如2019年的院线电影《过春天》，口碑就很好。对青年导演来说，第一部电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可嘉的。我们继续保驾护航，创造更好的创作条件，进一步提高“新导演第一部影片”的质量。另外，第五届青葱计划的30强刚刚产生。

K：你在南京工作生活了10多年，你最喜欢南京的哪里？

L：我很喜欢中山陵，去过很多次。玄武区也很漂亮，有玄武湖。

K:在南京有哪些难忘的经历？

L：在南京当兵的时候，我是游泳队的，每年都会游长江。7月16日游，正好7月17日是我的生日。可以说我当时都是用游长江来过生日的。

K：今年春节还是跟女儿在片场过吗？

L（笑）：不，今年要特殊一些，刚好有个机会，不在片场过春节了，今年能家里大团圆。

文 |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孔小平

视频 | 实习生马雯倩

原标题：《李少红：首次参加综艺节目，“镜头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