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国史新编”之《五凉史》连载二十一 —— 南凉立国之秃发乌孤的早期战略

编者按：

著名历史学家赵向群先生代表作《五凉史》，是“十六国史新编”之一，汇集传世史料与出土文献，还原魏晋南北朝大分裂时期河西地方的历史，钩沉一千六百多年前纵横河西走廊、丝绸之路的五凉王国的兴亡盛衰，全方位、多面向，还原中国历史上鲜为人知的重要阶段。武威，亦称凉州，自古以来就是河西走廊上门户城市，中西方文化交汇之地。千年的融合发展，形成了光辉灿烂的汉唐文化、五凉文化、西夏文化、佛教文化等为主的凉州文化，成为中国文化宝库中不可多得的珍品，在中国文化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给武威这片神奇的土地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武威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通过河西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河西史地与文化研究中心教授，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理事贾小军先生多次沟通衔接，征得赵向群先生儿子赵晓东先生同意授权，《五凉史》即日起长期在“武威文体广电旅游”微信公众号连载，让更多人了解武威“五凉古都”的历史文化魅力。以飨读者，敬请关注！

感谢贾小军先生、赵晓东先生的大力支持！

卷四南凉篇

第一节南凉立国

一、秃发乌孤的早期战略

南凉是秃发乌孤所建。

“秃发乌孤，河西鲜卑人也。其先与后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其部自塞北迁于河西。”秃发乌孤是秃发树机能玄孙思复鞬之子。思复鞬时，秃发部在河西生活已历八世。他死后，乌孤继承酋长之位，“务农桑，修邻好”，逐步进人农耕生活和建立国家时期。389年，吕光自称三河王，但由于实行氐族本位政治，对其他民族进行排斥和压抑，故激起其他民族和部族的反抗。“乌孤雄勇有大志”,他看准这个时机，开始了反抗后凉的活动，并打算与吕光争夺凉州。他与大将纷陁计议此事，纷陁为他策划说：“公必欲得凉州，宜先务农讲武，礼俊贤，修政刑，然后可也。”意思是要乌孤从发展农业生产，提高军事素质，广集治国用兵的人才，推进和增强中央集权政治等几个方面人手，积蓄力量，待机而动。纷陁的建策成为南凉的建国大纲。

394年春，南凉进人立国时期。后凉主吕光为缓冲来自秃发部方面的压力，派人到湟中，策封乌孤为冠军大将军、河西鲜卑大都统。乌孤很清楚这是吕光在羁縻自己，他问部下：“吕氏远来假授，当可受不？”部下回答：“吾士众不少，何故属人？”只有部将石真若留回答说：“今本根未固，理宜随时。（吕）光德刑修明，境内无虞。若致死于我者，大小不敌，后虽悔之，无所及也。不如受而遵养之，以待其衅耳！”此意见与纷陁建策大体相同。乌孤采纳了这一意见，接受吕光的委署，但同时又进一步加紧强兵立国的活动。

乌孤首先兼并邻近鲜卑部落，并选取廉川（今青海民和县西北）作为政治军事据点，“讨乙弗、折掘二部，大破之，遣其将石亦干筑廉川堡以都之”。与此同时，他广招英才，“广武赵振，少好奇略，闻乌孤在廉川，弃家从之。乌孤喜曰：‘吾得赵生，大事济矣！’拜左司马”。

乌孤之前，河西鲜卑部落联盟曾出现过两次强盛时期。一次在树机能时，树机能在泰始初年举兵反晋，有过“尽有凉州之地”的辉煌。另一次在思复鞬时，“思复鞬立，部众稍盛”。及至乌孤，因后凉建立，一些原河西鲜卑部落联盟的成员受到羁縻，纷纷脱离联盟而独立，形成“诸部离叛”问题。建都廉川后，乌孤根据苻浑等建议，振旅誓师，讨伐这些叛部，使其他鲜卑部落重新归服自己。还收编了活动于金城以南的“河西鲜卑”吐秣等十二部，获得了地域及军事力量方面的基础。

时至397年，乌孤部落联盟重新崛起，并控制了东起洮水，西到西平，北达洪池岭的一片不大不小的地盘。这片地盘内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当乌孤经营湟中时，后凉主吕光已感觉到日益增大的政治威胁，为了诱使乌孤向南发展，吕光改署乌孤为“征南大将军、益州牧、左贤王”，但乌孤识破了吕光的政治用心。当后凉使者到廉川后，受到乌孤的冷遇。

乌孤谓使者曰：“吕王昔以专征之威，遂有此州。不能以德柔远，惠安黎庶。诸子贪淫，三甥肆暴。郡县土崩，下无生赖。吾安可违天下之心，受不义之爵！帝王之起，岂有常哉！无道则灭，有德则昌。吾将顺天人之望，为天下主。”留其鼓吹羽仪，谢其使而遣之。

从此宣告了自己政治上的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