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耕细作是农人的优良传统,农人深知“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的道理,所以耙地成了整个耕耘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环节。俗话说“耕虚耙实”,耕地只是第一道工序,耙地一般是在犁耕后播种前,或是早春保墒进行,有疏松土壤、保畜水分、提高土温等作用。把翻耕后不平的土地耕平整,把杂草根等清除出去。
父亲是生产队的耙地老把式。早晨,父亲扛着耙、牵着牛到田里耙地。父亲熟练地把两头牛套在撇绳上,两腿叉开站在耙床上,人不能死死地站在耙床上,得让耙灵活飘逸地前行。随着耙地行进,田地开始变化着,父亲时而压耙再提耙,留土平坑,把不平整的地方耙平。有时耙齿上钩挂上柴草根、庄稼茬子根,耙不灵活、不听使唤了,父亲就喊一声“吁”让牛停下来,父亲站在耙床上,脚向前点起,重心向前移,轻轻提起耙就把杂物抖掉了。我跟在父亲身后拾满两箩头柴草根,拿回家当柴火烧。我们学校九点上课,我家离学校近,就隔着一堵院墙,到家吃口饭就到学校,有时也会迟到。遇到星期天,我拾满了箩头就自己玩泥土,等父亲耙完地卸了牛,让牛在地里打了滚儿,解除了牛的疲劳。然后父亲担着柴火前边走,我牵着牛跟在后边。父亲握着箩头的手干裂粗糙,衣服和鞋也满是尘土。父亲的形象展示了农人勤劳和自然和谐的质朴,就像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绅士和靓丽的淑女们一样,时尚而有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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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不懂,觉得父亲虽是耙地的老把式,但也没有握犁的人苦重,握犁的人得压着犁把跟着牛走,而耙地的人站在耙床上牛拉着。“驾”走开了,“吁”停住了,“哒哒哒”左走,“来来来”右走,这悦耳的吆喝声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耙地的人提耙、压耙、回头拐弯动作优美,神态安闲。遇上地头长的,牛慢悠悠地走着,耙地的人嘴里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很是自在。
父亲一手握着撇绳,一手拿着鞭子,在空中打个响鞭,喊一声“驾”!牛就拉着耙走开了。在旷野下,站立在耙床的父亲仿佛是一位驾驭着战车的勇士,威风凛凛,势不可挡,身后卷起酷似硝烟的扬尘。
长大了,才知道,耙地人并不轻松,还有一定危险性,随时担心跌下去。踩空了或跌下来,耙齿就会划伤人,回头拐弯更要小心,遇上没调教好的牲口更累。刚学耙地的人,站在耙床上,随着犁场壕的高低不平,一旦手拽得不牢靠,人就会摔在田里,滚得浑身是泥土,很是狼狈。有时还会被牛踩上一脚,疼得呲牙咧嘴。
记得有一次,队里一位新学耙地的小伙子耙地时,牛受惊了,摔倒在耙床上,虽然当时老把式及时制服了牛,但小伙子还是被耙齿划伤了腿。因此,刚开始学耙地的人,生产队会配乖顺的牛,老把式也会跟着指导。
在生产队劳动的几年里,我学会了许多知识,也深知土地是农人的脊梁,牛是农人的伙伴。农人肩担着日月,手握着乾坤,清贫简朴却坚韧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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耙在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称“铁齿楱”,元代王祯《农书》中记载有方耙、人字耙。耙为目字框,两根两三米长的方木,用宽约70公分的木头竖着连接起来,这是耙床,长方木条上铆着均匀的铁齿。耙床上放一重物压着,促使耙齿扎在土壤里,达到耙地的目的。在我的家乡,一般都是人站在耙床耙地,代替重物。
耕地、耙地是种植的基本流程,如今,田地里很难见到老牛的身影了,更难见到农人耙地的身影,伴随着人类走过漫长时期的传统农耕方式一去不复返。
作者简介:
闫桂兰,鄂尔多斯市杭锦旗人,在准格尔旗从事小学教育工作,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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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本土|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