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穆壶,翻山越岭五千里的执着

盖碗茶香气高昂,工夫茶香胜兰芷,蒙古奶茶咸甜可口,西藏酥油茶淳香鲜美。不同地域的人们有着属于自己的茶饮。青藏高原气候寒冷,果蔬甚少,当地藏民的饮食主要以乳、肉为主。喝茶正可以帮助消化、分解脂肪,同时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营养。按当地民谚的话来说:“宁可一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

“糌粑、牛羊肉、奶子、奶渣等物,其性燥,而茶所急需,故不拘贵贱,饮食以茶为主”。(《四川通志》卷一百九十六 西域志余六)

据统计,西藏年人均消费茶叶达三十斤左右,平均每人每月要喝掉两到三斤茶,是全国最能喝茶的地区。“一日无茶则滞,三日无茶则病”,茶在当地与粮食同等重要,不是生活点缀,而是日常必备。

西藏酥油茶

藏区的茶,大多来自四川。四川雅安到雪域高原,是历史上著名的茶马古道。古道上的茶与马,并非“以马驮茶”的运输关系。因为马匹完全无法应付这样凶险的地形,运输只能全靠背夫。五千里路,日复一日的背送,从雅安到康定,翻过二郎山,跨过泸定桥,进入康定城。

泸定桥上的背夫

背上的茶包重达百斤,背夫翻山越岭,“以茶易马”。换回的马匹,是中原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在古代战场上,战马就是最先进的“机械化部队”。明洪武年间,三十斤茶等同于一匹优良的战马,茶的作用不容小觑。不像内地的泡茶,西藏饮茶方法是熬茶。原因有二:一是内地多是散茶,紧实的四川砖茶很难用开水泡开。二是青藏高原气压低,沸点根本到不了一百度,开水很难让茶汁析出。

打酥油茶

砖茶捣碎,加水煮沸,尔后被倾倒至圆筒形的打茶桶内,与酥油混合。藏人手握打茶桶,上下快速移动木杵,不断舂打,制成美味的“酥油茶”。盛装酥油茶的茶壶放置在火炉上,随饮随取。所以,藏人的家中,茶壶一天到晚永远冒着热气。圆筒形的打茶桶,逐渐由藏族茶具演变成清宫中的藏式茶具。僧帽型筒状茶壶,藏语称为多穆壶(mdog-mo),是清代皇家的实用器物。清代皇室常用其盛装奶茶,也会用它来赏赐来朝的西藏高僧。

明晚期
掐丝珐琅龙纹多穆壶
观复博物馆 藏

 

清乾隆
粉彩八宝勾莲多穆壶
故宫博物院 藏

乾隆十四年(1749年),一场围猎结束后,乾隆皇帝稳坐帐前,志得意满地看着他的侍从们分食鹿肉,享受着收获的喜悦。宫廷画师郎世宁将这一瞬间定格在了画绢之上。就在乾隆皇帝的正前方,一名侍从正手端一把做工精美的多穆壶,为乾隆呈上一碗淳香的奶茶。

清乾隆 《乾隆皇帝围猎聚餐图》轴
故宫博物院 藏

 

清乾隆 《乾隆皇帝围猎聚餐图》轴(局部)
绢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 藏

精美的多穆壶,见证着汉藏两族文化的交融。壶里盛装的是,五千里的山河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