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耳虫”会卡在你的脑袋里?| 神经周周发

原创 NR 神经现实 收录于合集 #神经周周发 78个

为什么“耳虫”会卡在你的脑袋里?

@Haojing

关键词:耳虫效应,音乐

“You don't wanna hurt me

你本不想伤害我

But see how deep the bullet lies

但你也看到了你伤我有多深

Unaware I'm tearing you asunder

你还没意识到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Oh, there is thunder in our hearts

我们心中血液都如雷霆般涌动” [1]

如果你也看了最新一季的《怪奇物语》,你的脑海里一定也会反复回荡着《Running Up That Hill (Deal With God)》这一首歌曲。由于在《怪奇物语》剧情场景中巧妙精彩的运用,这首由凯特·布什(Kate Bush)于1985年演唱发行的歌翻红,时至今日仍在回响。

- 《怪奇物语》海报-

这种在脑海里反复出现同一首歌曲的现象,被研究者称之为“不自主的音乐想象”(INMI:Involuntary Musical Imagery),它往往也被通俗地叫作“耳虫”效应(earworm)。“耳虫”一词源于德语当中的“ohrwurm”,意思是指一段音乐就像小虫子一样久久地在耳朵里盘旋停留,在我们的脑海里不停游荡。研究表明,几乎98%的人,在一生中的某个时刻,都体验过耳虫效应。那么,这一效应是如何产生的呢?

耳虫效应往往发生于我们回忆起某段音乐旋律之后。2006年达特茅斯大学的一项实验研究,为我们揭示了耳虫效应与大脑的联系。在实验当中,研究者采用了歌曲《Satisfaction》和《Pink Panther theme》的片段作为实验材料(参与实验的被试都曾经听过这两首歌)。通过大脑扫描,研究者看到,正在听音乐的被试,他们的听觉皮层会得到激活。然而有意思的是,在实验过程中,音乐会在中途暂停播放,研究者要求被试对音乐接下来的部分进行想象。此时,对被试大脑的扫描结果显示,正在脑补音乐的被试,他们的听觉皮层也处于活跃状态。该结果表明,和真的在听音乐一样,“耳虫”也会使我们大脑的听觉皮层得到激活。

- Stella Salumaa-

那么,究竟怎样的音乐会使我们产生耳虫效应呢?这种音乐往往具备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它是我们所熟悉的音乐旋律。只有当我们熟悉一首歌曲时,我们才能够回忆起它。需要多熟悉?研究表明,对于一首全新的歌曲,其实只要我们连续听几遍就可以产生耳虫效应了。因此,对于看了新一季《怪奇物语》的朋友们,即使以前没有听过《Running Up That Hill (Deal With God)》这首八十年代的歌曲,也会因为剧中的多次出现而产生耳虫效应。

第二,音乐的结构也会有所影响。2016年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的一项研究发现,快节奏的音乐(平均每分钟124.1个音乐节拍)更容易产生耳虫效应。此外,使用了流行乐中常见和弦与旋律的歌曲,也更容易产生洗脑的效果。

最后,它一定是我们近期接触过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环境中出现任何有关的联想线索(例如有关的文字、图片等等),我们很容易就会回想起某首歌,在脑海中马上出现歌曲的旋律。比如:“爱你孤身走暗巷”(看到这句歌词,相信《孤勇者》的旋律很容易就会在你的脑海里响起)。

总体而言,我们可以得知,“耳虫”就像甩不掉的杂念一样总是会回荡在我们的脑海里,其中原因在于:对于那些熟悉的、近期听过的快节奏或是规律性的旋律,当接触到环境中一些联想线索后,我们大脑的听觉皮层也能够像真的听到了音乐一样得到激活,让音乐旋律在我们的大脑里“唱起来”。

看来,放学路上热唱《孤勇者》的小学生们,上课时的大脑皮层一定十分活跃吧。

参考资料

原文链接:https://cosmosmagazine.com/health/why-earworms-get-stuck-in-your-head/

[1]https://music.163.com/song?id=19012449&userid=294358323

别再吐槽悲观主义了,人类都这样

@Xhaiden

关键词:悲观主义,幸福,乐观

找不到工作、疫情此起彼伏、孩子成绩老不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类似乎注定要时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恼,但当下,社会又对每个人都提出了要幸福、要乐观的重大期望——我们活在一个“命令幸福的社会”,人人都应该追求幸福,不幸福、不开心是一种失败,会让人感到挫败。这样的社会期望显得未免过于沉重,反而成了人们通往幸福的阻碍。那么,我们可以悲观吗?

“工作、烦恼、辛苦工作和苦恼的确是几乎全人类终其一生的命运”

——德国哲学家 亚瑟·叔本华

在哲学视角中,悲观主义与事件结果无关,它只是一种旨在解释苦难起源、流行以及普遍性的系统。心理学上则认为悲观主义是人们关注坏结果的一种倾向。但二者并不矛盾,我们可以一方面对生活持有积极愉快的态度,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接受哲学中的悲观主义,选择继续相信生活是充满苦难的。

- Camille Bernard -

保持乐观快乐的心态没有错,但正如西安大略大学的哲学研究者伊格纳西奥·莫亚(Ignacio L. Moya)指出的,认为人们应该总是看到事物好的一面也是不现实的。一味强调幸福甚至责备不幸福,此时的积极甚至会变成毒药。或许你也曾不断受到鼓舞:振作起来!朝好的方面看!战胜它!一切都会好的!事情总会做完的……这样的鼓舞已经成为了职场中的一种毒药,明明因为工作不顺感到糟心,一味的鼓舞更是让你感到被无视,久而久之,甚至会破坏彼此的信任。

社会对幸福乐观的提倡,或许也与我们对他人幸福程度的错误估计有关。当你以为家人朋友闷闷不乐、伤心到极点时,他们是否真的那么不堪重负呢?益普索(Ipsos)的一项全球性调查结果表明,人们普遍会低估身边人的幸福程度。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天生的乐观偏见”,来自UCL的认知神经科学家塔利·沙洛特(Tali Sharot)指出,人们对自我和他人的态度有差异,对自己的未来积极乐观、对国家、世界的未来消极悲观。换言之,“我过得还行,但世界糟糕透了!”

- Summerise Xia -

保持乐观心态的确有益于身心健康,但世界不是伊甸园,生活也不是无忧无虑的桃花源。正确看待生活中的困难与痛苦,没能一直开心快乐并不是一种失败。同样的,在倾听他人的痛苦时,合理化并认同对方的痛苦,或许比“请振作起来,别这么消极负面”或“抱怨有什么用,还不如想解决措施”一类的话语要更能让对方鼓起继续生活的决心。

Life Sucks,生而为人,大家都一样。

参考资料

[1]https://neurosciencenews.com/pessimism-social-happiness-21274/

[2]https://www.forbes.com/sites/juliawuench/2021/11/01/toxic-positivity-in-the-workplace/?sh=3f01f36a1e6f

[3]https://ourworldindata.org/collective-pessimism-and-our-inability-to-guess-the-happiness-of-others

[4]https://ourworldindata.org/optimism-pessimism#individual-optimism-and-social-pessimism

神经科学,它能教我们理解大脑吗?

@无意义先生

关键词:神经科学,神经连接组学,科学研究

是否记得在终于完成一系列组会、报告、作业之后的夜深人静处,自己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陷入对自身专业的无力感中。在哈佛大学攻读神经科学博士后的格雷(Grigori Guitchounts)也陷入了对自己所学专业的怀疑。他研究的是大鼠大脑的视觉部分是如何对行动做出反应的,其实验产生的数据可以填满116亿页A4纸。然而,即使是如此庞大的数据,格雷研究的仍是极小的问题——当动物看不到时,它的视觉皮层神经元会做什么?在格雷的心里,这与终极问题——大脑是如何运作的——相去甚远。科学家就像去到餐馆的我们,菜单上的每样都想点了尝试,却不得不选择一个极小的方向进行研究。

在神经科学里还有另一个同样依赖于超大数据集的方向——神经连接组学。神经连接组学致力于绘制出大脑内所有神经元的联结图谱。科学家们想的是:如果我们能把大脑的所有神经元联结都画出来,我们也许就能理解它了。毕竟在生物学中,结构和功能紧密相连。可绘制出神经元的联结并非易事。一个完整的老鼠大脑图谱就会占用两百亿亿字节的存储空间,而存储迄今为止所有著写的书也不过需要100垓字节,即百分之0.005的老鼠大脑。更不用说更大更复杂的人类大脑了。

- https://gsas.harvard.edu/news/stories/telling-story-science-grigori-guitchounts -

然而,即便我们能够克服重重困难,获取人类大脑的神经元联结图谱。我们是否又能够理解呢?要知道,几十年前科学家们就绘制出了只有三百个神经元的蠕虫大脑图谱,但仍不能理解蠕虫的大脑联结与行为之间的联系。对像格雷一样的很多神经科学家来说,困难的是要努力理解大脑,但他们心知肚明,这一梦想可能永远无法实现。

- Guillaume Maraval -

与此相反,哈佛大学的另一位神经组学领军者杰夫·利希特曼(Jeff Lichtman)教授则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他认为,我们要重新定义“理解”这个词。我们都知道“我理解某事”意味着我们脑中有关于这件事的看法,我们能用语言来解释它。但如果问你“你是否理解北京?”你可能会觉得很困惑,“北京”是一个复杂的事物,其间有太多事在同时进行,这种复杂性让“理解”一词显得荒谬,我们几乎不可能说出“我理解北京”。同理,大脑也是。

大脑内有无数的活动在同时进行,因此我们也没有办法突然说,“我理解大脑了!”利希特曼教授还指出,语言是一个线性的过程,一个想法接着另一个想法。但是,如果你尝试描述的东西之中同时有数以百万计的事情在同时发生,语言就不是正确的工具了。就像试图理解股票市场一样,最好的赚钱方式可能并不是等到完全理解经济的方方面面,而是理解如何通过数据来选择买什么以及什么时间买。这可能跟经济本身毫无关系,而跟如何获得以及如何使用数据息息相关。

也许,我们只能从小的问题开始研究,又或者,没有机器可以输出比它本身设计更复杂的东西。

参考资料

https://nautil.us/neurosciences-existential-crisis-13060/

作者:Haojing, Xhaiden, 无意义先生

编辑:Dora、胡夏天

封面:Melanie Herring | 排版:胡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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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为什么“耳虫”会卡在你的脑袋里 |神经科学可以教我们理解大脑吗 | 神经周周发 Vol. 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