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宗良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自贸创新研究中心主任，经济学博士后

2022年4月10日，国家发布了《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重磅文件。这是一部应对国内外新形势、深入推进中国改革开放、释放超大规模“中国市场”优势能量以及促进“中国市场”从“大”到“强”的重磅文件。

一、当下“中国市场”超大规模优势释放的阻梗和破解的求索

中国超大规模市场不仅人口多、面积广、经济总量大,而且产业体系完整,需求层次丰富、高速增长、不断升级，规模优势显著。统一大市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应有之义，在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大转型的进程中，存在体制性成本或制度运行成本以及基础设施等堵点，包括市场分割和地方保护问题、要素和资源市场建设问题、商品和服务市场质量体系问题、市场监管问题等等，导致大市场在一定程度上被分割为“蜂窝状”的小市场，影响了全国一盘棋以及超大规模“中国市场”优势的发挥，影响了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构建、制度型开放等国家战略的实施。

国家一直致力于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以发挥“中国市场”超大规模优势，尤其是近几年来，从党的历次重大会议要求到纷纷出台的重磅文件。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企业家座谈会上指出：“在当前保护主义上升、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市场萎缩的外部环境下，我们必须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中央也陆续出台相关重要文件，除了刚公布的《意见》，还包括2018年的《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2019年的《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2020年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2021年的《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

二、《意见》对释放“中国市场”超大规模优势的安排特点

《意见》旨在持续推动国内市场高效畅通、规模拓展和分工深化，进一步降低市场交易成本，促进经济增长。规定安排上，体现出如下几个特点。

（一）制度软件+设施硬件的双重支撑。

既强调软性的制度性规则统一，也强调硬件的基础设施建设。“基建狂魔”对硬件设施的堵点相对而言容易解决，关键在于强化制度性动力源，更大的难点在于促进“中国市场”的统一规则体系建设。《意见》突出了制度建设的作用：

一是在指导思想、发展原则上，强调了制度建设的方向和路径，要求“加快建立全国统一的市场制度规则，打破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完善制度，从制度建设着眼…压茬推进统一市场建设”；

二是将制度建设放在任务措施中首位，要求“强化市场基础制度规则统一”，部署了“完善统一的产权保护制度、实行统一的市场准入制度、维护统一的公平竞争制度、健全统一的社会信用制度”等制度建设任务；

三是在硬件设施上，要求抓好促进全国统一大市场的硬件基础设施建设，推进市场设施高标准联通，“建设现代流通网络。优化商贸流通基础设施布局，加快数字化建设…推动国家物流枢纽网络建设…完善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推进多层次一体化综合交通枢纽建设，推动交通运输设施跨区域一体化发展。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区域联通、安全高效的电信、能源等基础设施网络”。

（二）政府+市场+社会的三源动力。

从市场分割走向统一大市场，“中国市场”从“大”到“强”的制度变迁，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的多元行动，三者皆为制度创新的行动主体。《意见》将“有效市场，有为政府”作为四大原则之一，要求“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强化竞争政策基础地位，加快转变政府职能…”。

一是政府作用，毫无疑问政府是统一的“中国市场”建设的主力军，并且要求政府间加强合作，如在“（二十一）全面提升市场监管能力”中要求，“跨部门协同监管等方式，加强各类监管的衔接配合…跨省通办、共享协作的信息化水平。建立健全跨行政区域网络监管协作机制”；在“（二十四）破除地方保护和区域壁垒”中，“加强地区间产业转移项目协调合作，建立重大问题协调解决机制…”；

二是强调市场或企业的作用。如在“（八）建设现代流通网络”中，要求“推动第三方物流产业科技和商业模式创新，培育一批有全球影响力的数字化平台企业和供应链企业，促进全社会物流降本增效。” 在“（十）推动交易平台优化升级”中，“将公共资源交易平台覆盖范围扩大到适合以市场化方式配置的各类公共资源”。在“（十九）健全统一市场监管规则”中，“强化重要工业产品风险监测和监督抽查，督促企业落实质量安全主体责任”。

三是强调第三方自治组织的作用。如在“（九）完善市场信息交互渠道”中，要求“ 优化行业公告公示等重要信息发布渠道，推动各领域市场公共信息互通共享。”在“（十九）健全统一市场监管规则”中，要求“充分发挥行业协会商会作用，建立有效的政企沟通机制，形成政府监管、平台自律、行业自治、社会监督的多元治理新模式。”在“（二十一）全面提升市场监管能力”中，“鼓励行业协会商会、新闻媒体、消费者和公众共同开展监督评议“　

（三）全国一盘棋+战略区域先行先试的双轨推进。

从《意见》中可知，超大规模的“中国市场”不但要求全国统一大市场，强调全国一盘棋，释放出超大规模优势，而且立足实际，稳妥推进，统筹发展和安全，分步实施、分区域试点引领及示范推广。

一是突出市场统一，全国一盘棋。《意见》突出要求全国统一市场规则、标准体系、监管要求、要素市场等一体化建设，全篇围绕“强化市场基础制度规则统一、推进市场设施高标准联通、打造统一的要素和资源市场、推进商品和服务市场高水平统一、推进市场监管公平统一、进一步规范不当市场竞争和市场干预行为”等六个方面明确重点任务和进行部署，不断提高政策的统一性、规则的一致性、执行的协同性。

二是强调稳妥和试验。《意见》原则之一“系统协同，稳妥推进”，要求“科学把握…步骤与进度…有序扩大统一大市场的影响力和辐射力。”在“（二十九）优先推进区域协作”中，要求“结合区域重大战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实施，鼓励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以及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长江中游城市群等区域，在维护全国统一大市场前提下，优先开展区域市场一体化建设工作，建立健全区域合作机制，积极总结并复制推广典型经验和做法。”

分工、专业化程度和市场规模相互累积，体制性和基础设施等经济运行成本的降低，做对“激励”，推进经济增长，这是重要的经济学原理。 随着《意见》的公布和深入实施，打破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打通制约经济循环的关键堵点，建设统一大市场，释放出“中国市场”的超大规模优势，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