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古代社会婚姻和家庭的印象基本是一个男子可以娶多位女性，男子在家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从整个世界史来看，不是每一个地区都是如此，例如中古时期的中亚国家，女性在家中的地位就非常高。虽然大多数人对中亚的古代历史不熟悉，但一定都看过《西游记》，多数观众对唐僧在女儿国的经历留有深刻印象。其实，女儿国并不是凭空虚构的，在历史上确实有“女国”的存在。不仅如此，中亚有很多国家在中古时期都存在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女性在家中的地位非常高。下面，我们就从女国开始，一起探访这段有趣的历史。

女国位于葱岭（今帕米尔高原）之南，从隋朝开始与我国建立往来关系。女国只有一个城池，出于防御的目的建在山上，所以规模不大，方圆仅五六里，拥有一万户家庭。据史书记载，女国气候寒冷，居民不从事农业生产，而是靠捕猎为生。物产上，女国盛产鍮石、朱砂、麝香、犛牛、骏马、蜀马。鍮石是天然的黄铜矿；朱砂是硫化汞，可以作药剂和颜料。这些矿物和动物想必也出产至隋唐时期的长安。此外，女国还产盐，经常出口到南亚的天竺（今印度），出口盐的利润非常高，若是以今天国际贸易的术语来讲，女国依靠盐的出口对天竺国保持了贸易顺差。

电视剧里，女国从国王到臣民全为女性，她们需要繁衍下一代时，只需要到城外的子母河边，饮用河里的水便可以怀孕。历史上真实的女国并非只有女性，也有男性臣民。但如国名那样，女国的政权世代都是由女王掌握的。女王有丈夫，称“金聚”，但不参与政事，其他男性臣民在政治上就更没有权利可言了。国内女性的社会地位高，男性普遍不受重视。社会分工上，女性臣民担任官职和吏职，属于管理阶层；而男性臣民一律担任军士，履行着保卫国家的义务，接受女性的管理，负责对外作战。

因为社会分工导致的女尊男卑，富贵的女性阶层普遍拥有很多侍男，即便是庶民之女在家庭内也占据着家长的地位，有着不止一位丈夫；但男性无论何种出身、也不论富裕程度，都不能有任何侍女。也因为一位女性有多位丈夫，当孩子降生的时候，究竟谁是生父恐怕还是要存疑问的。于是。每当家庭中有孩子出生，按法律规律要随母亲的姓氏，当然这一规定也是由女性的社会地位决定的。查阅文献，有的记载称该国的男女比例大约为5:3，男性多于女性，所以一妻多夫虽然在我们看来很新奇，却是符合当时当地社会状况的，并不会带来秩序的混乱。

值得一提的是，女国的情况并非特例，一妻多夫制还流行于同时期的不少中亚国家。

滑国（据学者考证与挹怛国是同一个国家，因为音译的关系才有不同的写法）位于阿姆河南边约二百里的地方。滑国早在南朝时期就向梁武帝进献过黄狮子、白貂裘和波斯锦等珍贵礼品。狮子是滑国的物产，波斯锦应该来自邻国波斯。其他富有特色的野兽还有两脚驼和头上长角的野驴。滑国人都擅长骑射，没有文字，更没有建造城市，人们居住在游牧民族常见的氈屋内，与我国古代民居不同的是，氈屋的门都是向东开的。

滑国人兄弟多人共娶一位妻子，女子穿皮裘，头上戴有木头刻的角，角长六寸，并用金银来装饰。从他们的生活方式和衣饰风格来看，游牧族的习性较重。唐朝史书对挹怛国还有描述，说兄弟多人共娶一妻，他们的妻子会戴一顶角帽，有几位丈夫帽子上就有一个角。读到这里有的人可能会问，如果某户人家只有一位男丁呢？这种情况有两个解决方案。一种人家较为富裕，可以讨到媳妇，那么家里的独子就会单独娶一位妻子，他老婆就只戴一个角。而普通家庭中的独子就要和其他人拜把子、结兄弟，组成没有血缘的兄弟团体，然后共同讨一个老婆，否则就要认命孤独终老了。

在泸沽湖畔，有我国独特的“女儿国”，也是中国最后的母系社会

据唐代僧人慧超的记载，当时中亚的吐火罗国、罽宾国、犯引国和谢䫻国，都是兄弟从十人到两人不等，共娶一位妻子。其中吐火罗在现在的阿富汗北部，罽宾在今天的克什米尔地区，犯引在阿富汗的巴米扬，而谢䫻在阿富汗的加兹尼。可见，一妻多夫现象在中古时期的中亚是很常见的。

当然，同时期的中亚也有不践行一妻多夫制度的，但即便在这些国家，女性的地位也非常高，普遍比其他地区女性受到更多的尊重。如中亚的安国、康国等小国，国王上朝听政的时候都与王后相对而坐，二人与大臣共同商议国政、治理国家。普通百姓家的女主人也都是当家作主的，家务事都由老婆说了算。唐王朝与中亚往来逐渐增多，从这些记载可知唐朝人对中亚女性的特殊地位有所了解。虽说唐朝在我国历史上算是一个非常开放的时代，女性有着很大程度的自由，但与男性之间地位还是很不平等的。当她们接触到这些远方的信息时，大概会羡慕丝绸之路另一端的中亚女性吧！

作者简介：

郑红翔，西北大学丝绸之路研究院历史学博士。本文是西安市2020年度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唐代长安与中亚的民间互动”WL03科普文章系列之一。（来源：《丝路文明》杂志 文/郑红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