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风打梨》出圈,千年南音新传唱

千年古乐,重获新“声”。起源于前秦,兴于唐,形于宋。作为传唱不衰的千年雅乐,南音既有魏晋风度,又有唐风宋韵。 弦管袅袅,古韵悠悠。闽南人爱南音,听南音,唱南音。家住在东街的音乐制作人R2(蔡凯东),从小在这样的闽南文化环境里浸润。在他的儿时记忆中,街头巷尾的石埕椅,摇着蒲扇哼南音的老一辈,张口一来就是《直入花园》《三千两金》《元宵十五》。

R2弹吉他,组乐队,做编曲,也思考音乐背后所承载的社会意义。带外地朋友听南音,大多数没坐多久就离席。“听不懂,不愿听。”千年前的流行音乐——南音,如何让更多人接受,把泉州传统文化做好的责任感,让他一股脑专研起了南音。

最近,他交了一份还算满意的“答卷”。一首新编版的《风打梨》,成功出圈了。视频号推出后,原本被他认为“可能转发量和点赞量只有50左右”,却出乎意料转发量破万,点赞量将近9千。

这是R2的一次尝试,一次让更多人听得懂南音的尝试。

一个音都不敢改

从与double明把南音《直入花园》编入流行歌曲中至今,R2一直致力于传统南音的探索。“心水南音”这个项目计划,他酝酿了许多年。寻找闽南本地传统的南音音乐大师、南音传习人、民间艺术家等进行创作合作。

△从左到右:制作人/编曲蔡凯东、主唱/南音琵琶郑明明、洞箫叶志升、卡洪鼓张荣盼

选择《风打梨》作为第一张专辑的第一首,原因很简单,《风打梨》够畅快!

你可以感受到这样的画面:秋风起后的甜梨,霜降后的软绵柿子,刚出炉的烧饼搭配卤猪鼻与“状元红”酒,还有垂涎欲滴的“蛀核荔枝”与“含糖龟”,再洗脚掏耳“洗耳恭听”好消息。这样的美好生活自然痛快淋漓!

南音讲究,有系统的技法和规矩支撑。例如演唱的咬字、吐字,都得依照曲调运字行腔的方法和规律。“坦白讲,学习难度挺大。感恩明明和阿升的教导及相助。”R2说。

“南音是中国音乐史上的‘活化石’,我想尽量把它变成大众能接受的状态。”即使作为音乐人,但用常规的音乐形态去理解南音,并不可取。南音的曲谱和演唱的发声系统,甚至是它的调式,与现代音乐完全不同。R2重视文化正统性,找了一圈南音和梨园的朋友学习,保留《风打梨》全曲,只在编曲上下功夫。“一个音都不敢改。”

R2保持对南音的敬畏,又大胆的在编曲上尝试用不同方式。比如《风打梨》,除了传统南音琵琶、洞箫,还搭配了静音尼龙弦吉他和卡洪鼓。采用半音阶编配和弦,大小弦之间来回转位,让这首曲子更有节奏感和情绪色彩。

《风打梨》是第一首,之后《共君断约》、《三千两金》、《梅花操》等其他9首经编曲的南音经典曲目将陆续推送。

“每一首编曲结构各不相同,技巧不一,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各有所长术业专攻,所以也谈不上对哪一首偏爱。能让你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愿意继续听下去,这就对了!”R2说。

还在南音“浅海区”

在做南音上,R2觉得闽南人有天生的优势。他思考了好多年,明白地方性的音乐有其强大的生命力与创造力。举例来说,在所有闽南语歌曲里面,《爱拼才会赢》的传唱度毫无疑问是最高的。对于大多数听者,“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歌词深入人心。

R2认为,敢拼会赢,是闽南独特的印记。无法向土地讨得生活的闽南人,下南洋是一条必选的生路。“拼”和“赢”两个字,贴切地刻画了闽南人的开拓精神。“这首歌背后代表的社会意义,让它得以流传至今。”

南音也一样,他相信闽南人有这个天赋。不用去北上广做主流音乐文化,就在泉州做好本土音乐文化。他清楚认知到自己的角色:“保留南音的专业人士已经有很多了,我希望做到的是让南音有更多的可能性。”

他严谨考究,拜访南音大师与专家。同时,也虚心接受四面八方的赞美与批评。他感觉越学南音越觉得渺小,像处在南音的“浅海区”,想象有一天前往“深海区”探一探。没人理解也不重要,R2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做的话,老了很可能会后悔。

第二首主打《西出阳关》推出前,外界评价如何,R2也没底:“应该也只有50左右的点赞量和转发量。”

12月24日全网上线后,这首展现南音雅、正、清、和的器乐曲好评不断。有人在曲下评论:“刺桐港的桅杆林立,待风起后的送行,阳关外的驼铃声声,是折柳的那个征人。起风了,风沙迷眼,胡笛呜咽,幸好夜幕下星河明亮,前路辽阔。”

不可置否,用心做南音,大家都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