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砖塑:泥土中诞生的瑰宝 屋顶上跳跃的艺术

在鄄城县彭楼镇谢新建家中,雕刻台上摆放着狮子、马、人物等造型各异的砖塑,形象逼真。鲁西南地区过去一些老房子上经常可以看到诸如花鸟异兽、龙虎图腾等各种造型和图案的砖塑。鄄城砖塑是菏泽市特有的建筑装饰,有着悠久的历史,它不同于天津的砖雕,也不同于广东的灰塑,而是自成一派,保持了传统的民间捏塑和土陶工艺特色,鄄城砖塑在2008年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曾经辉煌的砖塑

砖塑艺术作为民俗造型艺术中一种独特的表现形式,以立体画的形式把人类的活动和想象定格在一块块青灰色的砖坯上。鄄城砖塑是由鄄城县谢姓世家创始并传承的一种传统雕塑艺术,清代光绪年间,鄄城人谢光芳经反复实践创作出独特的砖塑技艺,到谢新建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传人。

据谢新建介绍,从清朝光绪年间,谢氏家族就制作砖塑。谢家砖塑以普通胶泥为制作原料,主要有戏曲砖塑和花鸟砖塑两种。花鸟砖塑题材多样,手法朴实率真;戏曲雕砖内容丰富,人物造型和情景表现形式种类繁多,神态栩栩如生。

20世纪70年代,在谢新建爷爷和父亲那两代,谢家砖塑发展兴旺。当时谢家的土窑每天都烧着,一窑能出300—400件砖塑,他家的砖塑作品不用专门到集市上摆摊销售,单是专程登门订货的就应接不暇。鲁西南一带北至河南濮阳、滑县,南起单县、曹县,东至嘉祥、东平,凡有建庙、修祠、盖房者都到鄄城谢家订货。

谢新建从小耳濡目染,跟着爷爷和父亲一起做砖窑,学习砖塑捏塑手法和图案艺术,10多岁就可以独立制作出惟妙惟肖的砖塑。19世纪80年代后期,平顶房和楼房兴建,花式瓦砖兴起,砖塑的用途越来越少,砖塑生意不能再维持家庭生计,手艺人大都转行,而谢新建则专注于学业,1994年大学毕业成为一名教师。

赋予泥巴新的生命

砖塑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将泥巴捏成各种形状那么容易的事情,光是砖塑的原材料这一项要求就很高。首先要选择干净的黏土,黏土是一种胶泥,是黄河古道沉淀的一种黏土,黏土充分干燥后,要像揉面一样对泥巴进行充分揉制,这时的泥巴在砖塑师傅的手里就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为了方便制作,谢新建会储存一定的胶泥,而储存的胶泥大多都是晾干的,用之前需要提前一晚用水浸泡,泡到变成粉末状为止,然后像“和面”一样揉软,揉到干湿适中、泥面光滑才可以用。之后,再将胶泥捏成人物或动物形状,用柏树木制笔画出细节花纹,画完后放置阴凉处晾干,待砖塑里外晾干后,再放到窑里烧12—13个小时,呈青砖色的砖塑作品便制作完成。

“手工制作复杂些,砖塑看起来也比较生动、舒心。因为砖塑是房屋上用的,你叫人家一看得有那种气势,就是说一眼就知道这个狮子捏得有劲,马的眼睛、鬃毛,包括马的小装饰品一件都不能少,要逼真。”鄄城县谢氏砖塑传承人谢新建告诉记者。

鄄城砖塑的制作是手工操作,虽然流程复杂,但制作工具简单:一把木尺和刻塑用的木刀。技法以浮雕和圆雕为主,砖塑的全部表现内容靠作者的双手捏塑完成,充分显示了民间砖塑艺人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巧夺天工的雕塑艺术技艺。

自成一派的鄄城砖塑

砖塑是菏泽地区特有的建筑装饰,它不同于天津的砖雕,也不同于广东的灰塑,而是自成一派,它保持了传统的民间捏塑和土陶的工艺特色。

鄄城砖塑的代表作品主要有戏曲砖塑和花鸟砖塑两种,在艺术构思和表现形式上,多运用变形、夸张、概括的手法。在制作方法上,高浮雕和浅浮雕相结合,表现形式多样,以小说戏曲故事为题材的砖塑内容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戏曲砖塑内容丰富,多为广大劳动人民所熟悉的,反映劳动人民的生活、愿望,符合他们的欣赏习惯和审美情趣。在艺术构思和表现形式上,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多运用变形、夸张、概括的手法,造型生动传神、层次分明,线条清晰流畅,人物造型和情景表现形式多样。

而花鸟砖塑题材多样,手法朴实率真,图案的艺术风格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鲜明的民族特色。花鸟砖塑采用象征、寓意、谐音、比拟等多种手法,表现幸福、喜庆、丰足、平安、长寿等美好的期盼和愿望,如用牡丹表示富贵华丽、用鹊梅表示喜上眉梢、莲鱼表示连年有余、牡丹花瓶寓意富贵平安。

传承砖塑技艺

90年代以后,随着楼房的逐渐兴起,砖塑的使用量越来越少,而机器制作的花式砖瓦也因为价格优势,占领了一部分市场,传统的手工砖塑逐渐失去了它的竞争力。

谢新建虽然出身砖塑世家,过去一门心思教书,但从来没想过要继承祖传的手艺,不过,后来他改变了想法。“从事这个行业不能养家糊口了,但我要将这项技艺传承下去。砖塑代代相传那么久,咱不能让它在这儿断了,那样很可惜。再一个,我本身也喜欢砖塑,有时间了就做点。”对于谢新建来说,这些砖塑除了这个意义之外,更是他们家手手相传的最佳见证。那些老房子上的泥兽,哪件是自家爷爷捏的,谢新建一眼就能辨识出来,每次看到这些砖塑他就很高兴,很自豪。

鄄城砖塑是一项集合民俗学、民间工艺美术及雕塑艺术的传统工艺,不仅传承着历史和文化,而且装饰着人们的生活,具有重要的传承意义。最近几年,在政府的帮助下,谢新建重建了砖窑,还在学校里开设了砖塑兴趣班,陆续在鄄城各个学校开展“砖塑进校园”活动。(记者 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