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贸会论坛｜WTO前副总干事易小准：中国经济20年来的亮眼表现归因于三方面

文｜《中国发展观察》杂志记者张菀航

“外资持续涌入中国的现代服务业，促进了5G、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中国传统制造业的加速融合，不仅提升了中国经济的整体竞争力，也巩固了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使中国与世界经济的融合更加紧密，让所谓的脱钩论不攻自破。”9月3日，2021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新趋势高峰论坛”在国家会议中心举行，商务部原副部长、世界贸易组织前副总干事易小准在演讲时如是说。

今年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20周年。这期间，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易小准在发言中列举了以下数据：中国的经济总量增长了近10倍，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从4%增长为17%，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其间，世界货物贸易总额翻了不到一番，而中国的货物贸易总额增长了8倍，成为世界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在服务贸易方面，中国服务贸易出口占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比例，已经从2005年的3%增加到2020年的6%；服务贸易进口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总额的比例，已经从2005年的3.3%增加到2020年的8%。中国服务贸易稳居全球第二位。外商对华直接投资的规模年均增长6.1%，连续29年居发展中国家首位。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年度流量在全球的排名，也从20年前的第26位上升至2019年的第四位。中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年均贡献率接近30%。

易小准亲历了中国的入世谈判，此后又担任中国驻WTO大使和两个任期的WTO副总干事，在他看来，入世后的中国发展不仅超出了绝大多数外方在当初的预期，甚至也远远超出了我们中方谈判人员的预期。20年来，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亮眼表现主要归因于以下三方面：

一是中国选择了以WTO为代表的多边贸易规则作为自己改革开放的风向标，使中国实现了从传统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平稳转型。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至90年代，当我们还在苦苦摸索着适合中国国情的经济体制改革路径时，中国老一代领导人邓小平曾对此说过一句名言“摸着石头过河”，并且提出，不改革是死路一条。但对于如何改，还没有找到可资借鉴的成功先例。值此关键时刻，中国领导人决定加入多边贸易体制，把一整套多边贸易规则作为我们过河的那块“石头”，引导中国的经济体制转型。随着加入WTO谈判的推进，诸如非歧视性、透明度、贸易自由化等WTO的基本原则，在中国日益深入人心。WTO的《服务贸易总协定》也为中国第三产业的体制转型提供了高标准的参照。

二是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大胆推进开放。加入WTO的2001年，正值中国经济发展的艰难时刻。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余波未平，1998年、1999年中国经济增速下滑至8%以下，2001年甚至下滑到7.3%。在中国经济陷入低谷之际，WTO成员对中国在开放市场方面提出了广泛而又苛刻的要求。而中国的服务业是整个国民经济中最脆弱的软肋和短板。对这一领域开放还是不开放，是中国政府在加入WTO谈判最后阶段的一个艰难选择。但中国领导人从战略高度出发，把这一挑战当作促进中国改革开放的机遇，果断作出了开放的决定。

事实证明，开放带来的外部压力，极大地激发了各行各业的活力和提高自身竞争力的动力。在过去20年中，中国的服务业，特别是那些开放了的行业，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近年来，中国政府除了认真全面履行WTO服务贸易具体承诺外，还主动超越这些承诺推进单方面的对外开放，引入国际先进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持续减少对外商来华投资的限制措施。2020年，中国发布了《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0年版）》，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上的措施从2017年的63条减至33条。中国在服务业领域自主开放的重大举措受到了WTO成员的欢迎和好评。

三是大力改善营商环境，吸引外资，主动融入全球价值链。加入WTO以来，中国不断加大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完善第三产业的外资法规政策体系，使中国的营商环境不断优化。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的《全球营商环境报告2020》，中国营商环境全球排名跃居第31位，比上年提升了15位，连续两年被评选营商环境改善幅度最大的全球10个经济体之一。

受益于营商环境的改善，中国备受世界跨国投资企业的青睐，已持续多年保持了第二大外商直接投资流入国的地位，其中服务业成为外商投资新热点。伴随着中国的稳步开放，服务业的外商投资企业数占比从2008年起即超过制造业，到2018年已达73.7%。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2020年全球外商直接投资下降了35%，但中国吸收的外资逆势增长4.5%。2020年上半年，中国高技术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19.2%，其中信息服务、检验检测服务、研发与设计服务同比分别增长20.9%、8.7%和35.7%。

过去几年里，世界经济经历了深刻调整，经济全球化，特别是制造业的全球化遇到了强大的逆流，步伐明显放缓。相比之下，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全球服务贸易的发展显著加快，增速已超过货物贸易。根据WTO统计，从2012年至2019年，全球跨境服务贸易出口占全球贸易出口的比重，已经从19.5%提升至24.5%；预计2040年服务贸易在全球贸易中的占比有望提高到30%。在数字贸易的引领下，服务业的全球化正在兴起。

“值此中国加入WTO二十周年之际，我们应当认真总结过去20年的成功经验，咬定青山不放松，继续坚守多边贸易规则，持续开放市场，大力改善营商环境，积极融入全球价值链。我坚信，只要坚持做到这几点，中国就能够抓住数字贸易和服务业全球化带给我们的新机遇，迎来今后20年乃至更长时间的高质量发展。”易小准在发言最后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