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23日，当罗布泊及周边地区综合科学考察队从源头一路跟踪孔雀河到尉犁县南时，发现孔雀河河道干枯了，露出了灰白色的河床。而这里，还没有完全走完孔雀河的中游地区，其下游可想而知了。

而在科考队21日抵达博斯腾湖时，还在湖区西南处的孔雀河源头出口处，看到今年夏天的河水水量明显增多，其后22日上午，科考队跟踪调查至包头湖农场一带时，也还能见到缓慢流淌着的孔雀河，只见河水不深，水面漂浮着大片白色的泡沫，成絮状往下流，河两岸长满青翠茂密的芦苇，稍远处则是长势旺盛的柽柳和满坡岸结出白絮状果实的蓝刺头，远看还以为是开满了白花，整体生境不错。

塔河中游抽水浇灌棉田

只是没想到再往下50多公里、在穿越了大片棉田耕作区之后，孔雀河便断流了。

孔雀河位于塔里木盆地东北部，全长841公里，源出于博斯腾湖，其尾闾为罗布泊，流域面积达到6.66万平方公里。在普惠水库之上的175公里为上游，普惠水库至阿克苏甫水库之间的190公里为中游，阿克苏甫水库之下为下游。在孔雀河中游断流前区域，大片的棉花田长势喜人，植株间密密挨挨，淡黄色粉紫色的花朵在棉叶映衬下分外好看，稍早一些的棉花则已挂上了饱满的果实。

塔河中游大片的棉田，胡杨林中间的即为塔河

与孔雀河类似，23日上午，科考队赶到塔里木河上的大西海子水库时，同样发现水库也见了底，祼出大片褐色或白色的库底。

“7月份是这里最缺水的时段，等8月份水量多的时候，塔里木河管理局便会调蓄部分水下来，到时这里就有水了”，几位当地三师二团的负责人也过来查看大西海子水库，其中一位老者讲，如果是白色，则说明干涸时间较长，库底暴晒后彻底失去了水分，露出了跟附近沙地一样的颜色；如果是褐色，则说明干涸的时间还不长，或正在干枯过程中，库底还含有丰富水分。“大约1990年前后，大西海子水库可是一眼望不到边，湖里鱼多得很”，对枯得见底的大西海子水库，老者很唏嘘，从大西海子水库往下游补放水的水口干燥得很，不见一丝水痕，处于水库下游的塔里木河道也自然是全干了。

正在开花的棉田，是南疆最重要的经济作物

沿G218国道南下的英苏牧业村旧址，原计划是罗布泊及周边地区科考在这一区域的第三个调查点。2020年秋天科考队调查时，由于大西海子水库对其作了生态补水，科考队土壤调查组希望能到河对岸去取样，却发现河面较宽，人无舟楫而不得过，当时还甚为遗憾。当这次科考队再次来到英苏村时，位于大西海子水库下游的这一段塔里木河，河道几乎全部干涸，除了近岸很小的几个小水泡子外，整个河床已全然与沙地混为一体，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灰白色细沙，可以轻松走到对岸胡杨林中。

干涸的大西海子水库

但在塔里木河中游农灌区的调查点考察时，科考队注意到，有抽水机正从塔里木河往外抽水，以浇灌大片棉田，抽水的效率为每小时2000立方米。“前一个调查点，塔里木河水量看起来还不小，怎么一到大西海子水库及其下就完全枯了呢？”本次野外科考队队长卢善龙博士分析，其水量估计被大西海子前一个大型水库——恰拉水库所拦截，而在每年农业灌溉需水的紧张期，有水的水库是不可能向下游进行生态补水的，故而造成了塔里木河早早地在其中下游断流。

废弃的英苏牧业村一带断流的塔里木河

相关数据亦证实，大量的土地开发与过量的地下水开采、上游来水减少等，共同导致了孔雀河、塔里木河这两条作为塔里木盆地东北缘绿洲生态屏障河流的中下游缺水断流。如2000年，开（都河）-孔（雀河）流域的农田总灌溉面积为19.33万平方公顷，而现在这一面积已增加了近2倍，达到39.13万平方公顷，且还在增加之中。同时，不少农户为保证棉田产量，还大量钻挖机井取水，在缺少上游补水的情况下加剧了孔雀河、塔里木河地下水水位的下降，这些因素共同造成了灌溉季节两条河流中下游区域地表地下水双降的局面。

文/gone 审/Shanlong 编/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