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20·
感
恩
父
亲
节
Father's Day
法官与父亲，两种身份都既关乎规则又考验人性，如果偏向某一边，注定做不好；即便平衡了，也未必会得到想象中的肯定。今年这个父亲节，我们把目光聚焦在“年轻法官”语境下，苏州中院两位“新手爸爸”的生活状态。
他们想要给父亲更多关怀，想要给孩子更多陪伴，想要在家庭中承担更多责任，但无论是繁忙工作的平衡，养育技能的掌握，还是情感需求的回应，“成为优秀的父亲（儿子）”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套用探讨父子关系的两部电影名称，如父如子的路上，他们步履不停。
“麦子快长”
“女儿现在十个月了，我们给她起了个小名叫麦子。”作为苏州中院立案一庭的法官，杨俊生最近想好了给麦子的抓周礼物——一本法律书。“有点夹带私货的性质，很期待，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抓到。”
尽管和麦子相处的时间非常短，女儿也还不会自我表达，但杨俊生觉得每天的生活都潜藏惊喜。“每晚带她睡觉，一般早晨都会比我先醒来，自己爬来爬去地玩一会。前两天，我一睁眼看到她自己扶着围栏，站着，就在那看着我。”
当时的心情，他很难用语言形容，女儿第一次站立的情景，他会记一辈子。
妻子形容杨俊生是“理论育儿派”，可一到实际操作，就顾不得什么理论要求了。“他对麦子比较娇惯。小孩子玩儿的游戏、玩具他都很感兴趣，父女间特别玩得来。”
杨俊生也坦言，第一次做父亲，没经验啊。麦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焦虑。买各种育儿书籍，网上只要是跟育儿有关的话题、视频、文章，他都会习惯性地点收藏，一个不落看过来。
这大概是一种职业病。毕竟，大量的知识储备是法院人的实践基础。随着孩子出生成长，焦虑也与日俱增。“看别人说几个月要学会什么动作，几个月开始抬头，什么时候翻身，什么时候添加辅食，各种信息知识太过庞杂，生活往往比理论跑得快。”如今回头再看，杨俊生有点开悟了，“真的没必要，孩子都有自己的轨迹，其实闺女每天都在长大，都有变化。不用拘泥于书本，自然而然她就都会了。”
麦子在长，杨俊生也解锁了很多新技能。换尿布、做饭、给孩子讲故事、陪孩子一起玩……不同于前几代较为普遍的“惯性缺位”，在我们生活的时代，爸爸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被赋予了更多的责任和标准。
“我的父母现在帮忙带小孩，平常在家会和我爸一起做做菜，我爸厨艺不错，我也挺喜欢做饭。”至于麦子，杨俊生觉得“陪伴最重要”，对爸爸的工作她还毫无概念，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早出晚归。不过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固定陪女儿玩一段时间，“各种玩，只要孩子喜欢”。
传统的中国父子关系出名僵硬。父与子很难成为知己，但又不甘心只是甲乙。妻子眼中，杨俊生与父亲互相关心，但不怎么亲近。“可能男人之间表达都很生硬，有事说事，无事不闲聊。”
和很多新手爸爸一样，是成长让杨俊生懂得了父亲当年的各种辛苦、困顿，是有了孩子之后，才真正体谅父亲的不易。
“我爸话不多，印象里都是默默做事，不怎么说话，就是这样的性格。但他是个非常称职的爸爸，为了家庭全身心付出。”杨俊生回忆，小时候家庭条件很一般，但自己没吃过一点苦。“父亲的要求就是学习，除此之外，什么家务也不用做。其实那时候的农村孩子一般都要做些小家务，而我连扫把都没有拿过一次。”
现在有了麦子，父子间对话依然不多，平时也是一贯的不苟言笑。可杨俊生发现，父亲会常常不自觉地对着麦子笑。
岁月和孩子，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去彼此打量，彼此了解。
“父亲常对我说，先做人，再做事。做好人，办好事。现在我实现了角色转换，初为人父，也开始思考对麦子应该有怎样的寄望，我又能为她带来些什么。”很多问题杨俊生还没有答案，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希望自己陪伴麦子的时间多一些，再多一些。“等将来长大了，她会有很多与父亲之间的故事可以说。”
父亲节寄语
爸爸，希望您保持健康的好身体和愉悦的心情。
麦子，从睁不开眼的小人儿，到现在爬高上低的大宝宝，希望你继续发扬爱吃能睡肯长的生活作风，健康快乐成长！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姜雨昊，苏州中院行政庭法官。“耐心、细致都给了当事人，法院人权威、严肃的一面都留给了儿子。”常常会忍不住发火，偶尔还会“上手”教育孩子，这让他心中很是自责。
“我是山东威海人，山东汉子嘛，父亲对我也少有温柔，可能还是受了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观念影响。”姜雨昊的父亲今年70岁，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严父形象”，儿子四周岁，“顽皮可爱，也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父亲的性格底色与教育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姜雨昊对儿子的态度。
父亲的爱，总有距离感，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分量很重。四年级发生的一件事让姜雨昊印象深刻。“那年冬天雪特别大，路上厚厚积了一层，父亲就背着我去上学。”也许是外在的肢体接触，也可能是更为深层的习惯意识，“那个场景看上去很温馨，可是有一种尴尬的小情绪涌动，父子俩都有点不好意思。”
彼时彼景，姜雨昊说自己突然想起有句歌词是这样唱的：“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如今自己做了父亲，对于如何爱与教育，他也在摸着石头过河，并且常常自我反思。“有一回他去游乐场玩儿，和其他小朋友起了冲突，我就想是不是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平时过于情绪化，给他形成了错误的示范。”
有家庭教育专家评价说，今天的父母“比以往任何时代的父母都更爱思考‘如何做好父母’这件事。”社会变化如此之快速剧烈，对父亲这个角色的要求，仅仅在两三个世代间就发生了巨变。早两代的父亲抚养孩子，生存是第一要务，情感支持是奢侈品。可对于很多像姜雨昊这样的新一代父亲而言，他们可能并没有从父辈身上学习到今天作为好父亲的必需技能。反思自身，改变自己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回应家庭成员特别是孩子的情感需求，这个过程不可谓不艰难。
“他现在开始学习英语，我下班后就陪着一起。在教学方面确实会着急，特别是他又经常开小差，还总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搞得我手足无措，内心常常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要淡定’。”虽然充当了“唱红脸”的角色，姜雨昊和儿子依然在互相体谅中坚持学习着。
儿子阅读量不算多，但很会活学活用，生活中不经意蹦出几个学过的短语，让姜雨昊大呼“为父深感欣慰”。他也不忘强调，“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妈妈和奶奶这两位‘唱白脸’，经常给孩子正面的指导与鼓励，必须深深感谢！”
比起卓越的学习能力，姜雨昊更希望培养孩子拥有健全的人格。为此，他渐渐改变原来的粗放型教育方式，把平时工作中“释法析理”的长项运用在生活中，尝试与儿子平等沟通。
“幼儿园开运动会，他不满意自己只得了银牌，就去抢其他小朋友的金牌，大闹颁奖会场。”接到老师的电话，姜雨昊顿时感觉头大如鼓，哭笑不得。狠批一顿？或者干脆揍一顿？他先默默做起了自己的心理建设，“还是决定要好好说，讲道理，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进行挫折教育的机会”。
计划赶不上变化，结果出乎姜雨昊预料。儿子回家第一时间端正表态，说抢别的小朋友的金牌是不对的，还说自己已经道歉啦，明年一定努力自己拿到金牌。一下子搞得他心里又开始打拨浪鼓，“我当时想，要不要告诉儿子，不如意、求不得才是人生常态，凡事倒也不必如此苛求。”
妻子说姜雨昊是一位孝顺且周到的儿子，同时也是一位智慧的父亲。问儿子如何评价爸爸，就一个字：好！在姜雨昊看来，“智慧”都是磨练出来的。父子关系中，永远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站在对方立场上”，但“智慧”的爸爸应该有自信，不把焦虑与情绪投射到孩子身上，更应相信孩子能成为最好的他自己。
“最近有天回家，儿子给我唱了首歌，‘我的好爸爸，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爸爸爸爸快坐下，爸爸爸爸快坐下，请喝一杯茶，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我的好爸爸’，顿时疲惫全消，被暖到了。”姜雨昊不由感慨于孩子的懂事，也欣喜于他的成长。
再看自己与父亲之间，他又高兴不起来。现在母亲过来苏州帮忙带宝宝，父亲一个人住在老家，每年过年的时候才来住几个月。“作为儿子，陪伴父亲的时间太少，由于路途遥远，很多事情力不从心，深感愧疚。”
父亲节寄语
爸爸，桑榆晚景，喜乐安康。
儿子，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路上有良人相伴。
原标题：《“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