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写出有说服力的优美文章?学一些《写作的艺术》

每年的高考,最热的话题之一莫过于高考作文了。写作,在一些人眼里是一件难事。模糊难寻的主题、生硬单调的语言总是找不到提高的方法。也有一些热爱写作、文笔优美的人,会在其他文字或作家的影响之下豁然开朗,仿佛得到大师真传的武林弟子,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寻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写作方法。

你如果读过海莲•汉芙(Helene Hanff)的书信集《查令十字街84号》或看过由之改编的同名电影,就一定会多多少少地对“奎勒-库奇(Quiller-Couch)”这个名字有印象。在《查令十字街84号》中,海莲•汉芙说:“说起来还得感谢一位叫‘奎勒-库奇’(一般都叫他‘Q’)的剑桥学者,是他,在我十七岁那年,让我一头栽进了书堆里,从此不可自拔。” 在访英日记《布鲁姆斯伯里的女公爵》(The Duchess of Bloomsbury Street)中,海莲•汉芙提到,“十七岁那年”,正是“Q在剑桥大学对其学生讲授写作艺术的五册演讲集”让她“一头栽进了书堆里,从此不可自拔”。这本《写作的艺术》(On the Art of Writing)不是海莲•汉芙说的“五册演讲集”,但确实是亚瑟•托马斯•奎勒-库奇爵士(Sir Arthur Thomas Quiller-Couch)1913年至1914年“在剑桥大学对其学生讲授写作艺术”的演讲集,其中为首的一篇正是1912年他被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任命为剑桥大学英语文学教授时的就职演讲。作为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学者、教育改革者,奎勒-库奇爵士在这本演讲集中,强调了语言的艺术性及其至关重要的性质,给出了一些在语言表达及理解过程中都不可或缺的“技巧”。而关于Q本人的语言表达,海莲•汉芙在自传《Q的遗产》(Q’ s Legacy)中说:“他的语言平白易懂,风趣幽默,和我整个上午阅读过的其他教授完全两样。他是‘牛津-剑桥’人。在不为他是从的前提下,我决定以他为师 。”

【书名】《写作的艺术》(On the Art of Writing)

【作者】[英]亚瑟•托马斯•奎勒-库奇爵士(Sir Arthur Thomas Quiller-Couch)

【译者】方柯、罗沁、罗怡

【作者简介】亚瑟•托马斯·奎勒-库奇(Sir Arthur Thomas Quiller-Couch, 1863-1944),英国学者,长年执教于剑桥,著作时惯用笔名“Q.”。他最为人称道的成绩是编纂了许多精湛的文集,包括历久不衰的《牛津英语诗选》(Oxford Book of English Verse, 1900)、《牛津歌谣集》(Oxford Book of Ballads, 1910)、《牛津英语散文选》(Oxford Book of English Prose, 1925)等。他的文学评论也相当出名。他曾影响了很多未曾谋面的作家,如《查令十字街84号》的作者海莲·汉芙(Helene Hanff)。

事实上,当我们试图不经练习便以散文形式演讲,造成的结果很容易比我们的方言还差。多少次,我曾聆听杰出人士对着公众演讲!——比如一位自以为是的、自由自治者议会的候选人,目前正在回答有关《自治法案》财务提案一些批评。若用他自己的方言作答,大概是这样:

哦,胡说!只要给爱尔兰人安个脑袋,还怕他们会跑不直?看看布尔人[2],你不就知道了。他们连爱尔兰人的一半都不如。你还可以看看爱尔兰的马。啊?你说什么?

不过,他深知这种话无法登上大雅之堂。于是将其改成了这样:——

主席先生——呃——关于国王陛下政府的财政提案,我经过深思熟虑——呃——认为我们的国家安全——我可以说,我们的帝国安全——呃——我们作为一个自治民族的安全性——就在于信任爱尔兰人,就像我们信任——呃,布尔人一样——嗯,格拉德斯通先生,主席先生——主席先生,格拉德斯通先生——

诸如此类。你们发觉没有,这种风格实际上比前一个引用的例子更差;它松散不堪,而前一种无非是出于紧张吧?不过,现在假设我们的候选人经过练习,能够做出如下演说:

“但是,如金融家所说的,没有了钱,什么对我们来说算是和平?你的计划没法给我们带来收益。”不是吗?但它确实带来了收益——因为它为臣民坚定了拒绝的力量,这是所有收益的第一位。如果臣民分配拨款或决定不拨款的权力,不是有技能、有财富的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最丰厚的收益宝藏,那么经验就是骗局,事实就是谎言。它不会真的给你152,750磅11先令2个3/4便士,或任何其他微不足道的有限金额——但它给你的是最强大的财宝箱、基金和银行本身,只有在懂得自由的人们之中才可能产生收益:全额下注。这个原则只在英国行得通,在其他地方就行不通了?难道在爱尔兰没有成功吗?难道迄今为止没有在殖民地成功吗?你为何会假设,在任何一个国家,一个为了某个职能而正式成立的机构会玩忽职守、放弃人们对它的信任?这样的假设否定了所有国家的所有政府。但事实上,这种对自由社会可能产生供应短缺的恐惧,在本质上是毫无根基的。首先,注意观察,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支持自己的政府的荣誉,除此之外,尊严感、财产的安全感向来是自由的必备条件,并有可能为自由社会的形成添砖加瓦。只有从积累最多的地方才能获取最多。难道经验没有一致证明,能带来累累硕果、一派丰饶的土壤或气候,比被各种政治机器压榨到干涸的地方更能产生源源不断的丰盈收益吗?”

这一篇,无论你是否同意其中的说教,都是篇很棒的散文,是埃德蒙·伯克[3]的文采。在第一讲中,克里特岛人曾说:“哦,雅典的陌生人!我无法叫你阿提卡的居民,因为你几乎能匹配雅典娜的名号,你总会回到基本原理上!”

然而,你或许会反对:“伯克的演讲像在背书,我可不想像背书一样说话。”事实上,伯克此时正处在长期争议的顶峰,他的语言也因此登峰造极——逻辑和情感如同神翼,共同将他提升。站在这样的高度上你反而会害羞吗?那么好吧,感谢你的谦逊!不过,至少(我也欣赏同样的谦逊)在你说话或写作时,你会注意场合;在畅所欲言时不至于无礼或不合时宜地说太多。你不会在客厅里或是小组委员会面前高谈阔论,也不会在葬礼上诙谐幽默,或是在宴会上宣扬丑闻:因为你的所有这些行为都会把不同的事物混淆一气。值得欣喜的是:你希望你的讲话合乎场合,而这正是一切的根源。我也不会要求你仅听我一面之词就接收这个观念,我会引用最值得尊敬的证人。让我列举一位名垂青史、足以让你们信服的人——哈利卡那苏斯的狄俄尼索斯。在列举了能让风格具备魅力和高贵的种种素质后,他用“得体,乃一切之本”为这张清单画上了句点:

文辞既然能够迷人,同样也可高贵;既有优美文雅的节奏,也必有端庄尊贵的步调;变化在一段话中增添了雅致,在另一段中也可让篇章更显丰满;至于得体,则将证明是一切美的主要来源,没有了得体,什么美都是空谈。

或者来听听西塞罗是怎样将得体作为他授业的核心的。大师说道:

“不论他将要演讲的主题是什么;不是在丰盛之处显得贫乏,也并非在充足的地方吝啬,更不是在需要那样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而是将他的演讲水平与实际对象保持同一水准,并恰如其分。”

让我再引用一位伟人昆体良[6],向大家展示得体、或“适宜”的首要地位;他不仅一语中的,更言辞适当——尽管两者(他确实也说了)往往是一回事。不过,我将跳过他,进而引述在我看来似乎是对优秀的文学风格的最佳定义,出自于乔伊特[7]在《柏拉图著作集》一书中所作的前言:

完美的风格是在统一、自由、轻快、明晰之间的变化,是一种可以畅所欲言、击中人心,却也保持得体的力量。

谦逊的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吧!起初,你无需广泛涉猎,关键是在某一领域中你知道如何把握得体。

现在我提议,我们试着一起让得体、明晰、准确、有说服力的写作成为我们英语学院的出品标识,以此开始,之后我希望尽我们英语学院的影响力,将之扩展(似乎变得更有难度)成为整个剑桥的风格标识。得体、明晰、准确、有说服力,我选择这四个形容词是经过仔细考量的,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会假定此刻我们已经同意我们需要得体。那么,再来探讨另外三个:

明晰——我无需过多浪费唇舌:因为言语的首要目标是被理解。你写得越清楚,就一定越容易被理解。我提议,稍后进一步向你们展示“你写得越清楚、就会越了解自己”的道理。不过,第一个简短的理由已经足够解释你的写作为何应当明晰。

准确——在第一讲中我不是提醒过自己,剑桥大学崇尚严谨治学吗?显然,哪位剑桥人会甘心成为一个口头或书面言辞都懒散拖沓的人?这里应当比任何其他地方都承认纽曼对经典的评价,“任何作者都必须保证措辞的整洁、恰当和优雅,这与每位绅士都必须注意着装得体同理。”毕竟,文明人与野蛮人之间的区别,莫不外乎我们穿衣蔽体,自己烹饪食物,使用表达清晰的语言,让我们珍惜这些区别,并不断完善。

原标题:《如何写出有说服力的优美文章?学一些《写作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