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辉:村魂渐逝
在山西运城垣曲历山腹地,有一个名叫落凹的偏远山村。这个从前也就只有三四十户人家的自然山村落,在经历了诸多变幻后,除了几户依旧不忍离去的老人,剩下的不是早已锈死的门锁,就是破烂倒塌的房屋,更显眼的,则是散布在田野上那一座座孤单寂寞的坟茔了。
2019年清明,我与那些或投亲靠友,或易地搬迁而分散在蒲掌、英言、历山及县城等地方的人们一起,参加了由村上组织的祭祖及聚会。
回村的六十多人中,年长的已过耄耋,年幼的尚在蹒跚。有了故人的魂牵,有了村里的召唤,他们才能驱车近百公里来到自己的老宅,于是,凉了很久的人家便有了炊烟,寂静多时的村里便有了欢笑,深凹的大山也便有了生气。
一户户人家聚齐,先是来到自家的故人坟前,清理杂草,披上彩纸,呈上贡品,再将思绪燃进香柱,点响鞭炮,便算是了了一年或是多年的念想。
村主任跑前跑后地忙碌着,村人聚集在一户相对宽敞的人家院外,柴火铁锅里不时飘散出老家的味道。凑齐了几张小方桌,有凳的坐着,没凳的站着,一碗大烩菜,两个大馒头,也让他们吃的分外舒心。
在废弃的学校、麦场及自家房屋前,我为他们留下了可能是在此最后一次的影像。
兜顶山下,凤凰石旁,落凹村安静地凝望着她的儿孙们。老屋前桃李的花儿依旧绚烂,柳树也摇曳着一年里最婀娜的新绿,喜鹊还在树梢忘乎所以地筑巢,只是土地里再也没有小麦的返青了。
随着一辆辆小车载着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消失在远山的尽头,落凹,一下子就又回归了寂静。
我感到一阵酸痛,一阵失落。我无法阻挡,更无力改变。
他们中的许多人自诩自己是城里人,却没有固定的工作;他们的身份依旧还是农民,却没有了庄稼可种。那些懂乡礼,知农事的老人哀叹力不从心,更多的年轻人早已无心于此。于是,这个与中国无数个古老的村庄一样的衰落,都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故乡还在,淳朴的乡规民约却空了;故乡还在,宗族家训的血脉没有了,故乡虽在,老村子的魂魄已渐渐逝去了。
2019年清明
于中条山下
散居在外的村民们相约于清明前回到了故乡。
子女们带着从城里买好的各类贡品,准备去地里上坟。
祭祖时要在坟上披彩纸,子孙敬香,燃放鞭炮。
村长为回来的人们准备了大锅饭,当地主要以白菜豆腐粉条猪肉一锅炖,主食为馒头。
多年不见,一见如故。
废弃的学校与麦场上,没走的与回来见一面还要走的。
老人的老屋外早已杂草丛生,绽放的桃花,让她对此依旧难舍。
临别之时,他们凝望着自己的故乡,年轻人说,想来就来嘛,老人却喃喃低语说,我够呛了。
几个小时的活动散了,乡邻们都走了,村子一下子又宁静了。
有数百年历史的落凹村位于山西省运城市垣曲县历山腹地,距县城近百公里。自2014年起,村民陆续搬迁,目前只有几户老人依旧留守。
康 辉
男,1963年生,汉族。
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供职于山西中条山集团公司。
中国摄影家协会、中国民俗摄影协会、山西省摄影家协会、山西省运城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亚朵集团签约摄影师。
中条山集团公司文联理事、摄影协会主席。《中条山》杂志美术编辑。
发表——
1983年至今摄影作品、随笔、游记数百篇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
获奖——
《历山舜王坪》全国摄影大赛二等奖。
《晨光》新疆阿勒泰摄影大赛风光类金奖。
《纯爷们》人民摄影报“林卡姆”杯全国摄影大赛三等奖。
山西省摄影家协会2017“夏 汾河”全国摄影大赛二等奖。
山西省运城市第四届摄影艺术展览艺术类优秀奖、航拍类银奖。
2017年度获“视觉中国﹒亚朵”中国十佳属地摄影师称号。
《澄净新疆》《人民摄影报》2018年度捷宝杯国际风光摄影大赛二等奖。
《我们的节日》山西省庆祝改革开放40周摄影展优秀作品。
《葫芦泉》 山西省三晋名泉摄影大赛获奖。
《在云端》山西省摄影家协会魅力翼城大美历山摄影大赛优秀奖。
《耕》被四川建川博物馆永久收藏。
《春之韵》百诺全国摄影大赛优秀奖。
《入炉》入选“丝路光影”——纪念丝路申遗成功五周年国际摄影展。
摄影评论《康辉 走与众不同的路拍摄心仪的风景》(巩志明著)在《人民摄影》报第十四期整版刊发。
展览——
2013年平遥国际摄影大展(个展:茶马古道之晋陕)。
2017年韩城“一带一路”国际摄影大展。
2017山西首届艺术节摄影大展。
2017年三门峡白天鹅﹒野生动物国际摄影大展。
2018年《工地琴弦》入选平遥国际摄影大展。
出版——
2005年个人作品集《发烧年代的影像》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