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意外我生育了“大头娃娃”,15年后陷入两难之境

2019-07-31 12:12
山西

我叫姜晓杰,1967年出生在黑龙江方正县高楞镇,后来因父亲工作调转,全家一起到了佳木斯生活。我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从记事起,我就发现姐弟们的身体都在长高,只有我长得很慢。那时医学不发达,所生活的地方又是林区,全家都不知道我长不高的原因,直到我18岁那年,父母带我去省城医院检查,才确诊是先天性发育不全引起的矮小症(侏儒症)。现在,52岁的我只有一米高。图为我和医生沟通女儿的情况。

2002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比我小6岁的朱洪斌。朱洪斌家住农村,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手艺,每年靠夏季打零工挣1万多元。经过一段时间的彼此了解,我们决定结婚。在结婚登记前,我与朱洪斌商量,决定婚后不要孩子,因为担心孩子会遗传我的基因,会像我一样患侏儒病。朱洪斌同意了我的想法后,我们两人才去民政部门登记结婚。图为我们当年的婚纱照。

没想到,婚后不久我就意外怀孕了。娘家人知道我怀孕的消息后都表示反对,尤其是我母亲,她当年为了照顾我付出太多的辛苦,因此担心孩子如果有问题,我的后半生会很艰难。同时,我家的条件也不好,婆婆身体有病,每年都要住好几次院。面对这些情况,我内心无比煎熬。虽然婚前有约,但上天让我怀孕了,就说明我和孩子有缘,这让我有了当母亲的勇气,而且我看出丈夫也很想要这个孩子。图为我们一家三口。

后来我在当地妇幼保健院检查,医生说一切都正常,这让我和丈夫特别高兴,都期待着孩子的到来,但所有的美好都在怀孕6个半月的孕检中化为了泡影。那次检查后,医生告诉我,孩子化验结果不正常,建议我做颅穿手术放弃孩子,可那时她在我腹中已经有了心连心的感觉,放弃太残忍了。于是我决定将孩子生下来,即使她像我一样,我也要将她抚养成人。图为我和女儿在家洗碗。

2003年12月21日,女儿出生了,她很小,体重只有5.2斤。我们给她起名叫朱启惠。启惠三岁的时候,虽然还不能稳稳地行走,说话也不很清楚,但她很聪明,《三字经》、《弟子规》都能熟练地背下来。我一直祈祷女儿不要和我一样患有侏儒病,但奇迹并没有出现。图为在北京治疗时在火车站给孩子拍的照片。

那时,启惠的脑袋不断地增大,而四肢却不怎么长,我们带她到医院检查,结果是她不但遗传了我的基因,还患有先天性脑积水。从那以后,孩子动不动就头疼难忍,无论躺着还是坐着,总不自觉地举起手摸头、按压太阳穴,似乎那里要是有一个按钮的话,她就想使劲地按下去,以停止难受和疼痛。严重时,她甚至能将头发薅掉碗口大的一片。图为孩子9岁时的病历记录。

看着孩子难受的样子,作为母亲,我既心疼又着急,却又不知道咋办。2010年,经邻居介绍,我们找到了爱心飞翔群主高岑,她亲自带我们到哈市一大二院进行了第一次开颅引流手术。可好景不长,2013年孩子再次感到头部不适,经常说脑袋胀痛,想睡觉。无奈之下,高岑姐姐为我们发起了社会捐助,儿慈会给孩子捐助了三万元的急救善款,又做了一次开颅,把孩子从病魔手中夺了回来。图为用手指按压头部的朱启惠。

虽然经历两次大的开颅手术,饱经病痛折磨;虽然已15岁但身高仅1米、头围却63厘米,但启惠一直很乐观、阳光,每天都能在她的脸上看到灿烂的笑容。在学校,已经上初一的启惠学习很努力,一直属于班级的中上等学生,上到校长下到同学都很喜欢她,校长还经常学校的大会上表扬她。老师们都说,启惠像一个笑娃娃,在她的脸上永远洋溢着阳光。图为在学校教室的启惠。

有时孩子看我很辛苦,懂事地说:“妈妈对不起,我让您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回报您。”听到这些,我就觉得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作为母亲,没有给予她健康的身体,我很愧疚,但孩子还想着要报答我,这让我很感动。图为启惠与同学的合照。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安稳了,但今年四月,启惠不慎摔倒碰到了头部,剧烈的疼痛让四年的平静就此中断。更不幸的是,一直帮助我们的高岑姐姐在几个月前突发疾病去世,我们一家人只好带着仅有的一万元钱自己来到了北京。在中国医科大学航空总医院,我们遇到了有爱心又有耐心潘栋超医生,在他的耐心分析下,我似乎看到了孩子回归健康的希望。图为潘医生在给我讲解孩子病情。

启惠的情况比较复杂,身体痛苦但各项指标却没有任何异常。潘医生认为,孩子的症状很可能是之前装的引流管出了问题引起的,需要先做外部引流手术,如果症状缓解,就要做第三次开颅手术,取出之前的引流管后,再为她装一个新的引流管。图为护士在给女儿输液。

在得知需要手术的消息后,我们全家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既担心未知的结果,也害怕手术的费用。因为15年来,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已经花光了钱,如果没有之前好心人的帮助,前两次的手术都没法做。启惠也知道我们的拮据,跟我说不想治了,作为母亲,看着孩子想放弃治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图为孩子在病房里跟我和她爸爸述说头部的疼痛感受。

7月4日,护士通知我们去手术室做外部引流准备。因为我们已经没钱,这次的9000元手术费都是病友们帮着垫付的。去往手术室的路,孩子爸爸推着轮椅上的启惠在前面走,我因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小跑着跟在后面,我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走到电梯里后,孩子突然想哭,跟她爸爸说:“我害怕”。我知道,即便孩子再懂事,小小年纪就经历多次大的手术,心里咋能不恐惧呢!图为护士拍摄的孩子外部引流手术场景。

目前,经过外部引流手术后,启惠每天的临床治疗费就需要近500元,后面的手术费用大约15万元,而医生告诉我,孩子要恢复健康的话,后期的康复费用也很高,加上手术费总费用预计需要80万。我们是低保户家庭,每月靠着1000元维持生活,家中的生活用品都是邻居朋友淘汰给我们的。80万,对于我们这个家来说,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图为启惠的住院日清单。

虽然孩子的出生我们有责任,但现在的她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且孩子已经坚持了15年,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因为钱让我放弃她,作为母亲,我舍不得,可没有钱,接下来的治疗又无法继续,这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该咋办?图为我看着病床上的孩子发愁。(文中部分图片由志愿者拍摄,再次一并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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