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生活,每天观察一件不一样的小事

2019-07-31 12:14
上海

是一个允许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脑洞诞生的地方。今天的作者路易吉就是其中之一,七月份她以每天重新审视一件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为题目,开始自己的书写,在她的文字里我们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那些充满了微小乐趣与思辨闪光的瞬间。

信用卡

如果你跟我一样,申请了一张白金卡但并不怎么用,只指望着生日当天的十倍积分兑换年费的话,那么,生日当天就会变成一年中最忙着花钱的一天。

生日前夜,忙于按计算器算要花多少钱和列 list 到底要买什么的我,内心非常惆怅,很想把两年前想不开申卡的自己打上一顿。顺便在记事本上写下:扣完年费之后一定记得销卡。

按照这家银行反人类的积分制度,20元消费才能积一分。十倍积分的话,也要2元一分。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停留在13000——这就是我今天要花掉的金额了。

不想囤日用品,不想乱买东西,最近也没有什么必要的大件要买。这可怎么办?我打开手机上的账本App寻找线索,希望找到什么需要定期采购的物品。

化妆品,618刚买过;

衣服鞋子,没有刚需;

猫粮,放久了会不新鲜;

猫砂,刚买了三箱;

零食,也太便宜了帮不上忙;

汉堡王代金券,会……胖吧;

物业费——

就是你了!!!

在预存了十八个月的物业费和一年水电费之后,我的任务进度终于完成了大半。本来还想顺便交上暖气费,然而被退了回来。怎么,七月份交暖气费有问题吗?

这时候,某人笑嘻嘻地凑过来:“对了,今年还没给你买生日礼物呢。想要什么呀?”

“不论你想买什么,”我放下计算器,一脸郑重,“请务必刷我的卡。”

嗯,我一定会把这张卡销掉的。

断舍离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变成了一个爱扔东西的人。

小时候的我明明不是这样的。纪念品小物件都在抽屉里排得整整齐齐,下面还要垫上好看的手帕。就连上课传的小纸条都要仔细审查过,把有意义的挑出来,收在一个小袋子里。衣服是不扔的,即使早已穿不下了,但看到就能想起更小时候的自己。妈妈整理她的衣柜时我在旁边看,觉得哪件都好看。她要扔的衣服我每件都依依不舍,挑了大半放回自己房间,从此压箱底一次都没有穿过。

变化是从几年前开始的。那时还在上学的我读了日本主妇那本著名的“断舍离”,开始对自己的衣柜大动干戈。小的、破的、旧的、几年没穿过的,统统装进大垃圾袋丢下楼。抽屉里的小物件们,喜欢的全都拆了包装摆出来,用不到的就清理掉。

那是我第一次大规模的扔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件事所带来的爽快和满足感,甚至比买东西更甚。

但心动感是种太虚无缥缈的指向,按照这个标准,我也许能够把衣柜清空。于是只好按照功能和使用频率:上班经常穿的,留下;丑爆了的工装,扔掉;周末往身上一套就能出门的,留下;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买了根本穿不出去的,扔掉。

最难抉择的是抱着“等我瘦了穿一定好看”的心理买的衣服。每次看着那些买回来从未穿过的:大腿略微紧绷的阔腿裤、腰围窄了两寸的小裙子,我都不知道该把当初付款的自己打一顿,还是再立一个不晓得能摇晃几天的减肥Flag。

犹豫再三,我还是抚平衣服上的皱褶,放回衣柜,希冀它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上周整理了办公室的抽屉。换部门之前的名片和早已不联系的客户名片、久远的项目资料和用完的笔记本、同事给的喜糖盒子和从未开封的咖啡和棒棒糖、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零食和茶饼、两年前在公司健身房跑步时带来的沐浴露和化妆水,塞满了两大只塑料袋,咣当一声丢到垃圾桶里去。原先快要爆炸的抽屉瞬间空出了三分之二。

那些很久未用的、可能再也不会被使用的物件们,在被丢弃的一刻是开心还是伤心的呢?

自助餐

生日的晚上去吃了自助餐——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该吃什么,又什么都想吃。

自助餐的出现应该算是选择困难症人类的福音。新鲜的三文鱼、不新鲜的扇贝、油滋滋热汪汪的烤牛羊肉和烤生蚝、两指宽的小巧甜点,就像闹哄哄的园游会,只要买一张门票,就能一样一样吃个遍。

小时候去吃自助,总会带着“要吃回本”的执念积极努力地吃,就像是在必胜客堆沙拉碗的好胜心,即使底面布满了最不爱吃的黄瓜片,但小心翼翼端着高耸的沙拉塔回到桌上,胜利的喜悦仍然油然而生。

甚至在网上搜索过不少自助餐食用教程,比如先吃水果,再烤肉,最后是甜点和冰激凌,对于占肚子的饮料和主食要像对待敌人一样远离。虽然自己做不到,但看着别人在帖子里历数家珍地炫耀吃了多少东西,竟然也会有种奇特的满足感,就像看大胃王吃播一样,大概是人类对于食物的某种崇拜吧。

长大后才发现,“xxx元随便吃”不过是刺激消费者肾上腺素分泌的幌子,无论是鱼生、牛排还是日料放题,无论如何都吃不回本才是餐厅老板喜闻乐见的现实。于是就彻底的放飞自我,吃肉吃到一半先来一盘甜到发指的小蛋糕,再点上一大碗米粒软烂的生滚粥。

无论如何,食物落进胃里的快乐是不作假的啊。

指甲油

涂指甲油对我来说,可能更多的是种执念。

如果让我自己去商店里选,第一眼看上的颜色一定是不适合的。就像买衣服总能一下挑出店里最奇怪的那件,在指甲油的货架上,我也总能选到绚丽又诡秘的颜色,比如流光溢彩的深蓝,或者红橙黄渐变色还带着亮片。这些颜色装在瓶子里好看得很,涂在手上却会联想到戴黑色尖顶帽的巫婆,或是脸上画满油彩的丛林酋长。

选已经很难了,涂就是难上加难。右手涂左手还好说,等到左手不熟练地拿着瓶刷颤抖着挨近右手大拇指,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如果不小心涂得坑坑洼洼又找不到洗甲水,灾难片就会变成惊悚片,在刺鼻的化工药品味儿里原地爆炸。

等到全都涂好,只要擦掉不太完美的一两个重新涂就大功告成,蘸了洗甲水的化妆棉却接二连三地碰到其他手指,把涂好的地方粘得一片狼藉,只能发出懊悔的怒吼,从头再来。

如果去美甲店,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自己的选择困难症了。几百个颜色的色卡看得人眼花缭乱,挨个把手放上去比,没有十几二十分钟是选不出结果的。终于选好了,等店员姑娘握着你的手上色、烤干再上色的时候,却又暗自懊恼起来:“啊,刚才选那个颜色应该更好看吧。”

而且,指甲油的“赏味期限”十分有限。前一二天还是新鲜的,时不时会扬起手来欣赏一番,在心里夸自己两句。再过几天,就逐渐腻味起来,不论是单色双色渐变色,还是画上了小星星和圣诞老人的麋鹿,都已经看得审美疲劳了。等到终于决心擦掉的时候,简直是“呼——”地出一口长气。

然后,又开始寻觅新的花色。

衣服

有时会买比自己尺寸小一点的衣服。比如腰部略紧的裙子,稍微有点绷的牛仔裤。或者故意把腰带系得比平常紧两个扣,小肚子上的肉被勒起来,晚上换衣服的时候照镜子,就能看到腰上勒出来的一道红印。

为什么要这样自虐呢,大概是想用衣服的紧绷感时刻提醒自己,该减肥了。但实际上,这种方法起到的正面效果相当有限,反而整天处在一种不自然的状态中,时不时就想拉拉衣角、拢拢头发,觉得手摆在哪里都不自在。

周末去买了一件合身的半裙,腰围不多不少刚刚好,收腹的时候能感觉到裙子的腰线柔和地滑落了一点。T恤也大小正好,袖口不会太宽松也不会紧箍在手臂上。蹬上有些弄脏了的小白鞋,背上包,打开衣柜门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还是有点肉乎乎的,可是,这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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