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女孩有多难?秦文君《云三彩》探讨中国女孩的成长之路

澎湃新闻记者 徐明徽
2019-04-18 14:35
来源:澎湃新闻

小女孩“云三彩”从小在石佛林村长大,这是一个典型的黑龙江的小山村。村子很漂亮,每到夏天,总有一波一波的南方人来这里避暑歇夏。云三彩的爸爸妈妈很久以前就去上海打工了,后来弟弟也跟了他们。她留在了石佛林村,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原以为生活会一成不变地这样过下去,但爸妈从上海一个电话打来,云三彩不能继续野在山林之间,她要去上海做一个异乡少女了。

云三彩,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秦文君新作中的主人公。4月14日,秦文君带着新书《云三彩》现身上海书城福州路店,这是她创作的又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儿童作品。秦文君在长达近40年的创作生涯中,有30年现实主义题材的创作经历,近些年她转而创作幻想题材的作品。时隔几年,秦文君又重新以现实题材为创作蓝本,写下这本新作。

秦文君(右)在新书发布会现场与读者分享创作感悟

新书的封面上,一个衣着质朴却活泼的少女,神态惬意地枕臂躺在一望无垠的绿草地上,一只翱翔天际的山鹰在她脸上投下暗影,画面带着一丝隐喻色彩。秦文君从一个乡下女孩的视角写作,用女孩独特的眼光,传神而细致地写了成长、觉醒,写了人与人之间需要跨越的鸿沟,也写了当今时代的生活洪流,同时,也揭露出一定社会问题。比如城乡矛盾、重男轻女、留守儿童、青春期相处、校园冷暴力等等。

云三彩是一名留守儿童,但她有别于大家熟悉的问题儿童形象,是一位聪明、上进的女孩。父亲母亲重男轻女,他们带着弟弟去上海打工,三彩在东北农村,跟随奶奶长大。因为弟弟生病,需要人照顾,三彩来到上海。陌生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让她新奇又惶恐……

秦文君说:“有关留守儿童的作品看了一些,这次想写个不一样的,希望能在更宏观的层面写出城镇化对女性的解放,讲述从女孩的觉醒到对生活的认识,描写女孩处理爱、痛苦、接纳等成长经历的过程。”

“三彩的性格也与以往涉及到乡下女孩进城题材的作品截然不同,她并不惧怕、也不缩头缩脑小家子气,她直率、大气,乐于助人,所有的困难在她的乐观和阳光面前都迎刃而解,”虽然涉及的社会问题有些沉重,但秦文君并没有点名,只是跟着三彩的所见所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读者从侧面去感受。

三彩没有被大城市里的时尚生活迷住眼睛,她守住了自己的本心。面对母亲要求她不去上学照顾弟弟,三彩敢于反抗;在新学校里面对新的生活新的活动,她敢于争取;在母亲要求她成为某个样子时,她有自己独立的判断能力,并选择成为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自我。

在初读《云三彩》的时候,读者也许会惊讶于秦文君写得是如此详实、生动。秦文君在新书发布会上介绍,想写这样一个主题已经策划了20多年,“云三彩”也有着创作原型。“很多年前我女儿出生的时候,家里请了一位钟点工阿姨,这位阿姨是带着女儿来做工的,这个小女孩十来岁,像个小猫一样不吭声呆在一边,后来彼此熟悉了小女孩才慢慢话多起来。小女孩有个弟弟,弟弟在老家迷上游戏不上学,父母又把弟弟接到了上海。”秦文君说,后来自己又慢慢接触了好几个这样有着相似背景的女孩,她们身上有着一些共性,因而萌生了创作这样一个题材的想法,“我追踪外来的农村孩子到城里来已经大概有20年左右了。在20年前我采访的她,到现在我还跟她有着联系。后来我就想有些故事一直在我心里,我再不写的话就烂掉了。”

秦文君说:“当一个人的追求只有物质就会变得很冷漠,就丧失了那种热血和热情。我希望我笔下的三彩是一个更新的现代女孩,希望她不会成长为传统的所谓贤惠的女人,也不被消费主义和物质迷惑和困住,能够追求和拥有当下新的女性精神、女性理想、女性幸福,最终成为一个摆脱了平庸的人。”

不久前,丹麦作家安徒生及其名作《海的女儿》引发热烈讨论。有位母亲在微博上表示,她从来不给孩子讲这种“经典童话”,认为这是男人写来欺骗女性的,充满了性别歧视。对此,秦文君认为,“这取决于今天的孩子如何来看经典。现在人还是应该相信爱情、纯正的情感,如果连这个神圣的东西都要颠覆,那还有什么能相信?”

在秦文君看来,女性的觉醒与她的同龄人有关。“在家乡的时候,三彩看不惯书中一个人物‘三柱’的显摆,而在上海,经过相处,她与同学杨树最后是平等的关系。女性去追求觉醒的过程需要跟男性放在一起——那种性别的对抗,包括性别的认识、性别的互补,可能最终会促使一个女性走向觉醒。”

“男生和女生不一定是对立对抗的,或者说一定是竞争关系,而是可以一起互相协作,达到共赢。”这是秦文君想要传递的现代两性相处观。

《云三彩》的结尾是这样:“三彩心里满满的,有成长的百折千回也有不满,自从她看到了自主而优雅的女性,她心里就不愿只做妈妈那样贤惠的女子,她喜欢富有人情味、生动的女子,像闵老师那样从不蔑视他人,温暖、友善、富有魅力。”

“不管是男孩、女孩,像树上结的果子一样,每个人的特质是不一样的,我们不需要用一个标准去衡量和评价她们。在现在这一多变的环境下,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中国女孩如何找到自己的成长之路。”秦文君说。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