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DNA技术,这个天才棒球少年就被冤杀了

2019-04-18 18:09
浙江

最近读的书是《无辜的人》。之所以读它,一是因为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的名气。这位法律题材畅销书作家曾经写出《塘鹅暗杀令》《失控陪审团》等名作,《无辜的人》是他第一部非虚构作品,当然不会错过。二是挥之不去的法律情结。虽然毕业于中文系,酸腐的文人习气根深蒂固,但毕竟干了一辈子法律工作,忘不了案件那些事儿。于是想看看美国人如何写自己的陈年冤案。
是的,约翰·格里森姆在《无辜的人》里讲述的是发生在30多年前的一桩陈年冤案。1982年12月7日夜里,美国俄克拉荷马州庞托托克县艾达镇上马车灯酒吧女侍者黛比·卡特在自己家被强奸杀害。3个月后,警察找到19岁白人男孩、曾经的天才棒球少年罗恩·威廉森和他的朋友丹尼斯·弗里茨调查,但因为缺乏证据,而且后来罗恩因伪造支票已经服刑,警方的侦查进展缓慢。

1984年4月28日,艾达镇又发生年轻女性失踪案。有人看见24岁女大学生丹尼斯·哈拉维从她兼职的便利店被一个男人挟持离开,就此失踪,但尸体一直未能找到。

短时间内两起恶性案件给艾达警方很大压力,于是加大侦查力度。1984年10月18日上午,麦克·罗伯茨送汤米·沃德去俄克拉荷马州调查局做测谎。测谎警官费瑟斯通、负责此案侦查的丹尼斯·史密斯警长和俄克拉荷马州调查局探员加里·罗杰斯警官连续审讯了汤米9个半小时,逼迫汤米以做梦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强奸杀害丹尼斯·哈拉维的故事,并录了像。然后将汤米·沃德和卡尔·方特诺特逮捕。

1985年9月,艾达警方在没有物证,只有逼供形成的口供录像和两个监狱告密者证词的情况下,指控汤米·沃德和卡尔·方特诺特强奸杀害丹尼斯·哈拉维。法院凭借这份“梦境口供”,认定他们有罪,判处死刑,尽管两人都否认强奸杀人,哈拉维的尸体一直没有下落,所谓抛尸的房子也在案发前10个月就已经被烧毁。

1986年1月,丹尼斯·哈拉维的尸体在距艾达镇27英里的休斯县一处树林里被发现。她既没有被刀捅过,也没有被焚烧,而死于单一枪杀。

纽约记者罗伯特·迈耶听说了这个梦境口供的故事,来到艾达镇进行采访,写出了一本名为《艾达之梦》的书,于1987年4月由维京出版社出版。

接着,1987年春天,艾达警方开棺对黛比·卡特尸体重取掌纹,然后和凶案现场的血掌纹重新比对鉴定,认定为属于黛比。5月8日,罗恩·威廉森和丹尼斯·弗里茨被警方作为杀害黛比·卡特的犯罪嫌疑人逮捕。7月20日,黛比·卡特被杀案预审开庭,盲人律师巴尼·沃德作为法院指定的贫困者辩护律师为罗恩·威廉森辩护。

案件被分开审理,一直进行到1988年4月。先是丹尼斯·弗里茨被判有罪,终身监禁,然后是罗恩·威廉森。主要证据依旧是逼供形成的“梦境口供”。巴尼·沃德未能作出有力辩护,罗恩被以一级谋杀罪判处死刑,送进了俄克拉荷马州执行死刑的麦卡莱斯特监狱。

在麦卡莱斯特的死囚牢房里,罗恩·威廉森一直待到1997年7月,期间差一点被执行死刑。1994年8月30日,监狱长向罗恩宣布,将于9月27日零时对他执行死刑。两天后,罗恩的姐姐安妮特收到一封来自监狱的信,信中告知了同样的内容。而此时,罗恩的贫困者援助辩护系统指定律师珍妮特·切斯利还在向联邦法院提出“人身保护令”上诉。上诉随机分配到了弗兰克·西伊法官手里。西伊法官和助手吉姆·佩恩仔细阅读分析了申请意见书后,下达了暂缓执行死刑的命令。命令送达麦卡莱斯特监狱时,离执行死刑日期仅剩5天。

最终决定罗恩命运的是刚出现不久的DNA鉴定技术。美国多家权威鉴定机构一致认定,从黛比·卡特被杀案现场提取的精斑和毛发不属于罗恩·威廉森和丹尼斯·弗里茨。1999年4月15日,庞托托克县地方法院再审开庭。检察官比尔·彼得森请求法官撤销案件。法官兰德里斯驳回所有指控。经过12年时间,罗恩·威廉森和丹尼斯·弗里茨才洗清冤屈。

那个曾经的天才棒球少年,经过20多年的折磨,已经成了未老先衰的中年人。5年后,他就因为严重的肝硬化,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是因为DNA鉴定,艾达警方发现了黛比被杀案的真凶格伦·戈尔。2003年,黛比被杀案再次开庭,格伦·戈尔被判有罪。2005年7月,俄克拉荷马州上诉法院认为,戈尔没有得到公正审判,遂推翻原判,下令重审。2006年6月,戈尔再次被判有罪,曾经宣告罗恩·威廉森和丹尼斯·弗里茨无罪的兰德里斯法官审理此案,依法判处格伦·戈尔不得假释的终身监禁。

还有,汤米·沃德和卡尔·方特诺特后来被改判终身监禁,目前还在服刑。因为丹尼斯·哈拉维失踪现场没有留下生物学意义上的证据,所以DNA检测技术也救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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